洛杉矶某大学的一处幽静的林间小道的尽头,一栋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物隐匿在葱郁的树林后面,沉重的描金大门后,悠扬的小提琴声飘逸出来,大门的后面是一个大礼堂,很久以前曾经是一个剧院,在学校成立之初,就被捐赠给了大学,是这所大学内历史最为悠久的建筑物之一,随着大学的不断扩建,这所剧院从最初的学校的礼堂,变成了学校音乐学院专属的演出舞台。
穿过那厚重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大厅,站在入口处,可以俯瞰到整个礼堂和大厅正对面下方的舞台,一级一级的台阶已舞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每一级的阶梯上都整齐的布满了靠背椅。
在二十年前,这里的椅子还是普通的长条木凳,之后由音乐学院毕业的一位学员捐款,将所有的长条木凳替换掉,改成了现在这些可折叠的靠背椅。最近的一次维修,更是将所有损坏的椅子都换掉,并重新刷漆,所以,历史颇为悠久的椅子,看起来还是跟新的一样。
阳光透过透顶圆弧形的玻璃屋顶透射进来,照射在刻着精美浮雕和彩绘的墙壁上,也照亮了屋顶下方正对着的舞台。
舞台被厚实的暗红色幕布给遮挡,看不到舞台后面的真实面目,在暗红色的幕布前面,此刻放着唯一的一张靠背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的女孩,高挺的鼻梁,棕色的卷发,碧绿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脸上带着美国人特有的自信和傲慢。
那优美的小夜曲独奏正是从她下颌紧贴着的小提琴中流畅的泄出,带着夏日的夜晚的宁静,吹向礼堂,并透过那厚重的门悄悄地飘逸到外面。
舞台的正下方第一排的位置,坐着五名年龄不一,相貌各异的男女,他们或环抱双手靠在座椅上闭目聆听,或拿着笔在面前的表格上记录着什么,或舞动着手指跟着太上的音乐打着节拍,或一脸严肃的敲击着桌面。
在这五人身后的一排排向上延伸的座位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十几个人,他们年龄大约都在二十岁左右,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样子,尽管肤色、服装、发型各不相同,但他们无一例外手边放着一个小琴盒,一脸严肃认真的倾听着舞台上的人的演奏。
他们正是今年报考这所大学音乐学院小提琴演奏的学生,经过了两次的考核,进入了这最后的面试环节,只要通过了前面五名教授的考评,他们就可以进入他们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
虽然这所学校比不上剑桥、牛津那样的世界名校,也没有维也纳音乐学院那么声名显赫,但它短短的历史,却在好莱坞的舞台上留下了自的名字,成为了一条通向那华丽舞台的通道。
在门的正上方,靠着墙壁的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张小天抱着一只漆黑的琴盒,躺在椅子上,如果不走近看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竞争对手有多少,也不在意自己的对手有多优秀,睡得正香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似乎是作了什么好梦。
考核还在继续,但等候考核的考生却在一个个减少,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礼堂里,人影更加的稀疏,每一个考核完毕的学生都直接的经由舞台后面的专用通道离开。
“下一个考生莫科-文森,请张小天做好准备。”负责登记考生信息的助教走上舞台,念起了名单。
张小天伸了个懒腰,坐了了起来,看着台上表演的男生一眼,随即领着起琴盒,沿着墙边的台阶向后台走去。
在后台入口的地方,和一个年级跟他相仿,留着一头棕色短发,长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的男孩相遇。男孩提着小提琴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到张小天脚步顿了顿,愣了一下后往旁边让出一条道来。
看着男孩紧张的神态,张小天笑了笑,伸手在男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是莫科-文森吧!祝你好运。”说完便放手从他的身边穿过。
莫科-文森看着带着一身慵懒气息的张小天,原本紧张的精神,瞬间放松了下来,眼中也多了几分自信和笑意,说了一声“谢谢”,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了舞台。
张小天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擦拭了一下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地拉动了一下琴弦调试着琴音,尽管出门之前他以前已经确认过了,但还是非常认真的再次检查了一遍。
听到外面传来的悠扬欢快的琴声,闭上双眼仔细的倾听着。
“莫科-文森”,张小天低声念着男孩的名字,比起前面的那些考生,他的表现明显要好很多,从着欢快的音乐中,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充满喜悦的心情。
这样快乐的时光,时间也似乎过得特别的快,外面很快传来了助教的喊声,“下一个张小雨,请艾薇儿-杜蕾斯做好准备。”
张小天拧起琴盒向外走,再次与进来的莫科-文森相遇,看着文森洋溢着自信的脸,也为他感到高兴。
“也祝你好运”,这次是莫科-文森主动跟他打招呼,虽然考试结果还没有出来,能不能进入这个学校也还未确定,但他的心情却非常的好,因为刚才的演奏,他感觉自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如果这样还考不上,只能说是他的实力不够。
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非常有信心,所以,他对这个鼓励他,让他在瞬间恢复镇定和自信的男生也非常的感激。
张小天点了点,从容的从他的身边擦过,站在舞台上,看着更加空旷的礼堂,似乎已经快要结束了,在他上台的时候,走进后台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今天最后的考生了吧!
坐在前排的教授虽然还是那么的严肃认真,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似乎也再期待着今天的考核早点结束。
张小天的目光从一位成熟美丽的女教授身上扫过,随即向鞠躬行礼,“各位老师好,我叫张小天,我即将演出的曲目叫《梦的记忆》,请老师点评。”
在舞台上唯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张小天架起小提琴,右手拉动着琴弦,流畅清扬的音符泄出,在礼堂中回荡。
轻柔得像母亲的爱抚,温馨得像情人的怀抱,安详、宁静的气氛在礼堂中流淌。
坐在第一排的女教授支着下颚,非常用心的倾听着,她仿佛回到了童年,跟哥哥一起划着双浆,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洒下了一连串欢乐笑声,岸边是母忙碌的身影,铺着垫子,将各种各样的水果摆了出来。而在树荫下,父亲带着草帽,拿着钓竿,一边看书,一边垂钓。
张小天拉出了最后一个音符,看着台下哪一排睡得正甜美的教授们,朝他们行了一下礼,便退下了舞台。
回到休息室,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女孩斜靠在他刚才坐着的位置,紧紧抱着琴盒,睡得正香,看她那挂着满足笑容的脸,似乎在做着什么美好的梦。
张小天都有些不忍心吵醒她,蹑手蹑脚的收拾好自己的小提琴,打开了后面的通向外的侧门,但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低头想了想,又走回到那个女孩的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看着睡眼朦胧的她,低声提醒道:“艾薇儿,到你上台了。”
“呃?”艾薇儿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半天没有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知道张小天敲了敲她怀里的小提琴盒子,她才意识过来,立即惊慌失措的叫喊起来,“我的上帝,完了,完蛋了,我居然在考场上睡着了。”
张小天看着艾薇儿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用激动,没有关系的,赶紧上台吧!好好表现。”
“嗯??”艾薇儿虽然不太明白张小天的意思,但是还是从慌乱中冷静了下来,看着张小天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拧起小提琴走出了后台。
安静、真的好安静,虽然之前也一直很安静,但多少还能够听到教授们之间相互交流意见的低语声,可现在礼堂里像是完全没有人的气息一般。
难道,老师们都走呢?不过艾薇儿-杜蕾斯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因为,很快她就发看到了五名教授和一名助教老师,一个不少的坐在了第一排。
只是,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老师们都睡着了,这样,她的考试要如何进行下去?
艾薇儿傻傻的站在舞台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犹豫了半天,她才鼓起了勇气,走下舞台,来到了几位教授的面前,轻轻地敲击着他们前面的桌子。
“什么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眼睛还没有睁开,就问道。
“教授,我的考核……”,艾薇儿怯生生的问道,很无辜的望着这位慢慢睁开眼的老教授。
“什么考核?”老教授茫然的问道,不过看到身边的几位同事之后,立即反应过来,总算记起了是怎么回事,老教授拍着面前的桌子猛的站起身来,口中打呼:“天才,真是天才。”
其余的几位也在他的惊呼声中醒来,彼此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他们居然睡着了,而且是同时在考试的过程中睡着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不,是想都没有想过。
“刚才那位考生呢?”年轻的女教授看着艾薇儿问道。
“刚走了”,艾薇儿指了指门外,不明白教授们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女教授“啪”的合上手上的本子,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丢下其他人,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是艾薇儿-杜蕾斯吧!”老教授看了一眼手中的表格,然后抬头望向一脸茫然的艾薇儿,“今天的考核就到此为止,我们会另外通知你过来考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