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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们来到国王面前,门齐尔国王对他们说:

“孩子们,我们办错了事,走错了路,竟把波斯科斯鲁当作敌人打了起来。假若我们早把我们的骑士英雄集结起来,我们本来是有力量对付这个魔鬼的。再说,我也没有想到波斯科斯鲁会采取这种行动。如今,我们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只有忍耐,准备挥矛上阵。如果明日拂晓我们能够打败他们,也便达到了目的;不然的话,我们只有在黑夜到来时,再集结我们的勇士,从别的方向进攻这些敌人,用利剑与他们厮杀,抄敌人后路……”

国王正说话时,忽有一名奴隶闯了进来……

[0070]自告奋勇

那奴隶说:

“国王陛下,我们抓来的那个阿卜斯骑士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把我们与敌人之间的事告诉了他,说敌人怎样包围了我们,我们正无计可施。那骑士听后对我说:‘让我去见国王,我保证打退这些敌人,把他们赶进荒野!’”

门齐尔国王立即说:

“把他带到这里来,让我们听听他会说些什么。也许他能击退敌人;如果真能退敌,我们就送他回家,他要什么骆驼,我们就让他如愿以偿。”

奴隶立刻跑去为安塔拉松绑。

摆脱绳索,安塔拉伸了伸懒腰,想到意中人阿卜莱,想到为筹措聘礼所付出的辛苦及经历的危险,不禁泪水簌簌下落,诗兴难抑,随口吟诵道:

告与我族王,通知马立克,

连同阿卜莱,我有实话说。

飞驼已在手,不期运蹉跎。

宝马脱胯下,束手被俘获。

将我抛苦海,反复遭折磨。

安塔拉吟罢诗,忽见几个奴隶进来,对他说:

“门齐尔国王有请,陛下想听你言观你行哪!”

安塔拉站起来,戴着镣铐走到门齐尔国王面前,向国王致意问安。国王下令取下镣铐。安塔拉走上前去,向国王行吻地礼,随后吟诵道:

安拉宽恕我,却受叔父气。

背弃无情面,将我投火里。

唤声阿卜莱,可知我心迷?

身遇千重险,只为酬聘礼。

千峰飞驼在,我却难自已。

莫为我担心,矢志总不移。

激战来临时,方显我出息。

族王声名扬,佳运终归你。

门齐尔国王听过安塔拉吟诵的诗,惊赞其口才出众,意志坚定,相信借他的利剑定能取得胜利。国王说:

“阿卜斯小伙子,发生冲突时,你听见喊声后,说了些什么?”

安塔拉说:

“主公,凭天房和禁寺起誓,听说你们要败在这些狗东西的面前,我十分难过。你们面对他们,怎么能选择逃跑之路呢?要知道,逃跑在阿拉伯人看来是抹不掉的耻辱。大王陛下,恐怕任何一名骑士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国王问:

“如果男子汉遇到了自己无法忍受的灾难,也没有任何可逃避之路,应该怎么办呢?”

安塔拉回答道;

“大王陛下,男子汉大丈夫视死如归,必定勇猛厮杀,决不临阵脱逃,哪怕被马踩在蹄下,面对灭顶之灾。陛下,我就在你的面前,你了解我的情况,我已把自己的经历全讲给了你。假若你能保证给我一千峰飞驼,好让我当作叔父女儿阿卜莱的聘礼,解除我的后顾之忧,并且把我的剑矛和宝马还给我,再给我配上贵部族的一千名英雄骑士,为我作后盾,我便立即出战迎敌。到那时,就请大王陛下看你的黑奴如何进退击溃敌人吧!”

门齐尔国王听安塔拉这样一说,立即回答道:

“阿卜斯小伙子,好样的!凭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假若你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击溃来犯之敌,我定满足你的全部要求,飞驼任你选,钱财任你要,我们都听你的指挥,和你一道抗击敌人。”

听国王这样一说,安塔拉觉得眼前这些人就像一群羊,而他则是他们的狼。

国王说罢,立即命令手下人将剑、矛和宝马还给安塔拉,连夜作战斗准备。

次日天亮,敌人的呐喊声一阵高过一阵,渐次响彻原野,试图掠夺财产、女人和孩童了。阿拉伯人出战了,个个信心十足,人人披坚执锐,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安塔拉·本·舍达德,只见他纵马飞驰,威武无双,高声喊道:

“波斯人,投降吧!你们将看到人们不曾谈论过的勇猛骑士安塔拉!”

随即,安塔拉纵马冲入敌阵,挥矛舞剑,左右开弓,同时说道:

“为了阿卜莱,狠杀这些拜火教徒!”

接着,他吟诵道:

激战时日到,先冲懦夫群。

我本英雄汉,青锋不识人。

挥矛上阵时,愤恨满胸襟。

众敌倒荒野,百兽食无尽。

敌血流成河,多亏我利刃。

海斯拉旺儿,今送你入坟。

冲锋似猛狮,皆畏我凶狠。

荣幸属于我,吉星必临门。

安塔拉吟罢诗,便开始向敌人发动进攻,眨眼功夫,便有一骑士落马倒地,不多时,便见鲜血如水流淌在大地之上。

见此惨状,波斯骑兵一个个目瞪口呆,纷纷散去,想抢夺财物和姑娘。阿拉伯人如雄狮一般,挥剑将波斯人打退。

安塔拉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擎天巨柱,宝剑在敌人的脖子上明晃晃如闪电,喊杀声似惊雷。阿拉伯人把波斯人团团包围起来。波斯人发现安塔拉勇敢坚定,就像赶羊群一样驱赶着他们,只觉灾难就要降临,因而中断了抢劫财物和姑娘的欲念,转而进行防御。海斯拉旺站在远处观战,看到手下人朝自己跑过来,便问其中一些兵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去拼杀?”

一个士兵回答道:

“主帅,今天,我们被阿拉伯人打败了。我看到他们当中有个骑士,勇猛出奇;我们的人一接近他,便倒在他的面前。”

海斯拉旺又问:

“这个骑士从何处而来?他属于哪个阿拉伯部落?”

一侍卫答道:

“不清楚。凭火与光起誓,面对这个骑士,我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我打过多次仗,从来没见过这样奇勇的人,更没看到过那样厉害的剑法。”

海斯拉旺听侍卫这样一说,随即离开帅旗,手握帅杖,向激战的地方驰去。骑士们见统帅离开,急忙跟了过去。统帅挥剑上阵,战马飞奔,荡起缕缕烟尘,令手下骑士勇气大增。

厮杀激烈,将士们的胡须被鲜血染红了,个个出生入死,人人视死如归,矛来剑往,喊声震天,直杀到夕阳西下,战火方才熄灭。

门齐尔国王眼见那个黑肤色骑士大胜敌人,欣喜不已,立即吩咐他的儿子们在城外搭起帐篷。

[0071]二将相搏

帐篷搭好,门齐尔国王和骑士们一起坐了下来,王子们和朋友们及奴仆则站在周围。

片刻后,门齐尔国王走到安塔拉面前,对他说:

“壮士,请坐吧!”

安塔拉在国王的右侧坐下,成了国王的至爱之一。国王对安塔拉敬重有加,答应满足他的要求,赐飞驼数峰,赠大批钱财。

接着,国王吩咐摆上盛宴,国王与安塔拉单独对饮,举杯把盏,谈笑风生。安塔拉祝国王万事如意,万寿无疆。随后,国王问及安塔拉与其堂妹的恋情及其叔父、亲朋的情况,安塔拉一一如实相禀。安塔拉谈到叔父如何阻止他认祖归宗,先是亲近,后又疏远,如何要他为筹彩礼而远赴伊拉克谋取飞驼。安塔拉说:

“我就是为了这一点才远行到贵国的。”

门齐尔国王听后说道:

“阿卜斯小伙子,凭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你叔父在欺负你、欺骗你呀!他的所有安排都是为了送你一死。假若他真是喜欢你,就不会让你远行,更不会让你到这里来,把你投入到千难万险之中。如今,安拉救了你,让你摆脱了危险境地。假若你愿意留在我这里,我可以写信给你们的族王祖海尔,让他把阿卜莱送到这里来。不过,我怕你不愿意,我不能让别人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情。”

安塔拉听后说:

“大王陛下,我不能留下来,因为我觉得在这里度日如月似年,爱情之火在心中炽燃。明天,我将借你威风征服那支大军。明日清晨,我就要出战;若那位将领也出战,我将让他及早饮黄泉。”

门齐尔国王说:

“不能啊,孩子!你若抓住了海斯拉旺,千万不要杀他,要留他一条命。因为我曾做过一件事,担心一旦落入他的手中而遭难。我本想让阿拉伯人居于波斯人之上,但一道违背我之意愿的命令来到了,众王所臣服的波斯科斯鲁发怒了,于是派来这支大军攻打我们来了。老攻打我们的这支军队,只不过是科斯鲁的一支小部队。我真怕科斯鲁发怒。”

他们吃罢饭,站起来走去准备歇息。

安塔拉想担当卫兵,但门齐尔国王没同意,而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武苏德和努阿曼带领几名骑士担任警卫工作。

让我们回头看看波斯大军的情况。

以海斯拉旺为首的波斯大军进入帐篷后,手下士兵对他说:

“凭火起誓,若不是遇上那个我们从未看到的勇猛骑士,我们早就把门齐尔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了。那骑士实在厉害,阿拉伯人当中找不到,波斯人当中也难寻。若让我们与他打上两三天,恐怕我们的人马全要覆没了。那骑士简直就是一个魔鬼。我们从四面八方向他发动进攻,想用长矛刺他,但他一声大喝,只觉地动山摇,将我们的战马喝退,随后挥舞手中利剑,我们的许多勇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海斯拉旺对他们说:

“即使他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勇敢,我看见他,也要尽早送他一死。不过,当我进攻时,那骑士离我很远。我在进攻中,杀死了十个彪形大汉。凭星辰起誓,明天拂晓,只我一个人出战,我定要送那骑士一死。我命令你们,要挥剑刺杀这些阿拉伯人。”

随后,海斯拉旺又对一名贴身侍卫官说:

“你带领这些人去担任警戒任务,一直坚持到天明。”

那侍卫官立即走去执行命令。

次日天亮,波斯骑士争先恐后奔向战场。忽然间,从伊拉克军中冲出一名骑士,其形如巨塔,披坚执锐,骑着一匹黄膘骏马。那骑士纵马奔至战场,揭开蒙面巾,赫然面如猩猩。波斯骑士们一看,立即认了出来,原来那骑士就是安塔拉·本·舍达德。

安塔拉那天出战,就是为了杀掉海斯拉旺。安塔拉就像火星一样冲向敌阵,先杀向波斯人的右军,驱散了他们,杀死了九名骑士,随即又冲向波斯人的左军,杀死了其中的七人,然后返回战场中心。

安塔拉骑的那匹黄骠马是门齐尔国王赐予他的,因为他的宝马因受伤疲惫而不能出战。

安塔拉回到战场中心,呼唤骑士英雄们出战,而且随口吟诵道:

且请抚慰我,解除我心病。

出战如猛狮,争做大英雄。

若得死神至,送我在军中。

何人欲杀我?借问堂兄弟。

誓向阿卜莱,视死如归程。

若无意中人,何来如此勇。

致安心上人,问候托晨风。

安塔拉边吟诗,边纵马驰骋在战场上。海斯拉旺骑上快马,握着利剑,大腿下还夹着四条火苗似的短矛。

海斯拉旺纵马来到战场,便开始对着阿拉伯骑士高声骂阵。他想向阿拉伯骑士发动攻击,但被安塔拉截住,二人便开始厮杀起来。

双雄相搏,厮杀激烈异常。矛来剑往,令人眼花缭乱。搏斗一直进行到日挂中天。海斯拉旺每当想进攻安塔拉时,便一矛猛刺,而安塔拉则轻身躲闪,随之佯装败而后退。但安塔拉一直追赶着海斯拉旺,直到天气炎热起来。海斯拉旺抽出一柄短矛,口中念念有词地冲向安塔拉,随即将短矛向安塔拉掷去,那短矛飞出如闪电,响声如惊雷;与此同时,却见安塔拉平静如常,满不在意,当短矛飞至他身边时,只见安塔拉伸出胳膊,随手一把将短矛抓在手里。周围的骑士们见此情景,无不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位英雄。

海斯拉旺见自己的第一支飞矛失败,随后连续投出三支,结果无一见效,不是被安塔拉用手抓住,就是被他用长矛拨挡落地。

眼见海斯拉旺手足无措,想要逃走,安塔拉像雄狮一样挥动着长矛冲向他,并且喊道:

“双角兽,你往哪里逃?我就是阿卜莱的痴情人!”

当安塔拉追至距海斯拉旺仅有十二腕尺时,安塔拉一矛刺去,直插海斯拉旺的胸肋,海斯拉旺当即落马坠地,倒在血泊之中。

波斯骑士眼见主帅落马,无不奋力冲向安塔拉。然而失去主帅的波斯骑士已变成了强弩之末,在阿拉伯骑士的抵挡之下,显然已是不堪一击。阿拉伯骑士个个挥矛猛冲,只杀得波斯骑士丢盔卸甲,无力招架,就在这时,门齐尔国王高声呼喊道:

“阿拉伯英雄们,向敌人猛冲啊!”

阿拉伯骑士们人人斗志昂扬,呼啸着向波斯人发动猛烈冲锋,不多时过去,只见波斯骑士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阿拉伯骑士大获全胜,纷纷赞扬安塔拉勇敢善战。

这时,安塔拉兴奋不已,诗兴在胸中涌动,随口吟诵道:

阿卜斯姑娘,且问矛与剑:

激战波斯人,剑矛何表现。

敌马急逃遁,敌血苦汁掺。

唤声阿卜莱,细听我之言:

几多骑士倒,尸作禽兽餐!

我爱阿卜斯,流血心亦甘。

致意我堂妹,待我一日还;

丰盛战利品,必送你身边。

安塔拉吟罢诗,门齐尔国王惊赞不已,说道:

“阿卜斯头面人物,我把敌人在这次战斗中丢下的全部物品都赠送给你。因为你帮助我们打败了敌人。不仅如此,我还要赏你飞驼和钱财。所有这些与你的战功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安塔拉听国王这样一说,立即应答道:

“大王陛下,听你安排。我已成了你的一名奴仆。”

接着,安塔拉祝福门齐尔国王富贵荣华,万寿无疆,并百般诅咒敌人。随后,安塔拉向特为他准备的客舍走去。

门齐尔国王坐在自己的宝椅上,召集众臣和各部族头领,共同商议给阿拉伯人修书事宜,要他们警惕波斯人,随时准备抵抗波斯人的入侵。众臣和头领们听过国王的告诫之后,异口同声说道:

“大王陛下,一切事情由陛下定夺。我们一定好好防备波斯人……”

他们正在谈论之际,忽有侍卫官急匆匆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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