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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阿母白生我,用时未如愿。

等我帮姆妈,到头空期盼。

族人终得知,或死或生还;

此仇总得报,苦心化飞箭。大家听后,无不泪洒胸怀。他们当中最痛苦、忧虑惆怅者莫过盖斯,只见他泪水淌落,慨然吟诵道:步向大限去,人生难久长。

自古谁无死,无论有无望。

生死由命定,莫须怨时光。

沙斯已先去,凶手逃何方?

家父随后来,屈辱绞心肠。

定报此深仇,起誓凭天房。阿卜斯人怀着抑郁、悲伤的心情回返家园而去。

阿米尔人则高高兴兴回到他们的家园。

长矛大王等少数守在家园,恐怕妇女和孩子们遭到不测之灾。得知哈里德率大队人马返回,长矛大王急忙上马出迎,见到哈里德,忙问战况如何。哈里德报喜说大获全胜,并告诉他说杀死了族王祖海尔。长矛大王听后,热烈祝贺胜利凯旋,然后说:

“哈里德,凭安拉起誓,你把盖斯及其兄弟们放走,此事可大为不妙啊!人要干一件事,以干完做好为标准。留下敌人,必有后忧。”

哈里德说:

“兄弟呀,凭安拉起誓,我真担心多行不义会招致恶果呀!”

“哈里德,凭主起誓,这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你就带我去追击他们,让我给他们以教训吧!然后我们再去扫荡他们的家园。”

“兄弟,事情已经过去,就到此为止吧!至于说扫荡他们的家园,则只有除掉安塔拉·本·舍达德之后才能如愿。安塔拉和艾西德到也门去了。我们最好在他们必经之地的狭道上设下埋伏,等待他们进入圈套。”

长矛大王一听,蒙昧时代的狂热顿时发作,说道:

“你怎么只看到我能杀死一个黑奴呢?凭阿拉伯人的义气起誓,就是杀他们的头领,都不能使我感到心满意足,我又怎么甘心专杀那么一个奴隶呢?我收到了努阿曼国王的弟弟武苏德的来信,他要我带兵去支援他们,我都不愿意去,更何况去杀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呢?你想去,你就去吧,我留在家中照看妇女和孩童,等你回来再说。”

哈里德说:

“我不怕耻辱,让我去吧!”

说罢,哈里德走去歇息。次日天亮,哈里德从各地召来骑士,然后带上三千骑士,其中包括金德哈、鲁巴伊等优秀骑士,在狭路设下了埋伏,准备伏击安塔拉……

[0266]寻妻路遇

安塔拉与艾西德、纳济哈一起越沙漠穿旷野向也门进发。路途中,安塔拉想到因深爱阿卜莱而度过的不平凡岁月,感触良多,情不自禁地吟诵道:情思满胸怀,只得诉于心。

世上真恋意,疯狂无折损。

唤声阿卜莱,喜讯焉未闻?

日思夜又想,陈情叹无门。

惟恐人嫉妒,此意宜掩深。

多亏善忍耐,未露半分真。

今日随首领,远行去寻亲。

头领功德高,待我有厚恩。

当今诸部落,俱畏其三分。

呼声艾西德,可知我苦辛?听罢安塔拉的诗句,艾西德心中高兴,急于一吐对妻子的思念之情,顺口吟诵道:情寄赛乐玛,为夫将你寻。

且为我祈祷,彼此相爱深。

酒即奉贤辈,必不忘我们。

奇袭交战日,先锋乃我军。

艾西德不死,除非灾难临。

为人莫自欺,善在保青春。艾西德吟罢诗,儿子纳济哈一番感叹。艾西德吟诗赞安塔拉:谈及安塔拉,夜逝闻鸡鸣。

惠风起天末,拂面表其功。

挥矛纵马驰,一举透敌胸。

恶棍胆俱丧,忽焉听其名。

舞剑见飞雾,敌尸食苍鹰。

凯旋荣归时,马鞍溅血红。安塔拉听后,走上前去,亲吻艾西德的双手,感谢他的赞诗,对他说:

“主公,这一切都来自你的恩惠,你才是最值得称赞的人。因为我只是个奴隶,你才是主人。”

他们策马急行,忽见前方荡起一缕黄尘,顷刻铺天盖地。片刻后,黄尘渐散,闪出一哨人马,势如大海波涛,为首的一名骑士身材高大,简直像一座大山。那骑士看见安塔拉的队伍拦住了他的去路,立即派一手下人前来探听虚实;与此同时,安塔拉派舍布卜前往侦察。当二人相遇时,来者问舍布卜:

“喂,表兄弟,你是哪个部落的?从何处来又到何方去?你们的头领姓甚名谁?”

舍布卜回答道:

“我们是闻名各部落的阿卜斯人,我们的头领就是阿卜斯卫士安塔拉。你可听过诗人哈桑赞美骑士安塔拉的诗句吗?听我给你背诵一遍吧!”

舍布卜背诵道:此位大英雄,赞誉遍西东。

善解世难题,出入险情中。

一日赴战场,敌逃于望风。

阿拉伯骑士,无不知其名。

挥剑马背上,古来无二英。

名唤安塔拉,骑士王相称。

其父舍达德,族引以为荣。吟罢,舍布卜说:

“至于我们的去向,我们则要去也门,帮助我们部族的一位头领去找寻他的妻子。请问,你们是哪个部族人?大军首领是何人?今天要到哪里去呢?”

那个人微微一笑,高兴地回答道:

“我们是胡伯尔部族人,头领以‘食鸟王’而知名。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你们的家园。”

说罢,二人各自返回。

原来那“食鸟王”名叫萨比格,是也门的一位骑士。萨比格得知安塔拉在从努阿曼国王那里回返途中杀死了他的朋友海塔夫,便千方百计找安塔拉为亡友报仇。如今,萨比格从也门出来,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安塔拉。探马回去报告说对方头领是安塔拉,萨比格听后十分高兴,立即扬鞭策马冲上前去,高声叫阵决战,然后吟诵道:心压悲痛久,今日得释放。

多少灾与难,愁火燃衷肠。

耐心不复存,挥剑驰沙场。

终遇安塔拉,观其何处藏?

报仇时间到,证人观一旁。萨比格吟罢诗,人与马已站在战场上。安塔拉听后,拍马直冲过去,吟诗对答道:身经多少战,挥剑熄火场。

追忆往日事,利刃无阻挡。

欢迎挑战者,雄狮遇弱狼。

我乃安塔拉,美誉天下扬。随即,双方各向对手冲杀过去。紧接着阿卜斯人与胡伯尔人拼杀起来,只见乱马交枪,剑矛闪光,又听群马嘶鸣,骑士呐喊,黄尘滚滚,遮天蔽日。胡伯尔人不知道阿卜斯人当中还有纳济哈及其父亲艾西德和阿尔沃、舍达德。纳济哈奋力冲杀,阿尔沃舞剑自如,但见敌人首级频频落地,被马踩在蹄下。战斗一直继续到日挂中天,战马满身浴血,勇士濒临死亡。就在这时,只见一骑士冲了过来,手握长矛,矛尖上插着一颗人头,面目狰狞,状如魔鬼,但听他高声喊道:

“歹徒们,这就是你们头领的首级!是骑士之王安塔拉蒙安拉相助将之削下来的……”

原来安塔拉与萨比格交战之时,安塔拉紧紧缠住萨比格,择机出剑,闪电一般,将萨比格的首级削了下来。舍布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空中将那颗首级接住,随即插在自己的长矛头上,纵身上马,摇动着长矛,驰往丘陵、山岗,对着胡伯尔人高声呐喊。

胡伯尔人见自己头领的首级被插在长矛头上,不禁心惊胆战,纷纷拍马逃遁而去。阿卜斯人胜利回返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安塔拉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信口咏诵道:钟爱婀娜姿,责备欠适当。

深情难表白,无眠乃平常。

路遇报仇者,原是食鸟王。

信手剑一挥,敌命丧沙场。

身历几多难,何惧黄尘扬!

英雄阿卜斯,威名传四方。安塔拉带领伙伴就地搭起帐篷过夜,次日天亮收拾起战利品起程上路,到达接近盖扬部族居住的地方。纳济哈想先走一步,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乡亲,于是策马离去。他进家园一看,不料进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混乱景象:家禽惊飞,刀剑闪光,妇女呼喊,孩童泣哭,显然那里成了厮杀的战场……

[0267]好色国王

见此情景,纳济哈急忙调转马头,回到安塔拉面前,说道:

“阿卜斯卫士,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了,快去把我们的妇女和孩子从这些可恶的敌人手中解救出来吧!”

“纳济哈,定会让你高兴而不会伤心的!”

安塔拉说罢,将三百名骑士分成三路,合力向敌人发动进攻。阿尔沃和纳济哈各率手下人马一道行动,另外百名骑士随舍达德出发,艾西德则与五十名骑士留下守卫军旗,并负责阻止退出拼杀者。

艾西德本想与大队人马一道出击参战,但安塔拉劝阻他说:

“主公,对付这些恶狗,就不劳驾你出马了。你只管守在军旗之下,好让敌人知道我们有统帅在此指挥作战。你如看见我们败退,不妨立即支援我们,阻止敌人进攻我们。”

艾西德没有再争下去,安塔拉率其余五十名骑士像雄狮一样呼啸着向敌人扑去。舍布卜紧紧跟在安塔拉的身后,像蝮蛇,又像一匹秃狼。未过多时,阿卜斯大军便与艾尔盖图部族骑士拼杀起来。

入侵大军是也门的一支劲旅,为首者名唤尼格迈,是也门最为强悍的一位国王。他性情粗野,形容丑陋,争强好胜,愚不可及。他手下有大批骑士,常常带兵外侵,从苏丹大地到烟山一带的勇士都被他征服了。尼格迈贪财好色,有多位媒人奔走各地,一旦发现某一位阿拉伯漂亮姑娘,便走来告诉他,他立即去找姑娘的父亲求婚。倘若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一切问题好办;如若不然,尼格迈便兴师动武,捣毁人家的家园,强行将姑娘劫持走,逼迫其与他入洞房;直到再娶下一位女人时,就将前一位妻子打入他的女奴行列之中。

尼格迈听说盖扬部族头领阿巴德的女儿戴雅姑娘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便派人前去求婚。但阿巴德回答差使说:“我不能把女儿许配给一个不知廉耻、动辄欺男霸女的强盗!”尼格迈得知此话后,怒气大作,随即派他的儿子凯勒卜布率艾尔盖图部族的七千名骑士征讨盖扬部族家园。临行前,尼格迈对他的儿子说:

“不把阿巴德抓住带回,让他备受屈辱之苦,你就不要回来见我!”

“遵命!”凯勒卜布说,“凭安拉起誓,我一定要让那阿巴德成为人们引以为戒的例子!”

凯勒卜布带着父亲的嘱托领兵到了盖扬部族家园,大举抢夺财产,劫持妇女和姑娘们。

纳济哈、安塔拉及阿卜斯部族的骑士们见此情景,立即挥剑策马冲了过去。阿卜斯骑士听到安塔拉的呼唤声,向正在帐篷之间抢劫的艾尔盖图部族骑士直扑过去。那些敌人见势不妙,自感大难降临,便像惊逃的野兽一样撤退到他们头领的面前。

在场外指挥战斗的凯勒卜布见自己的骑士逃回,忙问道:

“你们怎么撤回来了呀?”

“顶不住啦!”骑士们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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