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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阿卜斯骑士们立即拔剑出鞘,像乌云一般朝艾尔盖图人压了过去。安塔拉用靴刺朝千里驹腹部猛踢,只见马一惊,如闪电似暴雨一样蹿了出去,阿卜斯骑士们像猎鹰似的紧跟其后。他们所到之处,艾尔盖图骑士群必被冲得七零八落;他们的长矛和利剑挥刺所及,必有敌人首级滚地,鲜血淌地。艾尔盖图人眼见阿卜斯骑士攻势甚猛,而自己无力抵抗,又见自己的许多同伴倒在血泊之中,惊叫声响成一片,战旗一面面相继倒下,纷纷后撤,左右两军乱成一团,许多骑士涌向尼格迈周围。尼格迈决计逃走,手下部分骑士跟在他的后面,但走了没有多远,却见阿卜斯骑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这时,尼格迈站住,对手下人喊道:

“停一停,不要慌逃,免得被阿拉伯人耻笑,在这个黑皮肤骑士面前丢脸!”

尼格迈力促他的手下骑士全力投入战斗,坚决与来敌拼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惊叫道:

“艾尔盖图骑士们,尼格迈被杀死了……”

艾尔盖图人一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如梦初醒,得知尼格迈确实被斩于马下,纷纷后退逃遁而去……

[0270]新王登极

将尼格迈斩于马下的正是骑士之王安塔拉。

安塔拉纵马冲向艾尔盖图部族的骑士们,挥矛舞剑,令人眼花缭乱,敌人死的死,逃的逃。当他发现尼格迈想择机向他发动进攻时,安塔拉先是举矛迎了上去,二人开始拼杀。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厮杀多个回合,不分胜败。尼格迈正感到疲惫之时,安塔拉扔掉手中的长矛,拔出青锋宝剑,像箭离弦似的冲了过去,一剑刺去,穿过四层甲衣,剑入尼格迈的前胸,从后胸穿出,只听尼格迈一声惨叫,落马丧命。安塔拉大声喊道:

“喂,艾尔盖图人,这就是你们的霸王!他欺男霸女,自大猖狂,落此下场,理所应当!”

尼格迈的手下骑士眼见自己的头领丧命,纷纷后退,停止厮杀,继之拔出宝剑,丢在地上,一齐加入到尼阿迈的队伍中去,并且异口同声呼唤着尼阿迈的名字,说道:

“尼阿迈胜利了!安拉赐予你欢乐,安拉保佑骑士之王和他的兄弟舍布卜!你们都是英雄好汉,胜利永远与你们相伴!”

日挂中天,尼阿迈穿上礼袍,戴上王冠,取代其兄称王,随即骑上骏马。安塔拉为之牵马,前有旌旗开道,后有一万一千人马,数面彩旗迎风招展,众侍卫和官员护卫两厢,浩浩荡荡向阿卜斯骑士们宿营的地方进发。到了阿卜斯骑士的帅帐,安塔拉扶尼阿迈下马,让他登上原来属于尼格迈的宝座,然后拔出青锋宝剑,指着百官和众骑士,对他们说:

“阿拉伯众人们,人人都有关而不开之门,也有开而不关之门,凡是有封地的,原封不动;凡是有官衙的,仍归自己所管;酋长仍当酋长,大臣仍为大臣;有捣乱或多言者,我就用这口青锋宝剑割下他的首级。众人们,你们谁还有话想说?”

“遵命!”众人们异口同声回答。

旋即,鼓乐齐鸣,欢庆之声鼎沸,恭贺新王登极加冕。

典礼结束,已是夜幕垂空,大家各自就寝,一夜安睡。

次日天明,安塔拉下令向烟山进发。尼阿迈国王起程后,各地的阿拉伯人聚集而来,有三千骑士之众,他们一致同意效忠尼阿迈国王。大队人马到达烟山之后,尼阿迈坐在自己的国王宝座上。安塔拉看到那种情况,便吩咐传令官外出传达命令,安定国家,要人们放心。

传令官走去,高声喊道:

“远近的阿拉伯众人们,王国驼夫安塔拉有令,准许你们自由买卖、交换,并且告诫你们,不要反对、议论尼阿迈国王。如有违抗命令者,其财产、妻儿均交安塔拉,格杀勿论;谁若不信,可以身试法!”

人们听后,无不感到惊奇。

次日一早,人们杀牛宰羊,举行盛宴,国中上下,美食三天。当各部族人离去时,尼阿迈国王向他们一一相赠锦袍和阿拉伯纯种马,受赠人无不眉开眼笑,兴高采烈。这时,安塔拉对尼阿迈国王说:

“国王陛下,你宜善待民众,以争取民众打内心里拥护你。”

尼阿迈一口答应,随即向穷苦人赠送食粮,给孤寡衣穿,让国中上下食饱衣暖,安居乐业。

尼阿迈王位稳固之后,阿卜斯人告辞欲返回家园。国王对他们说:

“阿拉伯头人们,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好事,怎好让你们空手而返呢?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身边只有过世家兄留下的钱财,你们把它带走吧,千万不要客气。”

安塔拉说:

“凭安拉起誓,我们能为你做件好事,正是我们的福气所在。在我们看来,你今天已是伟大君王,请你告诉我们,假若你还有什么敌人,就让我去消灭他;直到你的江山稳固之后,我们再离去不迟。”

尼阿迈国王说:

“主公,家兄死后,我再没有敌人了,也没有人算计我了。如果你们一定要返回家园,而你们什么东西也不拿着,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这些骆驼,你们就带走吧,因为它们能够帮助你们穿越荒野、沙漠。这些骆驼,毛漆黑如夜,除了这个地方,哪里也没有,简直可以说世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你们看哪,那骆驼不仅仅毛呈黑色,而且眼珠深蓝,绒毛长而身体短,力大且善于奔跑。”

说罢,尼阿迈下令拨出一万峰骆驼,交给一百名男仆和一百名婢女,让他们牵着骆驼随阿卜斯人回乡。安塔拉想将这些退还给尼阿迈,舍布卜不让退,而是说:

“你走吧!不要多管闲事啦!”

安塔拉一笑,说道:

“舍布卜呀,你是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哪!”

“不要这样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根本坐不上这个宝座。”

他们由尼阿迈送行,离开烟山走去。日落时分,他们在一条溪水旁撑起帐篷过夜。

次日天亮,他们整装上路。尼阿迈仍想送他们一程,安塔拉谢过他的好意,让他回返,相互告别。

第三天的上午,安塔拉一行人马正行进时,忽见前方荡起一片烟尘,片刻后,黄尘下闪出一彪大军。走在大队人马前面的安塔拉、舍达德和阿尔沃立即派舍布卜策马前行去探虚实。过了不大一会儿,舍布卜回来报告说,那是艾西德、纳济哈和阿巴德率领的盖扬部族大军。说话之间,艾西德的大队人马已经来到安塔拉的面前。万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看见安塔拉及其随行骑士们,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原来他们已经约好,十天之后,艾西德率队来烟山与安塔拉一道与霸王尼格迈进行战斗。他们相见之后,安塔拉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相告,艾西德及其随行骑士们听后高兴极了,纷纷祝贺他们取得的胜利,感谢安拉默助他们成功。随后,他们一道返回盖扬部族家园。

他们来到盖扬部族家园,一连数日沉浸在欢乐之中,为纳济哈、戴雅举行了盛大婚礼庆典。

千里搭帐篷,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天,艾西德要向阿巴德辞行,阿巴德说:

“你们要走,真使我感到舍不得,但又不能阻止你们回返故乡,但期不久之后再相聚。”

阿巴德为艾西德、赛乐玛及纳济哈、戴雅送行,送了一程又一程,方才相互告别。

阿卜斯部族大队人马越荒野穿沙漠,终于临近自己的家园。安塔拉十分想念阿卜莱,不禁诗兴大发,开口吟诵道:一路情伴心,烈火羞比爱。

有话秉堂妹,异乡驱阴霾。

青锋千里驹,无敌荒野外。

先斩霸王子,后除尼格迈。

生死日夜随,情侣桥难拆。

青梅竹马谊,古今两无猜;

成全纳济哈,戴雅乐开怀。

思妹觉路远,恨无双翼开,众头领听过安塔拉的诗句,无不为他的深情所感动。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不久接近那片高地的羊肠小道,那是哈里德·本·贾法尔设下埋伏的要道……

[0271]无奈求和

前面已经提到,族王祖海尔及其儿子沙斯被杀之后,哈里德便开始策划攻打阿卜斯部族的事情了。哈里德让长矛大王留下看守村庄,自己则带着鲁巴伊、金德哈等三千人马进驻羊肠小道,设下埋伏,等待安塔拉到来,以便将他及其随行骑士杀死,从而削弱阿卜斯部族的力量。

安塔拉率领人马到达此处,派人到溪边汲水,被站在山头上的哈里德的哨兵发现。他们急忙走去报告说:

“主公大人,我们发现一队人马正在溪边汲水,但不知道是否就是安塔拉的队伍。”

哈里德一听,甚为高兴,自信目的实现无疑。夜幕降临,老人星出现在天空之时,哈里德派人到溪边侦察,叮嘱说:

“你一定要弄清他们到底是哪个部族人才能回来!因为在也门,我的敌人很多。”

探马立即行动,于夜半时分到了安塔拉的人马中间,不但确切知道他们是阿卜斯部族人,而且亲眼看到了黑肤骑士安塔拉,然后悄悄返回。探马对哈里德说:

“主公大人,你的目的实现无疑。安塔拉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夜半进入他们的营帐中,听安塔拉和舍布卜在谈骑士出战之事。安塔拉先是说他思念阿卜莱,然后吟诗,但我只记住了其中两句……”

“两句什么诗?”哈里德问。

探马背诵道:鹪鹩可知晓,此有相思人?

多谢南来凤,传达我音信。哈里德一听,立即拔剑出鞘,望着手下骑士们说:

“我决定鸡鸣时分发动突袭,一举将他杀掉,实现我们的愿望!”

“听大王安排!”众骑士异口同声说。

安塔拉一行在溪边搭帐篷歇息。安塔拉及其兄舍布卜二人担任警卫,密切注视着四周的情况。这时,安塔拉想起阿卜莱,不禁心潮涌动,泪水簌簌下落,诗兴难抑,顺口吟诵道:鹪鹩可知晓,此有相思人?

多谢南来凤,传达我音信:

告诉阿卜莱,为她踏黄尘。

得见安塔拉,挥剑冲敌阵;

胯下千里驹,驰骋若风神。

对敌一声喝,如雷惊万军。

剑飞矛横舞,头落树留身;

血染石变红,玛瑙遍野陈。

双臂与战马,归时挂血印。

无愧骑士王,刃下送鬼魂。

霸王父与子,二命皆归阴。

经历几多险,心志愈坚韧。

吾母泽比白,肤黑面若晨;

我父舍达德,堪立族王林。

幸福与豪迈,伴我争战勤。

死神若见我,惧青锋三分。安塔拉吟罢诗,众头领已经进入了梦乡。

夜过二更,安塔拉下令上路,舍布卜忙问:

“骑士之王,莫非你想乘夜色进入羊肠小道?”

“是的。”安塔拉回答,“我们带上大家回返吧!因为我们已经尝尽了离乡之苦。”

“你不怕遇上什么不测?”

“怕什么?难道你怕有劫匪拦路,或怕有敌人在山谷口伏击我们?你不用怕,我正想与敌人交战呢!”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似乎我预感到路上会遇到障碍。”

“走吧!别多猜疑!”

舍布卜走去呼唤族人起程,艾西德对舍达德说:

“喂,舍达德,大概你的儿子沐浴到了阿卜莱姑娘送来的惠风,因而离情人的家越近,他心中的情火就烧得越旺,再也等待不下去了,急于往家中赶。可以理解,相好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们一定要解除他的忧虑。”

大队人马走近羊肠小道时,夜已经快过去了。阿尔沃说:

“喂,安塔拉,我们应该让驼队走在最前面,我们跟在后面,免得有人打主意劫取我们的骆驼。”

“你来安排吧!”安塔拉说,“你们要多加小心!如有魔鬼敢来,我们坚决与之拼杀。”

人马立即站住,等待驼轿和骆驼全都过去。

所有这一切,站在山头上哈里德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令其堂弟带领三百名骑士下山,他则等安塔拉、舍达德、纳济哈、艾西德和阿尔沃通过。骑士们已经相继回到了那个地方。

舍达德对阿尔沃说:

“我心中有些恐慌。”

“我也一样。”阿尔沃回应了一句。

阿卜斯人通过之后,哈里德朝阿米尔部族骑士一声大喊,七百名壮汉拔剑出鞘,从四面八方向着阿卜斯人扑了过去。鲁巴伊冲在最前面,直扑向安塔拉,朝着他脖子狠狠刺去。不期安塔拉将马头一拨,拔出青锋,一下将鲁巴伊的长矛削成了两截,矛头飞落到他的太阳穴上。鲁巴伊顿时疼得失去知觉,弄不清自己此时此刻在地上还是在天空,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舍布卜一阵风似的冲去,将鲁巴伊手脚捆绑起来。

金德哈则冲向纳济哈,二人相互激烈拼搏。双方人马相继涌入山谷,一时那里拥挤不堪,分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安塔拉则头脑清醒,趁机勇猛杀敌,以解心中仇恨。鲁巴伊沦为俘虏,被舍布卜带到开导他的人那里去。金德哈见此情景,不禁惊慌失措,正想逃走。舍布卜弯弓放箭,只见金德哈的坐骑被射中,当即倒下。金德哈翻身落马,立即被舍布卜五花大绑,带到鲁巴伊的旁边。

舍布卜重返战场,但见那里战马飞奔,剑舞矛飞,又听喊杀声惊天动地。勇士们冲出羊肠小道,似猛狮跃出林间。剑刺矛挡,铿锵作响,拼杀激烈,勇士负伤,头颅飞落,鲜血流淌。安塔拉的长矛刺到之处,定有敌人被刺穿胸膛,青锋挥到之处,必有敌方骑士伤亡。

哈里德眼见阿米尔部族骑士伤亡惨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后悔自不量力,贸然率兵起程。他急忙高声呼喊,但手下骑士只顾逃命,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唤声。

阿卜斯部族骑士们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人人冲杀不止,个个争取立功,战火剧烈燃烧,直拼杀到夜尽天明。

哈里德再望战场,发现自己的骑士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只有招架之力,绝无还手之功,害怕自己命丧山谷,这才抛下手中的长矛,将宝剑插入鞘中,催马急驰,来到安塔拉的跟前,说道:

“阿拉伯人,停止刺杀吧!我们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原来哈里德的那匹马是族王祖海尔的“青花云骥”,而他腰中佩带的那口宝剑则是祖海尔的那口“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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