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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军突袭,村上空虚,只剩下妇女和孩子,没有人能抵抗来敌,一片恐惶,哭喊声此起彼伏。灾难最为沉重的自然是部族首领穆沙吉阿家,因为那是玛丽娅姑娘居住的地方,人们怕遭屈辱、俘虏、丢丑之苦,惊恐不安,喊声震天。玛丽娅露着刘海喊叫道:

“啊,好惨啊,没有人护卫,没有人支援!今日遭敌人突袭,蒙受耻辱难免。天哪,谁能来救救我们呀……”

[0294]俘虏救急

向村上人介绍安塔拉情况的那位老太太得知妇女们沦为俘虏,急忙走来,说道:

“阿拉伯自由人哪,如今大难临头,有法可想,有路可逃。庄上没有骑士守卫,能够救你们的就是被骑士们抓来的那个俘虏了,因为他比所有的阿拉伯人都勇敢、坚强、善战。只要你们求助于他,求他助你们一臂之力,他定能征服这些敌人!凭安拉起誓,即使敌人多如黄沙,凭着他对妇女们的热心、豪气,也能够击退敌人,让你们免遭被俘、屈辱之苦……”

老太太话音未落,敌人的马队冲进帐篷,姑娘们披头散发哭叫着逃了出来。妇女们纷纷聚集到安塔拉的周围,有的亲吻他的双手,有的直扑到他的脚下,对他说:

“阿卜斯卫士,妇女们处境危险,求你怜悯怜悯我们,把我们从这场灾难中救出来吧!”

玛丽娅说:

“骑士之王,快救救我,帮我渡过这一难关……”

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痛苦不堪。安塔拉为姑娘的遭遇感到悲伤,问其情况,玛丽娅把自己的处境说了一遍。安塔拉听后,对穆巴迪尔的行径甚感愤怒,说道:

“快把我放开,让我替你们消灭这帮歹徒!”

“我们放开你有两怕……”妇女们说。

“怕什么?”安塔拉问。

“如果我们把你放开,你就直奔你的亲人而去;如若让你戴着桎梏,敌人就会把我们抓为俘虏。”

“姑娘们,妇人们,凭开天辟地、创造白天和黑夜的安拉起誓,你们如果将我从桎梏中解放出来,我若丢下你们不管,任凭安拉处置。”

妇女们听安塔拉这么一说,相信他忠诚可靠,决无虚言,于是立即走上前去,解开他手脚上的镣铐,给他取来他的长矛、宝剑,递到他的手中,对他说:

“你的那匹马,只要它听到别的战马嘶鸣,就没有人敢凑近它;如果有人敢凑近它,定被它扬蹄踢死。”

“你们说得对。我那匹马只认识它的主人。”安塔拉说,“它一看见马队,就会像洪水一样冲去。你们快去把我的哥哥舍布卜放开,让他把马牵来。”

妇女们快步走去,取下舍布卜身上的桎梏。舍布卜立即走去,捋了捋千里驹的鬃毛,随即牵到安塔拉面前。安塔拉立即披挂起来,然后飞身跃上马背,望着袭击村庄的马队微微一笑,一声大喊,如猛狮出林冲了出去,接着又是一声大喝,如云中惊雷一般响彻天空旷野。他冲着马队高声呐喊道:

“歹徒们,我是骑士英雄安塔拉·本·舍达德!”

安塔拉拍马直扑敌阵,似闪电一般使敌人的马队乱作一团。只见他挥矛舞剑,左右开弓,冲无阻挡,如入无人之地,救出若干名妇女,将敌人赶出帐外,一连斩杀十一个骑士。

安塔拉继续纵马驰骋,边刺杀边吟诵道:客居一部族,族人惧来敌;

既不握长矛,亦不抬眼皮。

俘获入侵者,凭主用小计;

或死或反悔,意愿不顾及。安塔拉胸怀蒙昧时代阿拉伯人的豪情壮志,深信造物主的精明安排。正如祖海尔祖海尔:(约520—约609)阿拉伯蒙昧时期悬诗诗人之一。生于内志地区麦地那附近,成长于其母系亲属所在的埃图凡部族。其父、继父、舅父皆为诗人,两个儿子也都是诗人。其诗语言凝练、质朴、严谨、贴切,诗中往往嵌有许多格言、警句,脍炙人口。在他的悬诗中所云:心中若有事,万勿瞒安拉;

百瞒皆无用,全知乃安拉。安塔拉把入侵者赶出帐篷之后,开始策马挥剑,猛冲狠杀。穆巴迪尔见自己的手下人不断被安塔拉斩于马下,便像死神一样朝安塔拉扑将过去,同时高声喊问道:

“喂,你是哪方骑士?属于哪一个部族?快快报给我,免得死于我的剑下,连名字都没留下。”

安塔拉听后喊道:

“坏小子,老子是阿卜斯、阿德南部族骑士,妇女们的卫士。你快快把战利品丢下来,回返你的家园吧!以免轻易在这里遭受种种折磨!”

穆巴迪尔听后微微一笑,烦恼有增无减,说道:

“你冒充高贵,自诩英雄,尽放厥词!你本自远方而来,妄图从我手中把战利品夺走。你还是快滚回你的老家去吧,免得客死异乡!”

“坏小子,你说对啦!行不义者必自毙,决不会为自己带来任何好处。你正是个不仁不义之徒,因为你贪恋人家的姑娘,而你根本配不上人家,于是兴兵乘姑娘家人不在之时来抢人。坏家伙,你真是不知耻辱的东西!”

安塔拉边纵马驰骋与穆巴迪尔周旋,边吟诵道:自鸣得意者,命即断剑下。

灭敌高手在,我乃安塔拉。

猛禽待食你,临死莫惊怕!穆巴迪尔听后,强打精神,拍马冲向安塔拉,吟诗回答道:英雄出战来,剑矛乃当家。

阿卜斯恶徒,鹰待你倒下。

利刃送你死,无人能抵它。双方吟罢诗,厮杀开始。穆巴迪尔挥剑朝安塔拉刺去,安塔拉灵巧一躲,拍马远去,随后调转马头,举矛纵马冲向穆巴迪尔,一矛刺中他的胸膛,顿见矛头穿透了他的肩膀。穆巴迪尔一声惨叫落马丧命。安塔拉随即拨马向着其余的人冲杀过去,势如洪流,无可阻挡,剑刺之处,必有人倒在地上,其余的人见状纷纷纵马慌忙逃窜。

庄上的人聚拢走散的马匹,收拾起武器,一个个脸上露出了笑容。安塔拉骑着他的千里驹回到原来被囚禁的帐篷,坐下之后,仍将桎梏套在自己的脚上,并对人们说:

“再给我加上镣铐,恢复我的原状吧!”

舍布卜说:

“干了一件大好事的人,你怎么还会出这种主意呢?你要重新给自己加上桎梏,你是怎样想的呀?难道你想静等砍下你的脑袋的人来行凶?你快快骑上马,让我们一起返回我们的家园吧!”

安塔拉头也没回,不曾看舍布卜一眼。

妇女们扑上前去,争相亲吻安塔拉的双脚,争先恐后说道:

“凭安拉起誓,你千万不要再把镣铐套在自己的手脚上!因为你把我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听人们这么一说,安塔拉对舍布卜说:

“哥哥,看在我生命的面上,你就让我恢复戴镣铐的原状吧!你不要逼我立誓言,更不要让我与谎言做伴。”

“你呀,你呀,你一口禁食都不能吃呀!”

舍布卜十分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只有把枷锁重新给安塔拉套在手脚上……

[0295]双将被俘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阿卜斯、阿德南人与阿米尔部族骑士交战的情况。

阿米尔人把阿卜斯、阿德南人赶回自己的营帐,并且俘虏了他们的一百五十名骑士,杀死的就更多了,原因在于他们一时疏忽,没有带着阿卜斯卫士。此外,他们自投死路,自找封锁,致使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用武力将他们赶出了家园。他们只有抛下奴仆和自由人,在赛阿德山构筑堡垒。

族王盖斯说:

“堂兄堂弟们,坚持与来敌厮杀吧,但期有希贾兹援兵到来为我们助战!”

族人一听,以为只有死路一条,等死不如奋力厮杀。与他们交战的敌方大将是长矛大王埃什姆。阿卜斯大军第一个出战的是安塔拉的父亲舍达德,只见他满怀信心策马挥剑冲入战场,情不自禁地想起儿子安塔拉,心如火焚,泪水簌簌下落,自觉屈辱难耐,随口吟诵道:本是贵家子,究中何灾箭?

你守营帐里,谁敢动刀剑?

你战群敌倒,尸待禽兽餐。

自打儿隐去,敌马似浪翻。

众敌四方来,妇幼遭大难。

族亲成敌人,帐间哭惊天。

至苦阿卜莱,思你泪不干。

今我宁心事,出阵斗敌顽。

阿卜斯卫士,期你身突现!舍达德吟罢诗,跃上马背,似鹰如狮,拍马冲入战场。随即阿卜斯族人高声呐喊起来。

长矛大王埃什姆等到舍达德策马驰近他时,见舍达德勇敢十足,一声大喝后问道:

“双脚走来寻死,却想靠双手保命的人,你是何方勇士?姓甚名谁?”

舍达德回答道:

“本人是短矛骑士之王舍达德。你若是个勇士,就来与我决战吧!”

埃什姆微微一笑,然后说:

“凭安拉起誓,你真是个坦诚的英雄!”

随即,两人策马挥剑相互刺杀起来。马蹄飞奔,黄尘滚滚,矛来剑挡,时远时近。未战几个回合,舍达德已显得力不从心。长矛大王见舍达德精神不振,立即冲上前去,将舍达德戳于马下。长矛大王下马把舍达德捆绑起来,然后将之交给手下人,随即返回战场,高声叫阵道:

“阿卜斯人,你们的英雄已经成了俘虏,谁再敢出来与我对仗厮杀,就马上出列吧!”

族王盖斯一听,不禁怒火中烧,想冲出去与那长矛大王一战,纳济哈也想上阵。不期阿尔沃抢先一步,拍马而出,冲向战场。阿尔沃想起与安塔拉一同出入战场时的情况,不禁眼泪夺眶而出,说道:

“骑士之王啊,安拉不会疏远你,你的朋友也不会冷淡你!”

阿尔沃随口吟诵道:唤声骑士王,有话对你讲:

只因你远离,懦夫逞凶狂。

族人力单薄,不堪抵敌强。

几多人被俘,几多人命丧。

妇幼思念你,哭声震天响。

舍达德遭掳,因你不在场。

谁护阿卜莱,难言心慌张。

敌众如沙粒,舍你谁能抗?

族人多想知,你今在何方?

安拉恩泽厚,保佑你无恙。

何当你突现,却敌平四方?阿尔沃吟罢诗,拨马挥矛向着长矛大王埃什姆猛扑过去,激战开始。二人骑着阿拉伯纯种马,手中的武器几乎一模一样。阿尔沃虽是个勇敢骑士、战斗英雄,然而毕竟与长矛大王不属于同一等级的武夫,更谈不上是埃什姆的真正对手,结果未战几个回合,阿尔沃便沦为埃什姆的手下俘虏。

见阿尔沃被俘,族王盖斯摘掉头盔,对着手下骑士们高声喊道:

“族人们,今天就是你们的献身之日,你们要慷慨捐躯,决不能苟且偷生!你们的妇女已经被杀,你们的男子已经流尽鲜血,你们的优秀骑士已遭俘虏……”

说到这里,盖斯稍停,手扶马鞍,策马冲了出去,他的弟兄们也紧跟着冲入战场。妇女们痛苦、忧虑缠心,高声呼叫起来。

哈里德·本·贾法尔对他的手下人大声喊道:

“一小伙寻死厌生的人冲上来了,杀呀!快去抢美女、掠金钱吧!”

霎时间,众骑士挥剑呐喊,群马扬蹄奔腾,似山洪暴发,从四面八方向着阿卜斯人猛冲。阿卜斯人四周的道路全被阻塞,年轻的和年老的频频有人丧生。妇女们见鲜血染红黄沙,纷纷向苍天之主呼救,心中无限惊恐。孩子们的哭喊惨叫声更是令人心疼……

就在这时,忽见远处荡起一片烟尘,袅袅升腾,迅速蔓延,顷刻蔽日遮天。片刻过后,黄尘下利剑闪光,长矛林立,如飞云一般飘飞过来。

阿密尔见烟尘滚滚,矛剑闪光,立即终止战斗,勒马停站下来,放眼朝寒光闪烁的剑林望去。只见约有五百骑士飞驰而来,为首的一名骑士壮如雄狮,骑着一匹黑马,呐喊声令地动山摇:

“不光彩的歹徒们,放开妇女和孩子……”

[0296]贵在及时

“歹徒们,放开妇女和孩子!除暴安良大英雄安塔拉·本·舍达德消灭你们来啦!”

安塔拉纵马冲杀,骑士们紧跟其后。刺杀激烈,战斗进入白热化,敌人惊慌失措,阿卜斯人一片欢腾。妇女们眼泪顿干,欢呼族人胜利在望。族王盖斯高声喊道:

“堂兄堂弟们,沙场雄狮骑士之王来啦,你们为胜利而欢笑吧!你们鼓足勇气,挥矛舞剑冲杀吧!”

族人一听,惆怅情绪顿时为之一消,信心倍增,一齐向敌人冲杀过去,敌人的气焰立即凝滞。

阿米尔人见阿卜斯人攻势凌厉,锐不可当,相信安塔拉果真已经到来,并且看到有一骑士左刺右砍,所向披靡,冲入战场,如入无人之地,无不自感绝望。而哈里德则仍对着自己的手下骑士嘶喊:

“勇士们,不要后退,返回你们原来冲入的帐篷里去,挥剑杀死那些俘虏,或者一报仇怨!我知道那头黑狮子来啦,那小子简直像巨妖,刀枪不入,我们挡不住他,只有以杀报仇了……”

话未说完,哈里德调转马头,向着荒野逃去,手下人跟着拍马争相夺路逃窜。他们到了俘虏的集中之地,正想把俘虏们杀死,忽见帐篷之间传出呐喊声,且一阵高过一阵,又见俘虏们向着他们冲过来,像是死神和炽燃的火炬。原来他们已在舍布卜帮助下摆脱了绳索。因为舍布卜赶到他们的身边时,阿米尔部族骑士们正忙于与安塔拉交战,舍布卜不仅取下了他们手脚上的绳索,而且还给他们送来了长矛和利刃,顷刻之间,两百五十名俘虏成了全副武装的勇士,由阿尔沃和舍达德带领冲杀出来。

哈里德眼见随自己而来的骑士无力应战,非死不可,自己便急忙拨马,率领手下人逃往荒野。惊魂才定,他对手下人说:

“我们去法札拉部族家园,到了那里看看他们与杜来德的弟弟阿卜杜拉及意志高强的哈瓦津部族人的情况再说。我会告诉他们,与我们交战的大军已经败北,逃往旷野、丘陵地带去了,又经过白天的一场残酷厮杀,其余的骑士也都逃跑了。”

长矛大王埃什姆看到哈里德的旗子撤离战场,骑士们跟着走去,因为害怕安塔拉夺去他的生命,他也逃离了那个地方。

阿卜斯人纷纷围聚在安塔拉的身旁,热情祝贺他平安归来,及时支援了处于困境中的骑士们。安塔拉向族王盖斯讲述自己的经历,如何遭俘,怎样帮助豪兰族王穆沙吉阿解除灾难和摆脱拉比阿及其兄弟等等。盖斯听后,惊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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