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众骑士,缚敌当狗牵。
家兄拉比阿,保卫族安全。
今我定叫你,颊吻黄沙滩。杜来德听过奥马拉吟诵的诗句,说道:
“齐亚德部族的胆小鬼,你竟然在你的诗句中说出这样的话,你和你的哥哥及父母都要倒霉了!安拉会因你的不逊之言而让你断子绝孙,因为你成了最下贱的阿拉伯人。”
说罢,杜来德像猛兽扑向弱鸟那样扑向奥马拉。顿时,烟尘腾空而起,弥漫天地。拉比阿伸长脖子望着弟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深知奥马拉遇上杜来德凶多吉少,危险性极大,恐怕弟弟命丧在对手的剑下。齐亚德部族的骑士们无不希望奥马拉取胜,将杜来德生擒。
烟尘渐渐散去,奥马拉出现在杜来德面前,不是奥马拉取得了胜利,而是他沦为杜来德手中的俘虏,杜来德就像牵着驴子那样牵着奥马拉。因为杜来德先与奥马拉周旋,直弄得奥马拉精疲力竭,方才用矛柄将他戳于马下;那是大力士的猛烈一戳,致使奥马拉的两根肋骨被戳断,狼狈落马倒地。
拉比阿见此情景,不禁心急如焚,边拽自己的胡子,边批打自己的面颊,抛掉头箍,撕扯自己的缠头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住地批打自己的脸和头,几乎把自己的槽牙打掉。他说:
“奥马拉呀,奥马拉,没有你,齐亚德部族将要受气,你的敌人见你惨败也要幸灾乐祸了。”
齐亚德部族骑士齐声喊道:
“瓦哈卜呀,你好不幸啊!没有你,我们都要倒霉了;没有你,我们当中谁也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了!”
随即,齐亚德部族骑士从四面八方开始向杜来德发动进攻,顿时剑矛林立,海潮般的朝杜来德涌去。
杜来德见此情景,怒气大作,像发狂的雄狮一样挥矛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冲右杀,同时厉声喝道:
“狗种们,你们的死期到啦!”
杜来德一矛刺去,必有人倒下;一剑出手,定有人丧命。未过多大一会儿,齐亚德部族骑士已有十七人倒在血泊之中,另有五人被俘。
日挂中天,半天闪过。拉比阿见此光景,心火怒燃,拍马冲入战场,奋力朝杜来德扑去,开始狠攻猛打。我们已经提及,拉比阿是一位强有力的骑士,英勇善战,不畏强敌。他与杜来德一直拼杀到夜幕降临,自感力竭,方才返回营帐。走来迎接他的是族王盖斯。盖斯问他:
“你的对手武艺如何?”
拉比阿回答说:
“族王啊,那杜来德果然名号符实,不愧有战争之磨雅称。他既不怕刺,也不畏杀,真是厉害。好多齐亚德部族骑士被他俘获去了,我真担心他们面临死亡;一旦他决计为他弟弟阿卜杜拉报仇,把我们的骑士杀死,我们将蒙受巨大耻辱,从此心灵备受熬煎……”
[0430]痛定思痛
族王盖斯的叔父艾西德说:
“你们犯的第一个错误是把安塔拉·本·舍达德赶走。你们不知道安塔拉是阿卜斯部族的幸福所在。自打安塔拉离去,阿卜斯人屡遭磨难。安塔拉本是阿卜斯部族的得力卫士,也是阿卜斯部族的主心骨。你们不知道安塔拉的本领和价值,而是讨厌他本人,嫉妒他的过人本事。这些天里,阿卜斯人只是勉强与敌人交战,甚至想逃跑。如果安塔拉在我们中间,谁也无法凑近他的身子。拉比阿啊,你有所不知,近来族中的大大小小都在诅咒你和我的侄子盖斯,因为盖斯常听你的话。如今,你的兄弟们沦为俘虏,他们都很高兴,希望敌人把你的兄弟们都杀掉,不希望敌人释放他们,因为你们赶走了安塔拉,族人对你们心窝怒火。”
族王盖斯说:
“叔父大人,你说得很对。依我之见,你派一个人到安塔拉那里去一趟,看看他有什么想法,请他回来帮助我们战胜敌人。在他的面前姿态要低,让他感到高兴、满意。”
艾西德说:
“这样的想法很好。你们就派人到安塔拉那里去。就你们的不当行为向他赔礼道歉吧!如果他答应你们的要求,那再好不过;如果不答应,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你们将他赶走,这在他的心中总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
拉比阿说:
“如果事情是这样,我就到他那里走一趟,亲吻他的双手和双脚,低姿态向他道歉求情,情愿把我的一切财产全给他,求他帮助我们消除这场灾难。”
族王盖斯说:
“我的想法是我派一个差使去见安塔拉,听听安塔拉会说些什么。”
随后,他们派了一名骑士去见安塔拉。差使上路,族王及族人们夜里小心守护着家园,商量着来日的对策。
杜来德回到自己的营帐,自感心疾初愈,为抓到那么多俘虏和报了仇而高兴。他示意哈利德将落入手中的阿卜斯人和齐亚德部族的人全部杀掉。他说:
“如果我们看到族王盖斯出面保他们,我们就对阿卜斯人动刀舞剑。”
一夜过去,东方透出黎明的曙光。忽听战马嘶鸣,交战开始。拉基塔·本·泽拉来说:
“大家忍耐一下,让杜来德老人家收拾自己的对手,击败齐亚德部族骑士,我们则向他们的帐篷发动进攻,把他们的妇女、姑娘全都劫持来,免得我们远道而来却空手回返,同时也削一削阿卜斯人的锐气。”
第一位出阵厮杀的就是杜来德,只听他喊道:
“阿卜斯人,按照我与你们之间达成的协议,把我的对手交出来,让他们与我进行较量吧!”
杜来德纵马驰骋,高声吟诵道:友送酒一杯,壮烈润肚肠。
园中百花妍,赏我鲜麝香。
南来女婀娜,羞煞日月光;
送来酒一盏,足令阴还阳。
阿卜杜拉啊,愿你尝琼浆;
重现昔潇洒,伴我回故乡。
再看敌尸横,皆成禽兽粮。
敌来纵战马,一战倒地上。
阿卜斯族人,将吾弟命亡。
今要灭你族,不留老幼壮。杜来德吟罢诗,拉比阿准备出阵迎战杜来德,族王盖斯忙劝阻说:
“公公,你千万不要与这个魔鬼交手!你一旦落入他的手中他不仅会将你处死,还会要你侄子们的命呢!据我所知,他们久留此处,正是为了抓到你。你最好等待我们的差使从安塔拉那里回来,然后再想对策。如果我们的差使带回解围之策,我们的忧虑也便消除了,杜来德对我们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
他们正在争论之时,忽见凯里姆部族骑士英雄克里木来到盖斯面前。克里木对族王说:
“族王阁下,这老翁傲气凌人,怎么能停止与他拼杀呢?我之所以迟迟不与他交手,因为考虑到你们与他之间有约言在先;如若不然,我早就上阵与他一决高下了。”
族王盖斯说:
“小伙子,安拉嘉奖你的好意。你已经帮了我们的大忙,为我们做了大好事,令我们感激不尽。我担心的是一旦拉比阿落入他的手中,那老翁会将拉比阿杀掉的。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们今天还是像过去一样相互帮助吧!免得我们成为阿拉伯各部族的笑柄。”
克里木说:
“既然族王有此决心,你就等着瞧我与这老翁交战吧!族王有所不知,提起这老头子,我怒火满腔啊!”
说罢,克里木像一位巨人冲入战场,阿拉伯人的豪侠气概勃发,其中夹带着愤怒,慨然吟诵道:唤声胸中剑,该你显威风。
裂敌腹与背,断骨刃染红。
重返烟尘里,亮剑理何在。
身居贤民园,待我如弟兄。
偶遇恶人扰,虽善不敌凶。
立誓凭天房,言与绕行众:
竭力保善民,何辞捐此命!杜来德见克里木自己扑了过来,对克里木说:
“喂,小伙子,你不是齐亚德部族的人,而是凯里姆部族的骑士英雄,因何上阵与我交手哇?难道说我与盖斯商定的约言已经废止?”
克里木说:
“身临战场,你就亮剑吧!你不要说现在和过去如何如何,找不战的借口!”
随后,二人纵马挥剑相互拼杀起来,若两座大山互撞,令观者心惊胆战。二人交手数回合不分胜败,一直对战到日挂中天,尘烟飞腾,遮住了观战骑士的视线,二人各自的手下骑士因看到了厮杀情况,无不为自己的首领心感不安。
就在这时,族王盖斯派出去找安塔拉的差使回来了,告诉说没有见到安塔拉,阿卜斯人因此而面临着更大的灾难。他们说:
“看来除了克里木再没有人能为我们排忧解难了。”
杜来德见克里木勇敢善战非同一般,不禁惊异万分,于是勒马停战,对克里木说:
“喂,克里木,你从阿卜斯人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致使你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与我交战?你父亲是我最信任的人呀!”
克里木亦罢手,机警多谋地回答道:
“战争之磨啊,至于我为什么与阿卜斯人并肩作战,原因不能向你透露。”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你如果把实情告诉我,我定能满足你的要求,不仅把你的战利品奉还给你,还会把阿卜斯人的骆驼送给你,而且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我的手下大军人多势众,如大海波涛,你是无法抵挡的。再说,我与阿卜斯人之间的约言将因你出战而被废止。明天拂晓,我将命令我的大军一齐向阿卜斯人发动进攻,依仗长矛利剑将他们的牲畜财富抢劫一光。到那时候,恐怕你就后悔莫及了。因此,你还是带着你的手下人投奔我们来,和我们站在一起,为我们助力吧!你如能把实话告诉我们,我们定会让你心满意足,即使你想要一个阿拉伯姑娘,那都不在话下,我定能让她好好伺候你,就是想要族王盖斯的女儿贾玛娜或其他首领们的女儿,都能让你如愿以偿。你与我合力攻打阿卜斯人,定能叫他们一败涂地,片甲不留。”
克里木听后,微微一笑,然后说:
“明眼公,你说得太好啦!你口齿伶俐盖过了老老少少。这几天里,我已经见到了贾玛娜姑娘,而且是一眼便爱上了她。我这次与你交战,正是为了那位姑娘。我想我如果战胜了你,我就能更加贴近姑娘的父亲族王盖斯和姑娘的老爷拉比阿的心。这场灾难过去之后,我就求那二老向姑娘求婚。现在,我知道我低估了你的能力,无法将你俘虏。在你的能力面前,我感到有些害羞。不过,我担心你会背弃自己的许诺,除非你把手伸过来向主起誓,保证不背叛信仰,不背弃约言,然后才能跟你走,明天天亮,我就会全力与你们合作。如果阿卜斯人仍要与你们交战,你们就跟着我向他们发动猛攻,战斗一结束,我们的目的也便全达到了。假若你们不及时行动,再拖上几天几夜,事情可就难办了,因他们今夜就派人到各部族去送钱财,明天就会有大队人马赶来支援他们,而且还会把那位手握青锋宝剑、骑着千里驹的当代绝无仅有的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请来;那位黑肤骑士才是无敌的英雄呢……”
杜来德听克里木这样一说,心知受骗,上了圈套,心想:“这是个怪人!那阿卜斯人定有什么怪招儿对付我。”杜来德猜想再与克里木拼杀下去怕出什么不测后果。
克里木则另有打算,心想:“这老翁若走运,恐怕将他刺于马下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克里木纵马举剑向着杜来德扑了过去。杜来德急忙迎战,但他难以掩饰手腕的抖动和内心的惊恐。二人之间以暂时讲和告终,相互发出惊雷般的喊声,拼杀激烈进行,场面可怕足以让童发变白,顽石碎裂,野兽惊逃,地陷山崩。二人频频出剑,纵马驰骋,烟尘腾空,此进彼退,彼守此攻,直到战马疲惫不堪,倒在地上。二人离开马背,继续拼杀,观战的骑士们因之大哗,一时无所措手足,不知如何是好。
克里木以为杜来德已经因激烈厮杀而感到疲劳,因为发现他脸上有一丝忧伤表情。片刻之后,克里木见杜来德精神重振,又像雄狮一样向着自己杀过来。二人随即拼杀起来,一直搏杀到双方都对生感到失望,面临的只有死亡。
就在这时,族王盖斯对手下伙伴们说:
“弟兄们,我们让这个对我们忠诚无二的人独自与那个魔鬼拼搏,随时有丧命的危险。我们的刚毅、勇敢和大丈夫气概何在呀!依我之见,我们应当一齐向那战争之磨杜来德发动猛攻,将克里木救出来;如若不然,克里木和我们都有命丧在那杜来德剑下的危险。”
说罢,阿卜斯人拔剑出鞘,挥矛上阵,同时高声喊道:
“冲啊!顶强扶弱啊……”
哈利德见此情况,指使各部族联军从各个方向冲入战场。族王盖斯及阿卜斯、阿德南部族骑士从四面八方向杜来德发起进攻,骑马者和步行者争先恐后,谁也不甘落后。刹那间,战马嘶鸣,马蹄声声,人声鼎沸,大地颤动,致使人们以为伊斯拉非来伊斯拉非来,同哲布勒伊来、米卡伊来、阿兹拉伊来并列为******教的四大天使。该天使在世界末日来临时专司吹号角,使所有死人复活,准备接受安拉的审判。已经吹响了号角,安拉已令所有墓中的人复活,准备接受安拉的审判。英雄奋力冲锋在前,胆小鬼惊恐逃窜。利剑直削脖颈,长矛穿胸刺出。鲜血染红胡髭,头颅飞落在地面,情势严重空前。
凯里姆部族骑士急忙赶到克里木的身边,将他扶上另一匹战马,递给他一把宝剑。吉仕姆部族人也给杜来德送来一匹战马,并给他带来新的武器。
二英雄跃上马背,随即率领各自手下骑士,两支大军开始对仗厮杀,战斗一直继续到红日西沉,夜色降临。阿卜斯部族因为人少且耐力不足而遭重创,但使他们感到高兴的是救出了克里木,纷纷对克里木平安摆脱杜来德表示祝贺。克里木说:
“阿拉伯头人们,我并非不能击败我的对手,杜来德与我们交战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我为了结果他的性命,使你们免受他的伤害,施了一计。杜来德确乎是位大英雄,剑术相当高明,我想与他短兵相接,以便达到我的目的。我本想能够很快把他拿下,但却看到他出剑得心应手,一时无法将他制服。”
族王盖斯说:
“看来呀,非安塔拉不能救我们摆脱这场灾难了……”
盖斯随即喊来一位骑士,令他到阿米尔部族去见安塔拉·本·舍达德,对他说:
“你去探询一下我们那位兄弟的消息,但期他能立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