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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族人们听吉斯长老这么一说,都赞同他的主张,异口同声说道:

“舍伊巴头领,你今天就是我们的长老,也是所有阿拉伯人的长老,就请照你的想法安排,我们全都听从你的指挥。”

随即,他们开始准备迎接波斯大军。当波斯大军临近他们的家园时,头领吉斯·本·迈斯欧德率领一万名骑士出庄迎接他们。吉斯看到易雅斯的帅旗,又看见他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吉斯及其伙伴们立即离鞍下马,走上前去,齐声祝福波斯科斯鲁万寿无疆。

易雅斯知道吉斯与哈尼有亲缘关系,本打算抢劫他们的骆驼和女人,然而忽见他们出庄迎接大军,内心不免感到惊诧。但易雅斯想到自己与吉斯也是亲戚,也许出迎的原因在此吧!于是,易雅斯问道:

“喂,吉斯,奇怪呀!你怎么丢弃自己的部族,不和他们一起去支援努阿曼国王呢?”

吉斯说:

“主公,我这么大年纪,对于世事了如指掌,你不要把我看得太扁呀!太阳的光芒是遮不住的,聪明人总会遵从真理,抛弃谬误。我知道,与科斯鲁帝国为敌者定是不自量力的人。即使努阿曼有再多的阿拉伯人支持,我立下誓言,决不会带着手下人去见我的外甥哈尼,而会把所有的人带到波斯科斯鲁那里去。几天前,努阿曼的使者来见我,向我求援。我听过使者的一番话后,痛斥那使者愚不可及。我立即给努阿曼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波斯新王派人来要你一个女人,你都不能让他如愿,当场拒绝,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已下定决心和你们站在一起。听说你们来了,我便出来迎接你们,期待你们的保护。”

易雅斯·本·盖比萨听吉斯这么一说,打内心同情他,连声感谢并赞扬吉斯的举动。他对吉斯说:

“你回伙伴们当中去,让他们上马跟我们一起行动吧!”

说罢,易雅斯带着手下骑士返回宰相吉姆海尔和王子希尔桑那里,商量如何对待吉斯及其伙伴。宰相吉姆海尔说:

“欢迎他们,向他们赠送礼袍,答应给他们好处。你对他们说,让他们为我们打先锋,到了谷地,让他们先与他们的兄弟部族交战,凭以考验他们。如果他们果然言行一致,我们便知道他是忠实可靠的,便求科斯鲁对他们加以赏赐;假若他们不肯上阵与自己的兄弟部族拼杀,则证明他们口是心非,我们就把他们全部歼灭。”

易雅斯·本·盖比萨听后,说:

“对!应该这么办!”

旋即,易雅斯返回吉斯·本·迈斯欧德那里,向他及其伙伴赠送礼袍,并对他们说:

“你们要知道,呼达文德对你们很满意,相信你们言忠心诚。科斯鲁命令你们把自己那些可靠的伙伴们全带来,鉴于你们对科斯鲁帝国如此热爱,决定让你们作为我们的先锋队。”

吉斯听后,连声感谢易雅斯,并为之祈祷祝福。随后,吉斯返回舍伊巴部族,挑选了两千名骑士随他行动,对其余的骑士们说:

“你们带着水,领着妇女和孩子赶往迪卡尔。你们要好好保护妇女和孩子,等看事情的结果如何。”

吉斯·本·迈斯欧德那里有努阿曼国王寄存的四百套甲胄,全都被他藏得严严实实。波斯大军到了,吉斯作为波斯大军的先锋向迪卡尔大地走去,骑士们跟在他的后面,势如大海浪涛,又像游动乌云。吉斯动身之前,已派差使去见努阿曼国王。差使策马疾驰,穿过旷野,来到了迪卡尔大地,见到努阿曼国王,把情况一一讲明,说波斯大军人马众多,要国王集结大军准备拼杀。努阿曼国王听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情甚为烦闷,于是把哈尼·本·迈斯欧德、希贾尔·本·阿米尔及可靠的骑士们叫到自己的面前,把差使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努阿曼国王说:

“我们还等什么呢?凭安拉起誓,我们别无选择,只有下定决心,不怕艰难,迎战波斯这帮拜火教徒。我希望你们把实际情况告诉我,把你们内心所思所想对我说说。如果你们决心上阵厮杀,我就把我写信求援过的那些部族骑士全召来,共同对付这支大军;假设你们害怕他们的人马太多,谁也不会抱怨你们,我则去阿卜斯部族,自做安排,不为你们增加任何负担。”

哈尼说:

“国王陛下,你来到了我们这片土地上,我们心中只想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坚决抗敌,直到我们头断血流。依我之见,你不要在任何一个阿拉伯人面前屈膝,也不要任何一个阿拉伯人来支援,完全不必为人马的多少而担忧。凭主生死、创造人的主神起誓,我能够把你和与你一起的妇女、孩子、兄弟全送到这座山丘上去,我来替国王抗击来侵者,不管他们是阿拉伯人还是波斯人。”

努阿曼国王说:

“孩子,凭安拉起誓,没有一个人怀疑你的话。你的确是当今的大英雄。不过,人多并不一定有力量,人有贪图也并不是丑事。我是想借此机会考验一下阿拉伯各个部族,看一看究竟谁可爱,谁可恨,谁顺从,谁又反抗。”

随后,努阿曼国王派差使去各个地区和村庄。这时,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从麦加来到了努阿曼国王身边。关于这位宰相的品格,我们前面已经介绍过,提到他是阿拉伯的一位长寿贤哲,是一位等待着先知穆罕默德出现的人。他来到努阿曼国王面前,问过安好,行过吻地大礼,泪水汪汪、十分谦恭地说:

“孩子,我已听说你与波斯新王呼达文德之间发生的事情,心中甚为不安,对波斯人的无理要求难以忍受。我是来为你鼓劲,增强你们的抗敌信心和决心的。我知道他们的国家气数已尽,面临崩溃危险。你只管全力抗击他们,即使他们的人马满山遍野。你不用求助任何人,不要求人马众多,只依靠眼前的人,就能在迪卡尔大地创造奇迹。”

努阿曼国王听后说:

“老相爷,那又怎么可能呢?来进攻我们的敌人有十万兵马之众,而我手下只有八千人,他们是我们的十数倍呀……”

[0527]舅甥相见

努阿曼国王接着说:

“凭你所等待出现的先知起誓,你若能把事态的真实情况告诉我,那就请告诉我吧!”

随后,努阿曼国王又把他与波斯帝国新王呼达文德之间发生的事情以及大军压境的情况讲了一遍。

宰相听后,悄声对努阿曼国王说;

“孩子,你有所不知,这次我到你这里来之前,我与天房的阿拉伯贤人智士们聚会过,他们都对当今人世间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们认为所有的人不过是聪明的牲畜,没有人知道伟大主神的创造,他们不过像聪慧的野兽罢了。你们也早看到,有的人崇拜十字架,有的人头上缠着标带标带:生活在古代******教国家的基督教徒都要头缠这种标带,此乃基督教徒的标志。有的过高估计和夸大光和火的力量,有的对天体顶礼膜拜,有的崇拜偶像和石头,还有的推崇摩西的国家,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有的凭《圣经》、《圣经》中的诗篇起誓。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个病态世界,需要精明的医生来给它诊断施治;如果医生不来,说不定要出现吃人的局面,许多人死于非命。占卜大师对我们说:‘医生嘛,这些日子里就会出世,他将向我们展示他的功德和奇迹,阿拉伯人将依靠他战胜波斯人、拜火教徒,必将在迪卡尔发生一次大战,科斯鲁的王宫将因之崩溃,天下穷苦人和荒原上的人们将因此欢天喜地。你们感谢向你们派遣这位医生的伟大主神吧!’我们对他说:‘大师,那位医生出世之前,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占卜大师说:‘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叫穆罕默德。这个名字在阿拉伯人当中还没有人叫过,也没有人呼唤过和接近过。因为名字中的第一个字母(米姆米姆:阿拉伯文的第二十五字母的名字。阿拉伯文中的“木星”和“火星”两词的第一个字母都是“米姆”,故引出后话。)取自于木星,那是苍穹中最伟大的吉兆,来自亚历山大出生的巨鲸之腹;那第二个字母(米姆)取自于火星,火星则是苍穹中的出鞘宝剑,必定助他节节取胜。’之后,占卜大师又谈到他与太阳和月亮的会见情况。谈到这里,占卜大师戛然命终。我们边思考着占卜大师的那些断言,边离开了那里。随后,我们便听到了你与波斯新王呼达文德之间发生的事情。我赶到了你这里,向你报喜。你不用求助于任何人,只管对你的伙伴们说,当他们与敌人相遇时,要他们高声呐喊:‘穆罕默德宗族,穆罕默德宗族,喜讯来啦!’你现在就可以成为第一个这样喊话的人。你只管迎战敌人,不用求助于任何人。你将看到创造一切的伟大主神怎样助你取得胜利。”

努阿曼国王听罢宰相这番话,心中高兴,对宰相说:

“阿穆尔,主神有令,我们必行。如果占卜大师此言果然显灵,我一定去朝拜天房,日夜感念这位大师。”

努阿曼及其手下人听了宰相的这番话非常惊喜,等待着波斯大军的到来。几天过后,传来消息说,波斯新王的大军已经到达迪卡尔大地。努阿曼的人马立即准备迎战敌人。

哈尼·本·迈斯欧德说:

“我没有别的意见,我们要坚决迎击敌人,不让他们踏上迪卡尔大地。我们听到的这个许诺,正确无误。我们只有挥剑抗击,才不至于使我们的话落空。”

努阿曼国王问宰相:

“相爷阁下,你有何高见?”

阿穆尔·本·努法来宰相回答道:

“依我之见,你事事要听哈尼·本·迈斯欧德的安排,因为胜利将通过他的手得以实现;服从他的主意,你才能得到你想得到的结果。”

努阿曼国王听宰相这么一说,立即收拾起帐篷,展开旌旗,和自己的兄弟们相继飞身上马,随行的亲眷和族人亦做好出发准备。哈尼·本·迈斯欧德及舍伊巴部族的骑士也跃上了马背。当他们决计踏上征程时,哈尼对塔伊部族人说:

“塔伊部族兄弟们,和你们的孩子做最后告别吧!因为你们要去踏无人渡过的大海,要去登无人登过的高山,只有怀着这种义无返顾、视死如归的强烈意向的人,才能跟随我们前往迎战敌人,而胆小鬼只配守在女人身旁,不配担此大任。”

说罢,哈尼策马走在努阿曼国王的前面。在他的眼里,死亡和灾难已变得微不足道,只见他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昂首挺胸,二目圆瞪,顺口吟诵着这样的诗句,以便鼓舞全舍伊巴部族骑士的斗志:莫要责难我,杏德杏德:姑娘的名字。此处指的当是哈尼的意中人。莫须说!

心从醉中醒,恋情成蹉跎。

策马挥长矛,上阵建功德。

宁可舞剑死,岂择屈辱活!

狂夫求万寿,良医无奈何。

手中剑无力,世事多混浊。

一旦我出战,骑士均畏我。

唤声异族人,遗忘成罪过。

知我剑在手,挥处人头落。

拉特与欧萨,困扰天房者:

喝令敌马队,见我身哆嗦;

平原当高山,遇我休逃脱。哈尼吟罢诗,骑士们无不惊赞词美意更美。当他们离开家园有一法尔萨赫路程时,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把哈尼叫到面前,对他说:

“孩子,你不要把队伍带得离妇女太远,因为从伊拉克开来的大军人马众多,我真担心他们到了这里,首先要进攻、劫持妇女和孩子。依我之见,你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等待他们临近我们时,我们再考虑如何与他们进行厮杀。”

哈尼接受宰相的意见,即令人马停下脚步,下马安营。他们按照前人的习惯,搭起紫色圆顶大帐。哈尼将可靠的亲朋们召集在一起,向他们立誓,并且也要他们立誓:谁敢越过这圆顶大帐,定叫他有来无回!随后,哈尼担当起保护他们的任务。未过多时,波斯大军临近迪卡尔大地,但见黄尘飞腾,遮天蔽日,天昏地暗。舍伊巴人确知敌人大军已至,哈尼命令他们准备上阵厮杀。努阿曼国王的兄弟们也做好了拼搏的准备。哈尼带着希贾尔·本·阿米尔和五名骑士策马前去探听波斯大军的虚实,但他们刚刚离开营帐,便见前方扬起一缕烟尘,随后出现十名骑士,个个面无遮挡,人人长矛肩扛,坐骑迅跑,快如飞鸟。

见此情景,哈尼对希贾尔·本·阿米尔说:

“这就是波斯大军的前锋。立即行动,把他们拿下!”

哈尼拔剑出鞘,策马飞驰,冲向前去。走近一看,发现为首的是他的舅舅吉斯,只见他面带微笑扬鞭打马而来。

吉斯见哈尼舞剑策马疾驰的样子,既觉得奇怪,又感到高兴,急忙勒马,跳下马背。哈尼同样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二人相互拥抱在一起,相互诉说别后痛苦与思念之情。哈尼问起舅舅的情况,吉斯说:

“孩子,我之所以到你这里来,原因在于为你担心。因为我看到这支波斯大军来势凶猛,人马众多,如波浪汹涌的大海。我去见过易雅斯·本·盖比萨,波斯新王呼达文德想用他来统治阿拉伯人。我对他说:‘我希望你允许我到我的外甥哈尼及与他在一起的舍伊巴人那里去一趟,以便向他们说明随波斯新王之子一道来的呼罗珊大军的情况,建议他们不费一矛半剑之功,就把努阿曼国王交给你,但期他们怜悯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现在我们和他们都成了你的臣民,我希望你善待我们。’类似的话,我跟他说了许多,他终于心软了下来,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就到你们这里来了。我想看你们有何安排,准备如何对付这支大军,阿拉伯人当中有谁已经答应和你们一起共同迎战波斯人。”

哈尼说:

“阿拉伯人当中没有人答应与我们一道作战,我也不想让努阿曼国王受这个屈辱。不管波斯人挥矛舞剑还是进行暗算,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把我们视为笑谈。至于舅舅说到的这支大军,我们准备与他们动矛拔剑,你将看到双方交战之时,谁将吉星高照,谁又将惨败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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