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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说罢,安塔拉让他们骑上拜火教徒的马匹,自己也飞身上马,一起走去,回到营帐中。他们一起来到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的面前,沙姆王为他们之间达成和解、消除仇恨、不计前愆而感到高兴。海尔斯走到安塔拉的面前,亲吻他的面颊,惊赞他品德高尚、宽宏大量、仗义豪爽。海尔斯对安塔拉说:

“阿卜斯卫士,兄弟之间和解是好上加好的好事。你的弟兄们已经承认他们过去亏待过你,而且他们除了你没有可以依靠的支柱。如今,他们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你就善待他们吧!”

当晚,他们就在敌人丢下的帐篷里休息过夜。争斗已经成为过去,当下他们同卧在一帐之下,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夜无话,不知不觉已经天色大亮,太阳从东方升起,晨光照亮了大地山冈。城中的老老少少走出城门,为他们送来烤好的牛羊肉和玉液琼浆,还送来金杯银盏。那种种豪华酒器全是专为帝王制作,精美无比,光彩夺目。旋即,宾主把盏交杯,开怀畅饮,吟诗唱和,欢声阵阵。沙姆王海尔斯已将安塔拉视作自己的挚友同伴,在欢歌声中相互祝酒,庆贺战胜强敌,希望化为现实。

酒过三巡,宾主沉醉在胜利的欢悦之中,不知不觉天已近黄昏。海尔斯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我已经控制了鲁斯泰穆和易雅斯的金库,我要把它转入你和你儿子、弟弟及你的同伴们的名下,听候你的调用。那里的金银钱财、骡马骆驼全归你所有,因为那都是你用自己的长矛宝剑夺取的,没有我们的一丝功劳。你保卫了我们的妇女孩童和国家,杀死了我们的敌人,我们即使倾天下之财也难以报答你的恩情。日后,若有来自阿拉伯、波斯、突厥、代来姆的敌人围攻你,我们定会全力助你抗击敌人。另外,我们还求你接受我们的道歉,原谅我们往日的过失。”

安塔拉听后,连声感谢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的美言善意。安塔拉对他说:

“主公大人,哈莉麦小姐亲手为我们松绑,将我们释放,这种大恩大德,令我们毕生难忘,即使我们在你的面前打败波斯君王,占领整个伊拉克大地,让你的号令传达到四方,也无法报答小姐的恩德。”

宾主继续对饮畅谈,笑语欢歌,彼此心心相通,共享胜利欢乐,度过了难忘的一天。

次日天亮,安塔拉及其伙伴们进入另外一个地方休息。一连几天,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让他们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还向他们一一赐赠拜占庭礼袍。欢乐时刻总是那样短暂,不觉七天过去了,安塔拉向海尔斯诉说自己对妻子阿卜莱的思念之情,并把自己心中的忧虑一一诉说给沙姆王听,请求海尔斯允许他踏上回乡之路……

[0548]三位靓女

海尔斯·本·加萨尼听罢安塔拉的一番诉说,欣然允诺。随即,海尔斯令手下人牵来五十头鞴着嵌有珍珠宝石金鞍的骡子,随行的有数名俊如宝珠的拜占庭仆佣。他们后面还有三头高大的骡子,各驮着两口装满珍宝、锦衣、香料、金元的箱子,上面坐着三位美胜皓月的姑娘,前后均有仆佣护卫。

他们行至安塔拉的面前,沙姆王海尔斯说:

“骑士之王,我知道你和你的公子都曾因爱诗玛而感到心神不快。你的公子曾趁夜色冲入穆基德·本·马利克的帐篷将姑娘抢了出来,又日夜兼程来到我们的国家,你带领人马追寻他们,不期途中被俘又被关押。不过,这些都已成为过去,但我担心你们离开我这里,你儿子心中的爱火仍然在燃烧。你知道,爱火威力无穷,可使人忘掉一切,行动失态,不计后果。骑士之王,这里有三位靓女,可医青年的相思之病。如若她们站在爱诗玛的面前,可见这三位靓女美若天仙,爱诗玛也就只能算是人间一位凡女了。就请你把其中一位配与你的儿子迈赛拉做新娘,那第二位就让她与你的弟弟马兹尼结为百年之好吧!至于那第三位嘛,你当然知道谁配得上她的美貌了。”

阿尔沃·本·沃尔德情不自禁,抢着说:

“凭安拉起誓,在阿卜斯部族中,没有比我配得上她的人了。我久经沙场,歼敌无数,频临灾难,安全脱险,这百载不遇的良机若被他人抓去,我将难以忍耐,只有自寻短见。”

安塔拉听后,微微一笑,既未责备,也无怨言,而是说:

“剑公,我不需要你这一番话,早已暗下决心,将那第三位美女许配给你。”

阿尔沃忙说:

“果然是此人不知彼人心事啊!我真担心我一日战死,孤魂云游四方,连个记念我的儿子也留不下。人们说阿尔沃是个像奥马拉·古瓦德那样的胆小鬼、讨厌鬼,真是岂有此理。”

安塔拉听后哈哈大笑,随即把第三位美女交给他,连同骡子背上的宝箱都交给了阿尔沃。马兹尼、迈赛拉兴高采烈,连声赞颂伟大安拉,感谢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赠送给他们那么多的钱财珍宝,争相赞扬海尔斯慷慨大方,功德无量。

安塔拉告别海尔斯·本·加萨尼,仆佣们赶着骡子走在前面,海尔斯还把缴获的大批战利品赠送给了安塔拉及其伙伴们。临别之时,海尔斯·本·加萨尼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还是让这批沙姆骑士随你一起走,让他们一路上为你效力,一直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到自己的家园吧!路上若遇到波斯、代来姆人,少不了一场厮杀,他们会为你们助战,粉碎敌人的进攻。因为他们都是好样的,习惯于拼杀作战,有胆量、有本领。”

安塔拉说:

“主公大人,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护卫,有我的儿子迈赛拉和我的弟弟马兹尼相随,还有我们的部族众弟兄在,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至于波斯人和拜火教徒,他们是无法与希贾兹的阿拉伯人比高低的;面对我们,他们是无力报仇的。退一步说,假若我们在路上遇有不测,我会立即派人来见主公,向主公的大军求援。”

说罢,安塔拉告别海尔斯,踏上返回故乡的征途。辛南·本·哈里赛与安塔拉及其伙伴们同行,一路上多次请求安塔拉代他与族王盖斯说和修好,以便让法札拉部族人返回自己的家园。

大队人马快速前进,思乡心切,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故土。安塔拉思念阿卜莱,心事满怀,行至一望无边的旷野上,似见一个像阿卜莱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急忙指给左右的伙伴们看,原来却是一种幻想。此时此刻,他已经告别了沙姆大地的惠风,进入了希贾兹大地,呼吸到了故乡亲人的气息。安塔拉走上前去,向长老们问安致意,乡亲们一一回礼,相互表示欢迎,因久不见,显得格外亲切。在安塔拉看来,好像他在向阿卜莱问安,将心上人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于是情不自禁,诗兴大发,飒然吟诵道:希贾兹惠风,且请回我礼。

知我心爱火,炽燃正当时。

期借你之凉,赖你做媒体。

若无你恩惠,吾命早归西。

不闻家鸽唱,我自暗笑泣。

唤声阿卜莱,切莫多叹息;

当喜我无恙,安然今朝归。

暗算吾骑士,青锋下败北。

且问千里驹,几日何经历;

欲杀我之人,待我礼上礼。

妇幼得保护,如同护卫你。

被俘得释放,沙场杀顽敌。

勇斗拜火徒,喊声震天地。

众敌荒原逃,血向黄沙滴。

唤声阿卜莱,听我表心意:

我从不畏死,惟怕你垂泪。

天命一旦降,谁能得逃逸?

吾本一雄狮,勇敢谁堪比!

若非主神意,鸟焉落网里!

策马荒原上,心思惟有你。安塔拉及众伙伴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终于临近他们向往的大地。安塔拉离鞍下马,想到阿卜斯部族和家园,仿佛族人就在他的眼前。他对阿尔沃说:

“喂,剑公,你想啊,我们的经历多么奇怪,为什么我们三番五次地跌入时代的灾难之中呢?”

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骑士之王,朋友或者同伴中谁会问起我们来呢?你的非凡战绩引起广袤大地上的贝杜因人的嫉妒,他们都盼望你屡屡摔倒,挫折不断,即使你在阿卜斯部族和众头领当中,也面临这这样的境遇。我知道,只是因为他们的门婿努阿曼国王被杀,又有波斯、呼罗珊大军侵扰,他们才又思念起你和所有骑士英雄来了。”

安塔拉的父亲舍达德生气地说:

“凭玄石、天房起誓,据我所知,只要他们有能力杀死我的儿子,他们是不会赶走他的。我之所以陷入灾难之中,因为他们在追我,即使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不放过我。”

安塔拉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另外一件事,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因为第三者有自己的理由,这是毫无疑问的。

他们朝前面的大地和山冈望去,沉思着件件往事,忽见一个人在荒野上奔跑。那个人看到他们,便跑得更快,向着他们跑了过来。阿尔沃·本·沃尔德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常常念叨舍布卜,你看哪,他正风尘仆仆地朝你奔跑过来。”

安塔拉放眼望去,发现那快如风似的朝他们跑来的人果然是舍布卜。安塔拉喜不自禁,急忙迎了上去,兄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阿卜斯人看到飞毛腿舍布卜到来,无不兴高采烈;舍布卜亦是喜泪纵横,激动难抑。

舍布卜对安塔拉说:

“弟弟,你屡经磨难,如今真的平安归来了。”

安塔拉对哥哥说:

“我之所以能够挣脱种种磨难,理应感谢天房主神保佑。”

舍布卜开始讲述在家园发生的事情:

弟弟,你和伙伴们被沙姆王俘获去,你和你的伙伴们沐浴不到希贾兹的惠风,我一时又得不到你们的消息,急得我食不甘味,夜不成寐,终日心中忐忑不安。再加上敌人和嫉妒者们的胡言乱语,致使我得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什么病,简直无药可治,一时只盼一死了却此生。值得庆幸的是偶然从往来做生意的沙姆商人那里听到你的消息,说你平安无事,被关押在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的王宫里,我的病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如常轻松。稍稍休息之后,我本打算去救你们,但一时没有办法出门,发现形势吃紧,岗哨密布,多人把守着城门。我们熟知阿拉伯人的欺诈伎俩,他们要进攻我们的家园,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们。敌人看到我时,我的疑虑有增无减。我发现族王盖斯和他的门婿努阿曼国王及哈尼·本·迈斯欧德、舍伊巴部族人都害怕波斯科斯鲁和拜火教徒。我又发现他们人数很少,担心努阿曼国王遇到什么不测,这时候,我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去救你们了,眼见面前的道路已经全被堵死,于是急忙走去见吉斯·本·迈斯欧德,向他说明你的情况,并在他的面前流下了眼泪。吉斯听我讲完你的情况之后,他骂族王盖斯待你不公,也抱怨你对族王盖斯有些失礼。

吉斯说:

“安拉护佑他,而他却不报答善待他的人。如今大难临头,努阿曼国王也未能幸免遭杀。至于你的弟弟,我则一定尽全力救他,亲自去沙姆使他摆脱被俘的困境,决不让敌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因为他为我做过许多好事,我正愁无缘报答他的恩情。”

说罢,吉斯把手下将领们从睡梦中唤醒,把情况告诉了他们,命令他们立即集结人马。将领们一口答应,旋即十万阿拉伯骑士会聚在一起,个个披坚,人人执锐,和我一起赶至空旷的盖达牧场落脚,在水源的附近搭起帐篷。我安排人为他们杀牛宰羊,尽全力款待他们。

弟弟,族王盖斯得知我的行动,立即骑上马去见杜来德·海斯阿米。杜来德对他一番热情款待之后,他对杜来德说:

“明眼公,我们今年的处境不佳,你是知道的。我家门婿努阿曼国王被杀,我们的部族卫士失踪,灾难频至,防不胜防。凭安拉起誓,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安塔拉的事,只因为他保护了我犯错的家仆,我赶走了他。之后,我深感后悔,知道骑士之王应当宽容,而我有些呆笨,想尽力和他修好关系。因为我确实知道他有能力战胜灾难。如果没有哈尼·本·迈斯欧德,我早就向你求援来了。”

杜来德说:

“盖斯呀,不能这样安排我们的行动计划,因为你现在身为阿卜斯人的卫士,不能离开此地,而且我还有事需要你,你也不能到沙姆去。你有所不知,我手下的大军足以有力量将骑士之王安塔拉救出来,即使他在云端天宫。”

杜来德带着骑士登程,我在前面带路,赶至辛南·本·哈里赛埋伏的山间沙路。那是个狭窄路段,对于大队人马来说,通过有些困难。正当我们决计通过那段路时,忽见草原上出现一群战马,有千骑之众,群马正在那里吃草,有三十名骑士守卫着那些马匹。这时,杜来德对我说:

“看来这是沙姆的人马,是加萨尼骑士大军。”

我对长老说:

“这些人马是去希贾兹的,定有骑士藏身在这山谷之中,他们正在这里放马。无论如何,我们在这里要把他们拿下,因为我们去沙姆的目的在于打仗,只有在这里把他们打垮,才能救出安塔拉·本·舍达德。”

杜来德朝手下大军一声呼唤,把这个情况告诉骑士们,命令他们立即冲过去把马匹和骆驼赶过来。骑士们得令,像大鹰一样争先恐后冲了过去,将马匹骆驼团团包围,不到一个时辰工夫,便将马匹赶了回来,同时也把那看管马匹的骑士捆绑来了。那些被绑的骑士来到杜来德面前,对杜来德说:

“阿拉伯头人,请保护我们一下吧!我们对你说实话,我们知道你们是希贾兹人,我们说的情况会使你们感到惊奇的。”

杜来德一听他们这样一说,深感不安,答应给他们提供保护,命令他们快说实话。他们说:

“主公大人,我们共有一千人马,法札拉部族头领派我们拦住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去路,抢劫他所携带的一切。我们的人马隐藏在山上,命令我们在这里放马和骆驼,等待安塔拉到来。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没有见安塔拉的踪影,连他的任何消息都没听到。大队人马之所以藏在山上,为的是不让安塔拉及其伙伴们发现,以便乘安塔拉不备之机,将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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