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年过去,又迎来了语绯十岁生日。往年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能庆祝过,今年在祈家两位家长的极力推崇下,只好应承下来。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事要做。如今家人的生活都已经步入正轨,父亲大人的事业也正如火如荼的发展着,至于母亲大人,有父亲陪着自然也查不到哪儿去;姐姐祈心被编入了学院的竞技队,参加每四年一次的三国竞技,离比赛时间不到一年,这会儿估计正忙着训练;要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弟弟祈天昊了,毕竟年纪小又从小被娇宠着,虽被破格录取也在大家的严防死守下成功拜连明大师为师,可跟语绯相比,心性确差了一大截。
天才招人妒,这话一点没错。祈天昊不是顶天才的那种却也是资质优秀的一类,本就眼红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开始孤立他,不论他平时多么低调,又不知什么原因至今为止,仍然没有合适的队伍能够接纳他。
语绯很着急,家人更是着急。进入一个优秀的团队几乎就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走向,哪怕父母不说,她也会想尽办法解决。按照祈妈的意思是让他进宇文轩的队伍,不但实力强还有姐姐在里面可以照应。
尽管当时听了母亲的话她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些许的不快,但还是跟宇文轩提了,结果嘛不出所料的被拒绝了。说不沮丧是假的,平时只要自己的要求宇文轩基本都会答应,她也知道自己麻烦对方太多便没再提了。当天便跟父母说了,他们的队伍人员齐了,最近正准备去总院,不可能再收新人进来,在通讯里语绯知道,母亲不高兴了,她心里有些酸涩。
好在宇文轩从未让自己失望过,他可以把祈天昊推荐进好的队伍,条件是她必须在特质水箱中翻满200个跟头。这样的条件真的不苛刻,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是板上钉钉能成了,可惜对曾经差点死在水里,怕水怕了两世的她来说不可谓不难,心里这道坎都过不去。
只是一想到父母和弟弟,宇文轩又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她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弟弟的事几乎成了家人的心病,她想在完成任务后再直接回家参加生日宴,顺便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两年前在师傅的极力要求下,她只好向学院申请了自修,只要考核的时候能通过就可以了,于是在修炼方面她有了更多的自由。在宇文轩提出条件的那天起,到今天是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她甚至停掉了师傅的教习,整天整天没日没夜的泡在水箱里做着在外人看来幼稚又无聊的翻跟头。
记得第一次鼓起勇气跳进水里,四面八方的水争相恐后的向她涌来,那种窒息感对她来说不亚于世界末日。幸好在她几乎就要昏死过去时,月痕及时将她拖出了水面,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再次死在水里。
上岸后,她的脑海里充满了对水的恐惧,四肢无一不在颤抖,甚至站在水箱上方她都会晕头转向。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拿眼罩遮了眼睛,让月痕将自己慢慢的放入水中,先是浸到腰部,再到胸口、嘴巴,等适应过后再将整个人都没入水中。在确定自己能够单独呆在水里后便让月痕收回锁链,只留了一根缩在她腰间以备不时之需,开始了幼稚的翻跟头游戏。
说起来不过寥寥数语,做起来却远远没有那么容易。今夜是最后一个晚上,必须赶在明天生日宴之前完成啊。
“姐,明天我会准时过去的,别担心,弟弟的事会解决的,嗯,好了,就这样……”语绯掐断了祈心的通讯,前所未有的疲惫,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
长时间泡在水里,尽管身上穿着全套的游泳设备,还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尤其是到了晚上,阴冷而又黏腻。无力的脱下头上的帽子,双手缓缓按摩着头皮,身上没办法,脑袋上自己可以偶尔舒服下的。
室外的天透着微微亮的晨光,时间不多了。语绯重新戴好帽子,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水,水温圈圈荡开,眩晕感再度袭来,她赶紧移开视线闭了闭眼,苦笑的看着手中的眼罩,她这样逼迫自己又是何苦来哉啊。
她不怨宇文轩的逼迫,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迟早要经历的,总有一天自己会随着队伍去野外任务,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而她如果不能克服这种对水的恐惧,极有可能失去生命;但是对家人,不怨却是假的。自从弟弟入学以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而她却在为去总院进行着与世隔绝的训练;每每有通讯过来都是为着祈天昊的事,就像向上级进行例行报告,得到指示后立马掐断通讯,仿佛多说一句都会要命似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弟弟不再动不动就缠着她,姐姐和父母也对自己越来越淡薄;明明知道的,他们明明都知道现在的她都依靠着别人的保护。而宇文轩——宇文家族的少主,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她一直都知道人情债最是难还,所以她尽可能的少惹麻烦,可是这些年来不管她多么小心谨慎,还是欠了一个又一个,为的不过都是家人罢了。
在家人的恳求下她一次次妥协,却换不回他们哪怕一次真心的问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为什么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家人会变得那么陌生?
心中突如其来的怨恨使得她异常烦躁,愤恨的扔掉眼罩,深深的呼吸着,罢了,再怎么说都是她最珍爱的亲人啊。大概真的是上辈子亏欠了他们太多,这辈子来还的。
大大的吸了口气,语绯眼睛一闭跳入水中,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也许是不想让他们失望,也许是心底的愤怒,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水中的运动,使得她坚定了不少,这次比起以往都要顺畅,最后一次顺顺利利的完成了200个跟头,筋疲力尽的她再次被月痕托出水面,意念一动,整个人出现在了空间的水潭中,一套水中设备此时早已不翼而飞,小小的身躯浸泡在水中仍由潭水洗涤着她通神的疲惫。
“丫头,你这是何苦,早跟我离开这里不是很好吗?他们养大了你,可是看看现在,他们在拖你的后腿……凡是有点关心你的父母都能明白的道理,可他们……”老者眼见徒弟无动于衷,无奈的摇头叹息。
“师傅,我不明白,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吗?这些年虽然我很少跟他们联系,但姐姐又何尝不是这样,为什么只有我,他们只对我这样?”她累极了,为他们她真的尽力了,甚至极力恳求师傅同意将教给自己的一些东西传授给他们,可是……她心里很委屈……
老人看着徒弟颓废的样子,亦不敢上前打扰,也罢让她自己静静也好,有些事情目前他是无法告诉她的……
疲累不堪的她很快睡了过去,长大不少的紫色小花拼命的伸出枝条碰了碰她的脸颊,似在安慰。不知过了多久,语绯一激灵醒了过来,顾不得多说什么,穿好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出了空间。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天边一片血红,归巢的鸟儿不时的飞过。
“痕痕,你怎么不叫醒我呢,再晚我可就要迟到了。”
“他们利用你,你还去什么去!”
喘着粗气坐进车里的语绯一时语噎,为月痕的坦言和愤怒,也为心底的那抹寒凉。利用?!尽管早已察觉,却不愿去相信,现在连月痕都知道的事她还能当做不知道吗?可是为什么呢?也许,这次回家能解决自己的疑问……
“到站了笨蛋!”愣神的她在月痕的气急败坏中下了车,无意识的朝家门跑去,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一扫方才的魂不守舍。
“她怎么还不来?你说她会不会不来啊……”
“不会,你还不了解这个女儿吗,这些年来为着我们也做了不少事了……”
“再多有什么用,小天的事她还不是没办成,宇文轩对她有求必应,我看她压根没提。”
“说什么呢,本身我们家在这里就没根基,要不是这些年人家宇文偶尔帮衬着,我们能那么快站稳脚跟?说起来还是托了小绯的福……”
“爸妈,以后还是不要再接受宇文的帮助了,让小绯欠太多人情将来可怎么还?家里现在也稳定了,弟弟又有了个好师傅,我们能够靠自己活得更好。”
“什么话,你以为人家宇文是图我们什么?还不是小绯吗,将来让小绯嫁了他什么人情都还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他是什么家世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勉强让小绯进了门也不可能明媒正娶的。”
“这样正好,与其让那丫头将来强大了嫁个强者给我们添堵,还不如让她给人做小还能继续帮衬着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