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绯烟如何,另一边历来族长居住的居所中,大堂内众多丫头和仆妇忙碌的穿梭于厅堂之间尽心的布置着家宴现场,现任族长一身中国红正统衣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威风凛凛的麒麟,衬得主人越发威严。
只是此时的老人乐呵呵的眯着眼睛,满意的望着厅堂中的众人跑进跑出,慈祥和蔼却不失威仪。
就连平日一向严肃阴沉的三长老今天也是一反常态的脱下了他那百年不变的黑色衣袍,换上了同样中国红的衣衫,肃穆的脸上此时不住的浮现笑容,使得他被人一度公认的僵尸脸柔和了许多。
其他人虽然觉得新奇却也不敢凑上去触了老人的霉头,谁不知道今天是三长老的宝贝徒弟,族长大人的外孙女时隔六年从传承殿中安然无恙的归来的日子,对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这样的一个小主人除了感慨以外更多的便是崇拜了。
往年并不是没人进入过传承池,只可惜坚持时间最长的也不过区区三个月而已,更多的是两三天就被扔了出来,还有的甚至是受不了池水洗炼之苦与强者之路擦肩而过。
再看六年前进入传承殿,年仅十岁的绯烟小姐竟然能吃下那种苦怎能不让人信服,又怎能不让那些尝试失败的人汗颜,甚至是羡慕嫉妒呢?!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众人手脚更是麻利了起来,为端坐在厅堂宴席中的各位主子摆上席面,一个个精致的餐盘被分别安置,一道道精心准备的佳肴被布上桌面。
再看那些应邀而来的族人们老少皆有,须发白眉的老者笑呵呵的互相调侃,中年的有的肃着脸却缓缓勾起嘴角,有的无聊的看着身边小儿笑闹;而族中的小一辈有的则透着好奇,有的直勾勾的盯着席面,口水直流,有的脸上浮现的是各种羡慕嫉妒恨,还有的流露着钦佩与期待。
赫哲廉看着这人生百态,是不是皱皱眉头,再看看坐在上首笑得眼不见眼的老人,哪里还有平日里身为族长的自觉啊,于是更加无语了起来,身为掌管族中各类章法的长老时刻督促那老小孩似的族长是他的职责啊,“咳咳,族长——”
收到提醒,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外露的情绪,赫哲罗勤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拈了拈自己的胡子,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后向前者点了点头,无意间注意到对方嘴角的笑容,惊愕之余更多的是自豪,“哈哈,阿廉啊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忍不住维持不了严肃刻板的脸面了吗?”
赫哲廉没好气的瞪了眼那为老不尊的族长一眼,道:“那是我徒弟,我高兴不行?!”
听了对方理直气壮的理由,赫哲罗勤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是啊,那是你徒弟也是我外孙女呢!”啧啧,真不愧是他的血脉……
说完又张望了会儿,说:“时间差不多了,小丫头估计要到了,阿廉啊,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看那些无聊的人了,你和我一起出去迎迎丫头去,也不知道六年没见她是否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三长老朝门口走去,丝毫不管下面的窃窃私语。
两人刚到门口,远远的便看到一紫衣少女聘婷而立,幼时婴儿肥的脸蛋此时已经张开了的眉眼,绽放出惊人的风华,肩头站着一只半大的雪白毛球,时不时蹭蹭少女白皙粉嫩的脸颊,少女身上金色的绣线编织而成的凤凰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好似要从衣裳里腾飞而起。
见到两位老人急切而兴奋的样子,少女调皮一笑,猛地扑上前去抱住两位老人,左右各亲了一下方才说道:“师父,外公,绯儿好想你们——”
突如其来的待遇让两位老人双双回不过神来,不一会儿便双双激动的面红耳赤,眼里闪着久别重逢的泪花,嘴里不住的说着“好,好,好”。
本想逗逗他们的绯烟见他们这般情景,心里顿时生出些许懊恼,老人嘛,这么激动可不好啊,视线留意到肩头的小东西惬意的打着哈欠,一时眉笑颜开,“师父,外公,你看这是我在传承殿里认识的伙伴,很可爱吧,它叫绯雪——”
讨好的捧着绯雪凑到两位老人的眼前,献宝似的样子格外可爱,“绯雪,来,快叫爷爷!”小家伙也不负众望,发出小猫叫似的声音,像撒娇又像抗议,听得老人们双眼闪闪发亮,心里痒痒。
绯烟一见更高兴了,心里想着看来萌控并不是女孩的专利嘛!!于是便准备将小东西给他们摸摸,无奈这时候小家伙很不给面子的哧溜一下溜回了自个儿肩头,四肢丝丝扒住她的衣服不放,好所歹说死活不肯再下来,绯烟只好作罢,抱歉的朝老人笑笑。
赫哲廉第一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咳咳,丫头啊,你是个有福的,要好好对待它啊。”
赫哲罗勤笑得愈发欢畅,满脸的欣慰,一把抓住外孙女的手边拉着她向里走边说道:“丫头啊,这云白兽可是我们一族的守护神兽啊,你既然得到了它的认可就要好好珍惜啊。”
守护神兽?!再看看正趴在自己肩头努力卖萌撒娇的小家伙,怎么也无法将这家伙跟威风凛凛的神兽相提并论啊,难道神兽都长成这样,如此具有欺骗性吗?
一向注意自家徒弟情绪的赫哲廉凑近绯烟,低声道:“这小家伙刚出生没多久,自然不能跟成年神兽相比,你好好培养就是,不过不要再让别人知道它的来历,守护神兽而且还是只幼兽,哪怕是我们一族的族人也是会有人起了歹心的……”
绯烟慎重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捧在手上轻轻抚摸着,小东西舒服的哼哼了声便继续赖在她的手里享受着,看着这样的小家伙,绯烟心里充满了疼惜与暖意。
几人跨进大厅,原本还窃窃私语的众人兀然安静下来,均抬头看着那个在两位长者中间谈笑自如的美丽少女,举止间洒脱自信,张扬却不失稳重,一路上遇到长辈便礼貌的颔首问好,如遇同龄或者稚龄孩童亦是亲切的微笑招呼着,眉眼间恬淡而自然,丝毫不见生疏与拘谨,仿佛她生来便该如此。
不愧是赫哲一族凤凰纹饰的所有者,这风采当之无愧!正忙着应付六年来首次见面的各位族人,怎么也想不到因为她这自然而然的言行举止竟然在一照面的功夫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小丫头不错,有你父母当年的风采啊!”四长老满脸的欣慰,复又转头瞪了三长老一眼道:“可惜被你这个老小子捷足先登了,真是!!”
绯烟微红着脸伴随着三长老和自家外公的爽朗笑声朝前走去,突然感到右前方有一道隐含着嫉恨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自己。绯烟不变的微笑着,不经意的朝那道视线的来源处瞧了一眼,只见一红衣少女杏目圆瞪,本是清丽的容颜却因她极度的嫉恨显得有些扭曲,可惜了……
绯烟在心里惋惜着,同时却也觉得困惑,貌似她自从进入族中便极少与人打交道,这凭空冒出的敌视是为哪般?
正跟在绯烟两侧的烟罗和烟絮顺着主人的视线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两人相视一眼,烟罗小步向前,低声在绯烟耳畔说道:“主子,她叫赫哲青,据老人说她是您母亲在她还是婴孩时收养的孤女,夫人怜她无父无母便赐下赫哲姓,尽管如此却并未排入族谱之中,您也发现了她名字跟您的不同,是无法跟族中的小姐少爷们相提并论的,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妄想得到族中女子最尊贵的凤凰纹饰。
不过,她的资质也是相当不错的,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认可,因此平日里更是以凤纹拥有者自居,却不知道本身凤纹就是为了给您备下的,虽然您失踪数年,可族长和几位长老们始终不肯松口……”
听到这绯烟基本上已经明白了此人对自己敌意,可是那又怎样,一味的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最是讨厌,她厌恶的收回了视线,随着外公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