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蓝的甚好,青草香混杂着泥土的气息,百花奇异的御花园,雨水洗刷之后变了个样子,有的花随着雨水凋零在地上,有的花经过这场雨变得愈发的娇艳可爱!
三五个宫女围在进花园的小门,叽叽喳喳的。
一说:“是言画师?看!”
一说:“真的是他耶,他在画什么呢!画个我好了!”
一说:“你别痴想了,言画师是什么人,专门为皇上,娘娘们做画的,怎么会画你了!”
又一说:“言画师最爱画花草,他面前那株凌霄开得最好,是不是在画它呢?”
“围在一团,叽叽喳喳,在议论什么呢!小心割了你们的舌头!”
“公主!”“公主殿下!”众人纷纷跪下,在地上到吸着凉气!
悦陶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看见不远处的他不屑的说道:“我当是谁,不过是父皇宠妃的弟弟!哼!”
说罢悦陶走了过去,一抹浅粉从他余光下划过,悦陶随手一折,一支凌霄便落在她手里,他看着她还来不及阻止。
只听见悦陶说道:“哎呀!怎么了!”随后她将手中的花枝扔到了地上,上前走了一步正好踩在花枝上!
“可真像你姐姐,就喜欢些个花花草草的,她是为了讨父皇喜欢,你呢?为何像个姑娘家,哦不,我忘了,我朝向来崇武,即使是女儿也少有人摆弄这些个玩意儿!”
他看着面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女子,眼睛却只盯着被她踩在地上的花枝不紧不慢的说道:“正如公主所说,想必无论哪里也不差我一个!”
“你!”悦陶被他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微臣告退!”
“站住!”悦陶冷眼看着他冷笑道:“言越,本宫给赐名弄华可好,你的越字冲了本宫!”
他眉头一蹙转头看着悦陶,过了一会儿听他缓缓开口说道:“微臣谢公主赐名!”
“你!”悦陶说得很小声,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一跺脚转身离去!
他捡起地上的残枝埋进泥土里怜惜的说道:“原本是一抹最惹人怜的景色,可惜了!”
……
“我听说悦陶公主又为难你了!”言姝一边为弄华递过一杯果茶,一边问道!
“没有的事儿,姐姐别听宫人们乱说!”弄华眉眼含笑看着言姝安慰说道。
言姝摇头看着弄华:“若是宫人们乱讲,那为何你会换了一个名字?阿越!”
弄华泯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其实弄华二字也没什么不好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既然我都不在意,姐姐你又何必在意呢!”
“阿越!”言姝看着弄华有些激动,一支珠钗不经意滑落了出来。
弄华见了起身,一手挽着袖口,一手为言姝重新插上珠钗:“姐姐,这支珠钗倒是别致,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带过?”
言姝手摸着头上的珠钗笑道:“皇上前些日子赏的!”
“娘娘,李公公说皇上过来了,让娘娘准备接驾!”
“知道了!”言姝起身说道。
此时弄华也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对言姝说道:“既然这样,我还是先走了!”
“阿越!”言姝喊道,走近弄华的身边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叮嘱道:“我知道你是顾及我,你不必担心,只要我诞下皇子,阿越你无需看人脸色!”言姝笑了笑盯着弄华的脸。
弄华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看着言姝的肚子:“姐姐是……”
“恩!”言姝点头笑着。
弄华此时皱起眉来说道:“姐姐的孩子,又有一个和我相关的亲人,可是我并不喜欢他生长在这个皇宫里!”
“傻瓜,有了他我们才不会任人宰割!”
……
四个月后
“贱人!”
“砰!”杯子摔在地面的声音。
悦陶在殿们外听到声响后跑了进去:“母后!”
悦陶踏进内殿,只见满地狼藉,一女子身穿暗红色华服,上面的花纹是用金线绣着的凤凰,撑着头倚靠在椅子上,神情落寞,她便是皇后容婠!
“母后!”悦陶走到她的身边,跪坐在她的脚边:“母后,何事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那个贱人,居然怀孕六个月了,而我,而我竟然现在才知道!悦陶,”容皇后捧着悦陶的脸说道:“那个贱人,皇上的心全在她的身上,若是生下皇子,从今往后她岂不是要和我平起平坐!”
“母后说什么胡话呢!”悦陶看着容婠的眼睛说道:“皇兄是嫡长子,又是当朝太子,母后更是统领六宫的皇后,即使她生下皇子又如何?母后……”
“悦陶,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必须早做打算!知道吗!真的吗?啊?”容皇后站起来走到内殿中央,疯癫了一般的笑着说道:“我,是身份尊贵的皇后,我的儿子是皇长子!是太子!我的女儿也是皇上最爱的女儿!王勇,朝中重臣,掌控三军,只有得到他们王氏的权利,才能稳固!哈哈哈哈,贱人!你以为得到他的心,生下皇子,就能打到我了?哈哈哈哈!贱人!我不会让你得逞!”
“母后!”悦陶看着她心疼的轻声喊道!默默流泪不知所措!言姝,言越!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母后,母后,你别这样!母后!”悦陶擦干泪走过去扶着她。容婠眼神空洞,伸手向窗外的花指去。
“婠婠,你看那花儿开得可好,你与我去赏花?”
……
离开未央宫后,悦陶穿过花园,满园秋色,百花凋尽,唯有菊凌寒独放!悦陶伸出手抚摸着花蕊:“宁可抱香枝头,何曾吹堕秋风!”悦陶忽然想起言越的脸眉头紧蹙,将那花蕊生生折下!
“公主!”侍女轻声说道。
“你们都退下吧!”悦陶站直了身子对两旁的侍女说道。
“喏!”
悦陶一人走在小石子堆砌的道路上,母后现在对言姝几近疯癫,原本的她是那样的柔和的女子,像春风一样温柔。而如今却也变了。皇兄征战在外,战场凶险,祸福难定!在皇宫里的人只有我才是母亲的依靠!我……
“啊!”悦陶一声惊叫,然后跌落泠水池中。这个季节的池水已经慢慢开始变得冰凉,悦陶坠落水中,命悬一线,以为就要葬送在这里,这时一个人抱住她往上托起。
“哗啦啦!”
悦陶浮出水面后死死抓住那个人的衣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公主,公主!”“公主!”
岸上的太监侍女们忙作一团,见悦陶被救起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言画师,快,快将公主救起来!”
“是是是,言画师,快!”
“公主,公主没事儿吧!”
……
悦陶仰头惊讶的看着弄华,眼里含着泪更多的是愤怒。上岸以后,侍女扶着悦陶。
弄华对着悦陶刚要张口想说点什么。
“啪!”
悦陶一记耳光扇到弄华的脸上:“不需要你在这里假仁假义,是谁推我的,我一定会加倍奉还!”说罢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
“阿越,阿越!”言姝挺着个肚子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旁边一个侍女搀扶着她。言姝心疼的看着弄华的脸,清晰的手掌印落在白皙的脸上。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不碍事儿的……”
“怎么不碍事儿!”一个严厉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魏国皇帝萧衍。
“陛下!”弄华惊讶问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魏帝进屋后,扶起言姝,一个眼神看着弄华示意他起身不必行礼,然后坐着对弄华说道:“泠水池中的水渐凉,你向来体质差,你救了陶儿,是她的福气,可是她非但不领情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让你难堪,你受委屈了!我已经下令命她三个月不许出殿门,好生反省!”
“陛下,微臣不曾受过委屈,公主只是受到了惊吓才做出这样的举动,陛下应该安抚公主而非责罚!”弄华跪在魏帝面前说道。
魏帝露出欣喜的笑容看着弄华,又慈爱的摸了一下言姝的肚子说道:“以德报怨,朕没有看错了,只是悦陶这个孩子平日里太娇惯她了,是应该收一收,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待她都会像朕一样宽容和疼爱的!”
言姝看着皇帝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可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不露破绽!
弄华笑道:“陛下是怕公主出嫁后吃亏?我倒是觉得不会,公主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人!”
“温和?哈哈哈哈,言越,你的眼光我可是向来赞许的!”魏帝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盯着弄华。
弄华浅浅一笑不曾说话便听见一个软腻腻的声音说道:“陛下,阿越现在不叫言越,公主赐名弄华!”
“胡闹!”魏帝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
弄华眉头微蹙,抬头看着笑靥如花的言姝,眼神暗了几分。
……
言姝回到栖梧殿,一人站在花圃里修剪着花枝。
“你失手了!”言姝平淡的说道。
“言越突然窜了出来,不然怎么会失手!”男子说道,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算了,反正我们那个皇上啊!猜不透他的心是怎么想的!他瞒着皇后我怀有身孕的事,以为是他防着皇后,疏离她,可是今天看他对悦陶的态度,虽然也斥责了,也禁足了,可是怎么看都是为了悦陶好!”
男子站在言姝的身旁,手放在言姝的肚子上说道:“六个月了,其他事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去帮你解决的!”男子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一点,言姝眼含笑意望着男子不在说话,阳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像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
……
三个月后
已经步入初冬,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昨夜的雪还不小,厚厚的雪铺在地面,正午后,温度高了一些,雪层才融化了一点。
在通往未央宫的一条长廊里,悦陶和弄华迎面相遇。
“公主殿下!”弄华及他带领的乐师对悦陶行礼喊道。
悦陶看了弄华一眼,眼神淡漠:“起来吧!”
弄华起身后欲走,悦陶迎面走上去不屑的勾嘴一笑:“言画师,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她就要生了吧!最好生个皇子吧,说不定将来可以当个……”
“公主殿下!”弄华打断了悦陶的话:“姐姐只想有一席容身之地,没有其他的。”
“是吗?那最好!”悦陶在弄华耳边轻轻说道:“她偷过去的东西,迟早会还回来!”
弄华不明白看着悦陶,悦陶笑着,让人看着心里很不舒服!悦陶径直头也不回的走了。
未央宫
“婠婠,还是你这儿的红梅开得最好!”魏帝饮了一口热茶赞许的说道。
容皇后没有笑,只是冷冷的回答道:“皇上,栖梧殿有更好的培育之人,竟然今日跑来这里看这些不入流的枝桠!哦,我忘记了,言贵人快要生产了吧!”
“婠婠,只有这里的……”
“母后!”悦陶本来是听到了魏帝的声音,但还是兴匆匆的拿着刚折的红梅跑了进去。看见魏帝还假装惊讶的看着说道:“父皇也在?”
说罢,像是炫耀一般跑到容婠面前:“母后,你看这梅花可好看,我路过倚梅园折下的!”
这是容婠才笑了起来,摸着悦陶的说道:“真漂亮,快把公主的花插在瓶里,要那个薄胎白瓷瓶!”
“喏!”
魏帝被晾在了一边,过了一会儿看着悦陶说道:“陶儿,倒是许久也不见你了!”
“父皇忘了,您下令禁足三个月,昨儿刚满,今天儿臣来给母后请安!”悦陶天真烂漫的笑着说道。
“记仇了?”魏帝看着悦陶一脸慈爱:“不是,你平日里不都不听我的话嘛!”
“父皇,我要嫁给王国公的长孙王凌钰!”
此话一出魏帝的脸色冷了一半:“为何?”
“父皇如此宠爱言贵妃,若添一个弟弟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皇长兄常年在外,我不想有人威胁皇长兄……”
“放肆!”魏帝将手中的杯子扔在地上,宫人们跪了一地,容皇后仔细看着悦陶折来的梅花仿若置身事外。悦陶站在魏帝的面前丝毫没有恐惧。
“是哪些不要命的奴才背后乱嚼舌根!”魏帝说完后又看着窗外的傲雪红梅面色稍微缓和闭眼说道:“除了王凌钰谁都可以。”
悦陶笑着看着魏帝说道:“除了王凌钰,我谁都不嫁!”
魏帝望着悦陶又转过头看着容婠,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你终究还是不原谅我?”
容皇后放下红梅看着魏帝,眼神冷漠说道:“我原谅你了,可是我绝不会原谅她!”
“呵,哈哈哈,哈哈哈!”魏帝苦笑道,伸手想触摸容婠的脸,却被容婠扭头躲开了,魏帝顿了顿说道:“诏离儿回来吧!”之后起身离开了未央宫,殿外白雪飘飘,红梅灿烂,只可惜佳人已逝,再难寻觅!
……
王国公府
“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躲在这儿来了,大厅里公公正等着你宣旨呢!”一小厮跑了过来,跑得太急竟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躲?我哪里躲了?我在赏花呢!”王凌钰站在雪地里说道。
“花!这里除了光秃秃的树枝,就只剩白雪了,哪里有花!”小厮不解的看着周围。
王凌钰勾嘴一笑,敲了一下小厮的头说道:“不是说宫里来人了,还不走?”
“欸,对对对,大少爷,府里就要办喜事啰!”
……
半月后魏帝下旨长公主悦陶二月二十九日嫁与王国公长孙王凌钰,太子萧越离即刻回京。贵妃言氏次日晚诞下皇五子萧越祈。
……
“言画师,言画师!”一侍女推了推弄华,弄华方才回过神来。“公主叫您呢!”
“公主!”弄华抬头看着悦陶。
悦陶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对宫人们说道:“行了行了,你们退都下去!”
“喏!”
“你怎么不走?”悦陶看着弄华说道:“你不知,我最烦的就是看见你吗?”
“初次见您,您穿着一件粉白色长裙,上面绣的是合欢花,您笑盈盈的样子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景色。今日您也穿着一件绣满合欢的衣裙,可是公主殿下,您为何不开心……”
悦陶突然打断了弄华的话:“我哪里不开心了,你又明白什么!我最开心的日子不是今天也不是二十九日,不过我最开心的日子马上也会来了!回去告诉你姐姐,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弄华看着得意笑着的悦陶问道:“您为何不愿意放过她!她……”
“她何曾放过我姐姐!”悦陶看着弄华说道,平静的样子让人恐惧:“告诉你也无妨,她的宝贝儿子就是她的死穴!哈,哈哈哈哈!”
“我绝不会让您伤害她们的!”弄华一字一句的说道。
悦陶只是笑着没有回话。过了很久才说道:“但愿!”
……
二月二十九皇城内热闹非凡,即使是夜间仍是灯火通明!
翌日,悦陶与凌钰奉过茶后,从一条长廊走过,突然悦陶停了下来,指着园中的三棵桃树问道:“那花?”
“是婠婠亲手种下的,一株祈求你长乐安康,一株是祈求越离在战场中化险为夷!”
“那里还有一株呢?”
“还有一株是愿我身体别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凌钰握住悦陶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走吧!”
悦陶站在原地不动望着凌钰问道:“还要多久?”
“恩?你放心!婠婠最喜欢四月了,那时动手如何?”凌钰含笑说道,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琢磨不透。
“也好!”
……
四月的某一天,不痛不痒的某一天,宫中疟疾,言贵妃
……
“在看什么?”魏帝问道。
“我在看婠婠和悦陶在树下追逐的样子!”
“她已经走了五年了,说这些事做什么!”魏帝皱眉凝视着窗外梅树,花朵已经凋零殆尽。仿若在述说佳人已逝去,可每每见到这些梅树便会想起当年种树的情谊,还有悦婠出生时,一夜之间的白雪红梅。
“阿衍,放我走吧!宫中疟疾,皇后容氏也去了!”
“婠……”
“你放我走吧!”容婠抬眼看着魏帝,什么时候他也这般苍老了,容婠还是容婠,阿衍却不再是那个阿衍了。我放开你,我也放过我自己!
……
栖梧殿
言姝对镜梳妆,月白色的衣裙,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你来了?我还以为……”言姝听见宫门被推开的声音,转身望了过去!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是谁?父皇?还是他!”悦陶对着她轻蔑一笑。
“你怎么会来这里!滚出去,滚呐!”
“嘘!”悦陶缓缓走到言姝面前:“恼羞成怒了?别这样,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言贵妃?圣宠一身?算了吧!你以为他爱你?他爱的不过是你相似的外貌,相像的脾性而已!他最爱的女人他永远得不到,他只能爱你?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姝无论是父皇还是凌钰,你都是痴心妄想!我只是奇怪,你居然不把他供出来!你以为他会对你有一点点情谊?我告诉你,这些年,这些局都是他设的……”
“你胡说,凌钰不是这样的,是你,是皇后,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我!是你们陷害我!”言姝含着泪苦笑说道:“凌钰是爱我的,他喜欢这个孩子,他还说不用我担心,凌钰是爱我的!是你们陷害我,居然选一个不痛不痒的日子,如果……”
“因为你本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人!你的孩子不过是和侍卫私通的孽种,我肚子里的,才是凌钰的孩子!”悦陶轻抚着小腹,微微笑着,然后转身离去。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是贵妃,谁敢动我,放开……”宫人们拦着言姝,重重的关上了栖梧殿的殿门!
走出栖梧殿,弄华在殿门外等着悦陶。悦陶看着他,清瘦了一圈,他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握拳放在身前,悦陶不理睬他径直走了过去。弄华追了上来,一直跟着悦陶。
悦陶走到御花园的凌霄藤旁停了下来,宫人们都退下了。
“跟了我一路,你想做什么!”悦陶望着弄华说道。
“我姐姐呢?明明活着为何却明旨死了!”
悦陶听后冷笑道:“圣旨是父皇下的,你问我做什么?”
“你们就那么恨她?”
“我如何不恨她!”悦陶冲着弄华大声喊道:“你以为她是什么人!你又以为我母后当真是争风吃醋的妒妇!都是你那个好姐姐!杀了我姐姐!”
“杀,杀了你的姐姐?”
“我的姐姐,悦婠长公主!”
“不会的!她不是这种人,她……”
“我亲眼看见的!”悦陶打断了弄华的话,又指着泠水池的水说道:“姐姐就是从这里掉下去,你的姐姐眼睁睁看着她在水里挣扎!无动于衷!你又以为你所敬奉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女儿,他不能得到她,于是他只能选择和她相像的人!我母后从前是那样温婉端庄的人,一夕之间失去她最爱的人,最疼惜的女儿,你叫她如何不恨!”
“你呢!当时你在哪里?你怎么不去救她?”
“我?我在哪里?哈哈哈!你问我在哪里?”悦陶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我,就躲在这里,看着姐姐溺在泠水池里!”
……
回到了府中,凌钰看着悦陶脸上挂着泪痕问道:“怎么哭过了?”
话音未落,悦陶抱着凌钰哭了起来,凌钰愣了一下,抱着她在怀里,她不说他也不问!
……
我看见了母后在哭,她偷偷的躲在诺大的宫殿里哭着!我不知道她为何事伤心,我不明白她为何事伤心!
我看见了长姐在哭,她一个人坐在梅树下,有时候她可以对着梅树看一天,我不知道长姐为何如此落寞,我也不明白长姐为何孤僻!
我见到了一个女子,很漂亮,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都和长姐像极了,父皇好像变了,从前他每次下朝都去看长姐的,而如今为何越来越疏远,长姐也越来越落寞。
长姐要嫁人了,王国公长孙王凌钰!我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宫人们说他今日回来宫中,我悄悄躲在花丛中想见见他。我却看见了长姐跌入了泠水池,为何她竟然笑了?长姐为何笑了?
我转身离开找人,跑了不过两三步。后背钻心的疼,昏倒在地上!模糊看见一个人影逃开——言姝!
……
弄华站在凌霄花藤下,对着花藤饮下毒酒:“若有来生,愿再不见世间之事!”
她一身粉盈盈的衣裳,笑容灿烂!无论是对谁都是轻声细语,声音绵绵的,温柔极了!
多年之后再见她,再未见过她笑过,她变得冷傲,像一朵高岭之花。她对我总是含着敌意,我以为是姐姐专宠的缘故!
一日我瞥见姐姐的发钗有一只很奇怪,姐姐说是皇上赐的,不,不是那发钗我见过,很独特,一名侍卫买下说是送给重要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喝下毒酒我没有恨,我只期盼下一世别再让我看见这世间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