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依旧阳光明媚,盛爸盛妈在厨房里忙着,盛妙自己在走廊里做运动,她回忆着前世的健美操动作,煞有介事地扭扭腰踢踢小腿,刘渝芳出门倒垃圾,看到她便笑着走过来道:“妙妙,你这是跳舞还是做操呢?”
“芳姨。”盛妙不好意思地道,“我从电视里学来的呢。”
刘渝芳惊讶道:“妙妙真是聪明,到时候学会了也教教芳姨啊。”
“好啊芳姨,小铮起床了吗?”盛妙今儿还没见过那几个男孩子呢,不会一大早就疯去了吧?
“早就起来了,跟他爸爸去跑步了,妙妙你现在怎么不叫小铮哥哥了呢?”刘渝芳有点疑惑。
盛妙没回答,只是撅撅小嘴,刘渝芳也只当她小孩子任性,不在意地摸摸她的头进门收拾行李去了,她和丈夫今天要带孩子回去看爷爷。
盛家三口正吃着早饭,孔叔叔带着妻儿提着大包小包过来借自行车。孔诚是本地人,孔家老爷子就住在附近的泉塘村,离这大概三四公里路程,孔叔叔只有一部自行车,提着这么多东西还要驮着妻儿,实在有些吃力,所以想借用盛妈的女式自行车。
盛妈爽快地答应了,她放下手里的碗,从自己的钥匙串上取下车子钥匙,麻利地剪下一段毛线挽成双股,将钥匙串上打了个绳结递给刘渝芳,孔家三口谢过她就赶着去了车棚,只有孔益铮还念念不舍地回头望着盛妙,盛妙朝他挥挥手,远远地看见他高兴地蹦跳着回应自己,不禁一笑,还是个孩子哪。
校园里静悄悄的,黄家魏家门口都上着锁,看样子是出门了。没有了几个小鬼头来烦她,虽然有点冷清,但是能静下心来画画稿子也不错。
盛妙从桌子里拿出铅笔和卷笔刀,铅笔尖有点钝了,得削尖了才能用。其实她更习惯用小刀,可以随意削得又长又细,适合勾画细节。卷笔刀削出来的铅笔尖比较短,画不了几笔就钝了,往往正勾画得来感觉的时候就得重新削,特憋闷。要知道有时候灵感它是不等人的,过了那阵子,你就是跟它死磕着也出不来了。
盛爸不许她用小刀,怕她人小不注意会伤到自己。爸妈虽然在她的好好表现下放宽了对她的“门禁”,但是经过白果林小学那场惨剧,夫妻俩对危险物品的管制更厉害了,盛妈最牛,她把小刀剪刀缝衣针甚至织毛衣的长针都给用竹篮装起来,藏到柜子顶了。其实这些日常都用得挺多,盛妈宁可每日踩着凳子拿下来,又踩着放回去。
“瑾云在家么?”有人在敲门,盛妙听出那是曹奶奶的声音,马上跳下凳子拉开门,“奶奶,我妈妈去找余丽阿姨了,爸爸在后山菜地里,您有什么事么?要不要叫他回来?”
曹宜连连摆手,本想把手里的碟子递给盛妙,看了看她的小小的手,还是改了主意:“妙妙,这是奶奶特意给你做的山药饼,吃了能补气养身,奶奶给你端进去吧。”
盛妙赶紧把她让进屋:“谢谢奶奶,您进来坐会儿吧。”
曹宜把碟子放下就要走:“奶奶不坐了,刚才想赶着趁热送过来,家里的门还没锁。妙妙,你爸妈不在家,要不上奶奶那玩会儿吧?”
盛妙碰碰还热呼着的山药饼子,仰头拉住曹宜的手:“好啊!奶奶您先等会儿,我给爸妈留张纸条。”
曹宜怔了一下,她知道盛妙从小就懂事,但是能想到这点还是令她意外了。盛妙快速地勾勒了一张简笔示意图,Q版的她和曹宜站在卫生院门前,墙上是大大的十字标志。
她满意地拍拍手,用白浆糊把画贴在门上,拉着曹奶奶就要走,曹奶奶还不放心地想再加行字说明,盛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放心吧奶奶,我的画妈妈能看懂的。”
曹宜点点她的小鼻子,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往路口走去。
曹宜在林圹也算个传奇人物了,她的祖父曾是北京的有名老学者,父亲是新兴资本家,家产甚丰。可也因为如此,她的老父亲在****的十年里冤枉地被打倒,直到在七十年代末才平反昭雪,政府返还了她家大部分家产,但是曹老爷子的身体已经被折腾垮了,不久就丢下独生女儿去世了。
她的未婚夫很早就与她解约另娶,她没有其他亲近的家人,也不愿意去住养老院,1980年她回老家密东修祖坟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触动了,竟然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院安了家。
她刚来时,在本地也引起过许多人的猜疑,可是曹宜并没有与以回应。没有豪宅,没有轿车,她很平静融入了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人们对她的议论早已散去,在大家的印象中,她就是个医术精湛、很有爱心、个性开朗的普通老太太,可是盛妙还是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种环境造就的优雅。
卫生院的二楼是医生宿舍,曹宜住在楼顶最右侧的一居室,有个小小的客厅,三面墙都竖着高高的书架全是书,大多为中医药书籍,中间摆着一米多长的木质的书桌,玻璃板下压着许多备忘小纸片,凌乱地记录着没来得及整理的用药心得。
盛妙粗粗地扫了一眼,在右下角发现了一张小小的黑白老照片,穿着白色的旗袍领衣裙、身容纤细的少女,笑容静谧而满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
曹宜端着纱布盖着的山药饼走过来,见盛妙专注地看着那张照片,笑着道:“这是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十八岁在北京拍的,唉,都已经过去四十年了。”
她把碟子上挡灰尘的纱布晾在洗脸架上,又挑了一块表皮炸得最金黄的掰开喂给盛妙:“妙妙多吃点山药饼吧,这是用土山药做的,开胃健脾,最适合营养不良的人,以前奶奶身体不好,奶奶的祖母也常常做给奶奶吃呢。”
盛妙看着曹宜脸上因为回忆而显得有些遥远的神情,眼里虽然没有泪,却藏着深深的怀念和寂寞。低头再品味着焦脆酥香的山药饼,她不禁有些惭愧,前世的时候,曹奶奶对她多好啊,吃的喝的常常送来不说,盛爸盛妈忙不过来的时候,那么多日夜都是她帮着照顾自己,说曹奶奶是自己的亲奶奶也不为过。可是重生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自己却没有主动来看过她一次,真的很不应该,曹奶奶很寂寞吧,自己以后一定要常来陪陪她,用同样的爱来回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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