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学上头的事基本告一段落,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办报方面,孟宁本身也没有办报的经验,有的只是一些概念,将其落到实处,就要一步步地去推敲,这其中因为时代的不同,许多方面就要考虑到可行性的问题,在原先那个时代完全可行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就未必能行得通。例如报道的范围,采访一些金陵城的亲民官,让他们谈谈施政理念这样的情形几乎相当于不可能……另外,也是因为时代的差异,人们的关注点和价值判断也不一样,例如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哪家女子脚裹得更小而不是一场暴雨倒了多少树这样的新闻,例如一个女子因通*奸被丈夫所杀在原先的时代自然是不可接受的事,但在这时代却是人人称快……
因为对这个时代还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隔阂,所以就要与相关筹办人员进行各方面细致的讨论,无形中筹办的周期就被拉得很长,不过,在这上头孟宁并不着急,利用办报羸利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优先考虑的目标,引导舆论开启民智灌输观念等等才是,若是要赚钱,他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更容易上手的行业,而不必如此费心费力。既是如此,耐心就要更多一些,想法就要更周密些,对未来的规划就要更充分一些,这也是题中之义。
当然,因为未来自身走向的不明确,孟宁差不多时时处在纠结中,入世和出世的问题,实际左右着办报的宗旨,如果是入世,自然最终要将报纸变成有力的武器,如果是出世,那就是纯粹地做生意,阅读性强即可,别的什么也不用多想……孟宁实际上是在做着两手准备,这倒不是他纠结的原因,他纠结的是在为入世的准备上,究竟要不要眼下就有意识地在报纸上进行一些引导舆论等方面的尝试。
私下里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目前搞这个,自身根基太浅,何时祸起萧墙都未可知,还是先搞个市民小报这样性质的报纸,再视将来的情形再做进一步的考虑和决定。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就完全属于事务性的事情了,筹办的进度也因此加快了。报纸定名为金陵晨报,报道的是前一天甚至是前几天的新闻,与原先时代的大部分都市报没什么区别,报纸的内容也是体现在市民生活这方面,至于时政方面,也只从邸报上做一些有限的摘录,跟别的民间朝报没什么分别,并不做深入的一些分析报道。
陈慧珊和张小月对于这一切都很好奇很新鲜,毕竟在这个没有真正意义上报纸的时代,金陵晨报基本是属于新生事物了,听说任何好玩的事都可以报道,而且提供线索者还有奖励,俩个小姑娘就有了新的兴奋点,时不时地缠着孟宁提问。
“王嫂子家的狗生了十只小狗,能不能报道啊?”
“陈大爷的胡子一个月内全变白了,算不算新闻?”
“刘大娘家的猫跑了好久了,现在又回来了……”
对于俩个小姑娘类似于孩子渴求奖励的心情孟宁自然能理解,但另一方面,也觉得忍俊不禁,就笑着道:“很好,都很好……但现在报纸还没办出来呢,等报纸办出来后,你们有了这方面的新闻,当然可以报道……报道了当然就有奖励……”
陈慧珊和张小月这边就是连声欢呼,接下来的时节所问的问题也变成了“什么时候报纸才能办出来啊”“王嫂子家的十只小狗眼睛都能睁开了,都不用吃奶了,怎么报纸还没办出来啊”诸如此类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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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报期间,孟宁推掉了大部分的应酬,但一些重要的应酬还是不能不参加的,现在在司马霖之外,他又结识了一些官员,都是眼下用得着或是将来用得着的。在这中间,他还顺便解决了户籍方面的事情,本来如果当做流民办理的话,他的户籍应该是安置在城外,在城内算是附籍,但经手的上元县县衙的主薄直接将他的户籍办到了城中,半印勘合户帖上注明他是民户,在城外某处有田若干,城中房产为码头边的这座大宅院,在孟宁这边,出于谨慎方面的考虑,自然事先做了这方面的准备,无非是花了些钱在城外买了些地,并将黄炘的这座大宅院买了过来。
如此,孟宁可疑的身份彻底被洗白,成为一个顶着民户的幌子进行商业活动的生意人,不过,这时代大多数的生意人都是这么干的,他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虽说一些盐商有着所谓的商户,但这个面是很窄的,只能做为孤例存在。大明的户籍中真正是没有商户的,所谓的商户其实就是为某些大盐商特设的盐户。孟宁自然不可能也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顶着民户的幌子也没什么不好,说到底不过是个变通的问题,其原因是国朝之初商人是被当做打击对象的,因此也不允许有商户这样的户籍出现,这种情形的延续,到眼下也还没有做出相应的调整,所以产生了变通的方法也是必然。
事实上,商人阶层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最活跃的阶层,物品乃至金融的流通完全要靠这个阶层,靠压制是压制不住的,到了明代中期后,商人地位又开始有了提升,至于到了眼下,就更不必说了,商人捐个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的了,更不必说许多高官本身家族就是商人家族,东林党中也不乏其人。
但无论如何,假若是个纯粹的商人,本身又无什么根基,其社会地位无疑是尴尬的,其逐利的本质在讲求道德的时代总有让人瞧不起的地方,当然这其中的情形是微妙的,孟宁是有所感受的。不过,做为一个将眼光放在未来的穿越者,这确实不是个太大的问题,面子不面子的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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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流民问题原来是遣返,但后来由于民间反弹的原因,改为就地安置,所以流民安置在明代中后期一直按着这一政策执行……这一章总体上写得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