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种事也是由不得他的,修仙这么多年,风洛承第一次有了那种,无法守护重要的人的无力感。
“师父,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还会认我这个徒弟么。”洛落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风洛承的衣角,有些不敢靠近他,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世真的好复杂,复杂的她难以接受。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即使她所谓的父亲要用她的血练就魔功,即使她被母亲丢到河里,四处漂流,即使她修为停滞,无法修仙,她都没有怕过。可是,这一刻,她怕了。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洛落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患得患失的恐惧感。
“洛落,没事的。”风洛承轻轻拍了拍洛落的脑袋,安慰道。“我记得,我说过,不管怎样,洛落始终是洛落,是我风洛承的徒弟。所以,不管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是不是魔尊的女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洛落。”
洛落看着风洛承的眼神有些迷茫,她也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声音颤抖的问道,“师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是不是。”
风洛承有些吃惊的看着洛落,显然他是不明白,洛落怎么会知道,但还是有些艰难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瞒了她整整十五年,可到了如今,再怎么瞒她,意义也不大了。
风洛承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纸,交到洛落手中,这是他在捡到洛落那天,从那个小木盆中发现的。他知道,这张纸上承载着一个怎样沉重的过去,即使他不愿,这些始终都是洛落必须面对的。
“这是?”洛落看着风洛承递来的信封有些迟疑,伸出手,指尖轻轻碰着那信封,却始终不敢接过。上面还残存着淡淡的温度,是风洛承的体温么。
“是你娘给你的。”风洛承轻轻握住洛落的手,五指收拢,让洛落紧紧把那封信握在手中,“看,你有权利知道。”
“嗯。”洛落回过头,笑着看了看风洛承,心中的阴霾也淡了许多,听到风洛承那种曾经让她苦恼的一个一个字往出蹦的说话方式,洛落竟感觉到一种满足,原本干涩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风洛承是她的师父,他会关心她,会保护她,只因为她是洛落卿。
洛落长舒一口气,慢慢展开手中的信封,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点点墨迹被泪水晕开,有些模糊。因为曾经被泪水浸湿的关系,纸张有些脆。
纸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短短两个字,保重,后面斑斑点点的墨迹和泪渍,显然当初写这封信的时候,她心里有多么混乱。
“师父,我娘她,现在还在那个地方么。”洛落轻轻握住那张纸,头重重的垂了下来,脖子好像无法支撑脑袋的重量一样。
“真的要听?”风洛承没有直接回答洛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嗯。”洛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她不问的话,也许她就会失去什么东西,但是问了,结局可能会很残忍。
“当初,我见到你的同时,得到一个消息,玄冥宫燃起大火,起火的地方,就是魔尊的夫人,也就是你娘住的地方。”风洛承的声音有些沉重,甚至有些不愿意说下去了。
“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所以魔道的人才会杀了她。”洛落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她害怕风洛承回答是。放火烧,不是对待非我族类的常用手段么,如果她娘真的把她送走,那种父亲是绝对做的出这种事的吧。
“不是,是**,她担心魔尊追问你的下落,所以选择了**。”风洛承按住洛落的手,怕她听了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这也是他一直瞒着洛落的原因,洛落的个性他清楚,也许她不会在意魔尊之子的身份,但是她绝对无法原谅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洛落眼神有些涣散,好像濒临崩溃边缘一样,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两个字,为什么要选择**呢,即使她把一切都烧毁了,魔尊不是照样能够找到她么。
“都过去了,洛落。”风洛承把洛落轻轻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当他感到衣襟前一片湿润,顿时松了口气,他没有劝洛落不要哭,反而希望她哭个痛快。
如果洛落把一切憋在心里,直接后果就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洛落自己抄起天外残扇和魔尊拼命。
对于洛落风洛承可以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了她,他可以不在意自己不收徒弟的誓言;为了她,他可以改掉自己不愿言语的毛病;为了他,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心中对魔道的芥蒂。从他捡到洛落那天起,那双魅惑天下的异色双瞳,就印在他心头了,怎么抹也抹除不掉。
“师父,我…”洛落抬起头,看着风洛承,泪水朦胧了双眼,风洛承的样子也有些模糊了。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着风洛承透亮的眸子,洛落顿时觉得一阵语塞。原本想要去找魔尊理论的话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她,不仅仅是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洛落了,她同时也是幻尘门的少掌门,她是风洛承和夏渊哲唯一的徒弟了,她有着她要肩负的责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就把整个幻尘门的未来赌进去。
想到这里,洛落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多讽刺的事实,仙道的未来,竟然要让魔尊的孩子来承担。
“洛落,其实你也不用为这事烦恼,你娘,并不算魔道中人。在仙道也是颇负盛名之人,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你的爷爷,他是仙道中相当了不起的人呢。”
风洛承看出洛落在烦什么了,如果不把洛落这个心结解开,洛落恐怕就不再是以前的洛落了,告诉她其实也无所谓,如果那个老头真的想不开的追杀洛落,他也可以为她挡下所有攻击。
“爷爷?”洛落擦了擦眼泪,有些不解的看着风洛承。
“嗯,你的爷爷是武林盟主,洛宇桓。”不知道为什么风洛承在洛落面前的时候,话就特别多。这个也许就是区别对待吧。
“武林…”洛落话音未落,就听到离冽思扯着嗓子一声声的叫喊,“洛公子,洛公子。”
风洛承看了看洛落,轻轻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一道青光闪过,风洛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洛落总觉得风洛承其实就在她身边,一直跟在她身后。
“洛公子,总算找到你了啊。”离冽思看见洛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了上去,洛落见这架势,赶忙往旁边躲了躲。
“洛公子,刚刚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凌澈逸直接揪住离冽思的领子,满脸急切的看着洛落,魔尊出现这种事,绝对是爆炸性的消息啊。
“刚刚?”洛落抬头望了望天,既然师父他会消失,就是不想让这些人看见吧,那么她也不要说好了。“刚刚魔尊突然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可能这个林子里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吧。”
“魔尊来这里?他为了什么呢。”凌澈逸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老大,魔尊来了,我难道还敢去文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么,我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洛落肯定不会告诉凌澈逸,魔尊就是冲着她来的,而且说了也未必有人信。“话说,凌澈逸,你身后这位是?”
洛落这时才注意到,跟在凌澈逸身后的还有一人,棕黄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全身被深黑色的大斗篷所笼罩,冰蓝色的瞳孔写满了淡然,看不出丝毫感情波动。
洛落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很强,但是感觉上又没什么威胁。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洛落,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短短一瞬,连洛落也不禁呆滞半分。这个人虽然披着大斗篷,但是依旧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高贵,让人只想远远观望,却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
“幻尘的少主,欢迎你的到来,在此我代表所有炼器师向你表达歉意,因为魔尊的突然到来,所以,你们所拜托的事,恐怕不能兑现了。”那人左手搭在肩上,向着洛落行了个礼,淡淡倒。
洛落被这话弄得有些糊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离冽思急急忙忙抢白道,“墨大师那里的话,是我吗麻烦墨大师了。”
此人正是炼城曾经的主人,帝国第一炼器师,墨羽鸢。
“墨…墨大师。”洛落也忙学着墨羽鸢的样子回礼,毕竟把魔尊招惹来的是她,让人家跟自己道歉,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关于你们的事,凌澈逸都告诉我了,也许还有其他人可以帮助你们。”墨羽鸢扶起洛落,柔声道,墨羽鸢的声音可以说是洛落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了,是那种好像化在山泉中的糖果,淡淡的恬淡之感。
“其他人?”洛落和离冽思异口同声道。难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人的炼器技艺能够超过墨大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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