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觉得自己好容易入一趟梦里费时又费力,不可能就是来看这平平淡淡的清平乐的。澜允占据着空山,空气视野都好,慕尘深吸一口气,微凉的空气沁入肺腑,她对义则扬说:“嗯,风景很好,适合养老。”
“……”对方显然对于她这样的消极想法不屑一顾,“大丈夫,应心怀天下。”
是个不藏锋芒的孩子。慕尘只是笑而不语。
她原本就不是那种有远大抱负的女子,她一向主张安逸,桃花男也说过,若是浮虚真的落到她的手里,怕是要一夜之间倒退好几十年的;如果不是家国有变,她此时应该早就嫁为人妇了。
走到山巅的时候,忽然发现澜允的防护结界,在空中交织出深深浅浅不一的澜允的结界看上去是有些年数了,各种阵法的排列方法依稀可见古旧的味道,大约是后世的弟子失掉了重张结界的能力,整个结界破旧的厉害,尽管林大美人尽了全力去修护,多处修修补补的痕迹。虽说勉勉强强但是里面存在着一个致命的漏洞,只需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足够让整个门派毁灭好几回了。
义则扬见她停下来,转过身说:“怎么了。”他看她望向西方的那座高耸的楼阁,解释道:“澜允的藏宝阁,禁地。你是想进都进不去的。而且,这是我的梦境啊……”
少年眉目如画,一张脸温润如月,眼底温温柔柔的像是揉碎的星光。慕尘惊觉:对的啊,这是梦啊……闭上眼,仿佛可以预见未来的鲜血横飞的场景,她就这样站在世俗之外,看着梦里这样一帮让拼死的挣扎,没有救赎。
师父说,人世的很多事情不宜介入,出手,则是殇。命数,定数焉。于是她便悄悄收回了自己藏在袖间的正准备将这个不完整的阵法补全的手,微微叹了口气,心想师父当年也是这样看着他们这样挣扎的,所以才闭上了眼睛吧。
“没事。”
澜允平淡的生活在这一天终结。
平凡的一天,慕尘照旧起床吃饭散步。晚些时候,她站在秋季的大雾里,看着满满的薄纱从澜允的山头透过去,天已经黑了。雾总有散去的时候,过不多久,那云雾的另一头,就是明媚的旭日。
但是澜允没有撑到旭日东升。
慕尘不知道原来不论多小的门派还是会有隔夜仇的。
子夜前夕,灵力未回笼的时刻。
忽的被外面的惨叫声惊醒,慕尘一愣,辨出那是每日送饭的小师侄的声音。睡意全无,爬起来的时候,还未出门,一口粗厚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不是那种轻巧的软剑,却是是御剑用的飞剑。
喂,不要用你脚下踩的东西随便抵着人的脖子好不好啊……
那人轻轻一收手,冰凉的寒意抵上脖颈:“阁下既然是物外之人,便不要插手。”看不清模样。
慕尘点头,识相地又把脚伸了回去。
耳边是厮杀声,刀剑相交短促而凄厉的声音。
对面的人放下剑,抬手,不知怎么变出一支玉笛凑到唇边轻吹。笛声悠扬,仿佛应和一般,山间都是凄厉的狼嚎。这个人,灵力不弱!心头的警铃大作。
他转过脸来,在慕尘睡穴上点上一记。
慕尘不甘,随即又释然,她从头至尾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如何如何不是她能够改变的。
山巅的防护结界,怕是早就碎地连渣都不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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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重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狼藉。满目的疮痍。
澜允一门被屠,山巅藏宝阁的宝物失窃!
正如罗慕尘所预料到的一样,满目的鲜血,死伤人数过十之七八,大小楼阁殿宇不知道被焚毁多少,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还躺在门口,她一见,差点呕出来。
林觞受伤了,慕尘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叫人为他换着脸上的纱布。漂亮的脸被来人拿剑横着来了一刀,整张脸从右额角到左下巴,被破碎地分开,梗着一道长长的伤痕。
“师父……”义则扬的声音在颤抖,连碗水都端不稳。
慕尘想,这绝世风华的林大美人这张脸算是毁了。林掌门倒是看得开:“无事,男人么,要面相做什么。”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桃花男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师父大人的版本是,男人么,要面皮做什么?彼时慕尘觉得他说的应景,如今想想,直觉悲哀:虽然只是一个字之间的细微的差别,但是还是能够隐隐看出人品和作风问题的。
林觞说,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澜允的宝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咳着血,一声一声沙哑:“呵呵,殊不知,那图只是一半。”慕尘心头一紧。
她隐隐猜出另一半的图是什么,终于明白为何林觞在点朱砂的时候要用那样特质的纸与颜料。
“那图,阿扬,你便去取,在为师书房的第二个抽屉里。速速送上山巅,为师亲自为它张结界。”
趁着义则扬去取图的时候,林觞拉着她东拉西扯地闲聊,最后道:“我倒还一直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如何破了这结界的。”林觞对慕尘这样说,似乎意有所指。
不错,如此雷厉风行的行动,多半是出了内贼。
慕尘无语地想,不会是怀疑自己吧,不错,出现的莫名,而后诸多的事发生,自己是罪脱不了关系的而一个。
慕尘正想说什么,见义则扬已经将图纸取来。
与慕尘想的不一样,仍是破旧的羊皮纸。义则扬不敢怠慢,随着师父上山。
林觞的灵力竟是不弱,尽管受了伤,但风姿尚存,一系列做法下来竟毫不含糊。她想,这次林美人是真的想不遗余力地去除内贼了吧……连命都不屑么?封印的时候,看他唇角苍白,弄的费劲,慕尘还是忍不住出手帮了他一把,助了便助了,难道还怕什么不成。
抬头,看到林觞朝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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