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正大光明的白日,左夏身上泛起一阵疙瘩。
瞪眼看着画中的那一幅小画,那画中清清楚楚地画着一个少女正看着石林中作画的老翁。
这分明就是在隐射左夏现在所为!
不过,这画好像和昨夜看到的有些不同,左夏倒退了几步再看,这画的高度位置与昨夜记忆中的有些出入。
而且,墨色犹新,画上还泛出阵阵墨香。
左夏用指腹在这画上一捻,果真带下一指的墨渍。而再去看那副石桌上的小画,已经面目全非。这小画刚刚画上没多久。
左夏看着自己手上的黑印,忽然一笑。
鬼魂是不会作画的。
若是凭空出现的画像,就算左夏心志坚定也必定会吓着,毕竟鬼怪之说历来都是可怕的。但这明显会脱墨的画,肯定是人为的。而昨晚她看到的变脸,恐怕也是同一人所做。
先不说此人吓她的目的是为何,光是这眨眼之间换画像的身手,都足够惊住左夏了。
此人身手敏捷快稳,而且擅于画丹青墨图。
并居住在这幢本就无人问津的深渊楼阁中,他的身份……
难道是那言老祖未死?
左夏蓦地想起了这个人楼阁的原主人,言老祖也个善画的高手,他画的那副过去未来图,几乎与实体照片没什么两样。
可言思规说过他是坐化在这楼阁而且最后是将他火葬的。而且就算他当时未死,百年时间过去了,就算他修炼如何得道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未死。上弘修炼巫道,可不像华夏民族有修仙长生一说。
多想无益,左夏抛开这无稽之谈。
飞快的走出了门口,也不知出门去捣腾些什么,回来的时候手持着一条湿漉漉的手巾,满面笑意的走到案台,朝着那纸质的脆弱的画轴就开始擦拭。
那可是一进水就会烂的宣纸啊!
上面还画着人家祖宗的画像啊!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也只有左夏做的出来。
她也不傻,一开始擦的时候就传擦了画中石桌那一处,等出了她预想到的结果,她才大面积的用湿手巾沾湿了整张画卷。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张画像是刚刚放上去没多久的新画,经水一一擦,立马就剥脱了下来。成了废纸一张。
“果然如此。”
看着空空如也的底框,左夏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被她撕去的画像,估计等她出去转一圈回来,又会被放上一张新的却做旧处理的画像。不过这次她做的如此明显,那人肯定不会再在画上做文章了。
这样故意吓她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是耍她玩吗?
左夏嗤笑一声,将脏了的手巾甩在了案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任留那一地一桌的残骸。
背着手,左夏荡到了另一处昨夜让她心神不宁的地方,大堂临门。
看着那一圈肆意生长、艳丽非常的花草,左夏都不忍心踩着它们过去。只是像昨日一样站在外圈,看着那巨石。
与画像事件不同,巨石打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不同,没有人为作假的迹象。这石头打一开始就引诱着她,让她靠近,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跟她倾诉。
一块有灵智有意识的石头。
难道是什么宝贝,宝器、神器?
左夏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老道让她找的遗落在上弘的浮黎神器,而第二个便是老道给她的那根红绳宝器。
前一个她不知道有没有神智,但后一个也不像有意识的样子。
左夏去摸左手上的红绳,红绳已经化入皮肤成了两条交错的印子,她理应是什么都摸不到的,可她的指尖分明触到了细绳的粗糙质感。
猛地抬起手,左夏有些木楞的看着又恢复原样的红绳,怎么又变回来了?
难道是因为她发觉了阿兴与她之间的联系,打开那卷轴看过未来的缘故吗?可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会儿呢,事情有这么简单?明明之中还有许多未解的谜题,这红绳的提示就没了?怎么这么不靠谱。
还被那老道宝贝的要死,完全就是一次性报废品嘛!
左夏不满的瞪着手上的红绳子,可怜那根稍萌灵识的红绳委屈的不行,它兢兢业业无时无刻不在向左夏汇报它知道的一切,哪里不靠谱了。
这等冤屈完全进不了左夏的心底,因为左夏的魂体中由金丹把守着,而昨夜它向左夏输梦也被那深渊巨石中飞溅出的液体制止了。
如今它完全就被废除了能力,只能乖乖的成为左夏手指上的附属品装饰品了。
“下次见着那老头,一定要将这东西甩在他脸上。还宝器呢,把我到搞的晕头转向的。”
左夏轻声嘀咕着,可还是让在场的两件、几朵萌发出意识的宝器、草木精听了个正着。
红绳当然是委屈到无话可说,而且它也不敢在看着它虎视眈眈的深渊巨石面前发作,昨晚它被收拾了一顿,到现在还疼呢。
巨石周身的草木抖个不停,叶子与枝干前仆后仰,唰唰声不断,这异象倒是将左夏的心思扯了回来。
左夏扭头看向大堂门口,大门到现在还是紧闭的,完全没有风吹进来,就算有,她站在这当口吹着的也应该是她吧。
左夏目光微凝,弯腰蹲下,一把捏住靠她最近的一朵野花,这一举动将这半径圆弧之内的花草惊住了,刚刚还笑得欢快的它们立马僵住不动。
左夏也感觉到手指下那不同寻常的触感和僵硬,这种反应……
左夏想起了东方神话剧中常出现的,妖精!
无论是狐狸、琵琶、蜘蛛、雉鸡、鱼、树还有花,都能够修炼成精,无论它们用的是何种方法,采阴补阳或者是吸收日月精华,在东方神话剧中它们都是邪恶的存在,需要一棒打死的那种。
左夏真是何等有幸,竟然能在异世遇到这种在华夏现世都没有遇到过的精魅。这要怎么处理,捏死?烧死?还是踩死?
在左夏思索的那一瞬间,不管是左夏手指上的红绳还是深渊巨石都屏住了呼吸,最终巨石还是激烈的抖动起来,这出其意料之外的震动,将左夏抖翻在了地上。左夏松开了捏花的手,抵住了地板,稳住了身子。
那朵无辜被抓住的野花竟然瞬间移到了巨石附近,连带这所有的花草都围聚到了巨石的身旁,依靠着它,还瑟瑟发抖。
“唉,你们这些不争气的。”
若有似无的哀叹从大堂四周响起,嗓音似柔媚中又带着阳刚,听这一句竟分不出男女性别来。
有那一瞬,左夏想大喊一声:何方妖孽!速速前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