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林里闷热无比,似要下雨。
古庙屋内,秦义睡在竹席上,一脸安详。而就在他的旁边,芳华侧身躺着,她一手撑着头,闭目养神,一手轻摇着蒲扇,是在为秦****凉驱蚊。
这一幕,像极了古时候青楼名妓在伺候名家少爷安睡,如此撩人,如此恬静。
只不过,睡在美人怀间的秦义,却做着令他不敢回想的春梦。
梦里,芳华衣不遮体,一脸媚笑,尽情摆弄着各种勾人心魂的姿势。王大坑与施嘟嘟赤身嬉戏在芳华的身边,眉开眼笑,欢喜至极,他俩尽兴欢愉的同时,还不忘朝秦义招手:你快来啊,这边温柔乡里风景独好…
秦义一直傻愣愣的站在门外,他的眼里,芳华已不再是绝色美人,而是一条即将祸害人间的青蛇!
“妖怪!”
秦义从梦里惊醒,睁开眼发现芳华的那一刹那,他当即翻身滚到床下,不顾疼痛,就是一连叫喊:“妖怪妖怪…”
芳华怔怔起身,左顾右盼,“妖怪?在哪呢?”
瞧着芳华一脸的若无其事,秦义意识到是做恶梦了,可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也是梦。
“做恶梦了吧!”芳华甜甜的笑着,模样可人,“你再躺一会儿,姐姐去给你做早餐。”
当真什么事也没发生?秦义开始迷糊了,如若不是,那就是这妖女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可若不是梦,那她为什么独留下我不动,难道是嫌我不够肥?秦义冷汗淋漓,躲到一边,心虚问道:“姐…芳华姐姐,我…我那俩朋友呢?”
芳华面带羞色,柔声道:“他俩先下山了,说什么要把美物留给你独享…”
你丫还在装!已经穿帮了!秦义心中暗骂:你这蛇蝎心肠的臭女人还想骗我,那俩臭小子可是我的死党,他们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留给我独享?霸着不肯下来才是真的…
敢怒不敢言,秦义畏畏缩缩走到门口,道:“既然这样,那…那我也下山了。”
“你要走?”芳华顿时两眼泪光,一脸委屈,“你就这么走了,那昨晚的事,你是不想承认,还是不想担责任?”
昨晚的事?秦义懵了,难道昏过去之后还有事情发生?
“昨晚…”芳华嘤嘤抽泣起来,“昨晚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什么?!”秦义吓得直往后退,一个啷呛坐到地上。
芳华拭了拭眼角,哽咽道:“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你能说不发生点事情吗?我知道你还年轻,可你这年龄放在我们苗家也是正当婚配的时候,你…你必须对我负责…”
秦义双手护在裆下,脑子里乱成一团。
先是把我俩兄弟炼成人肉干,后又趁我不备抢了我处子身,而且就连她自己也修炼成了蛇妖,这…这未免也太狗血了吧!
最要命的是,知道她是蛇妖,我还不能太放肆,不然小命不保。
对!保命要紧…有了主意,秦义两手捂着肚子,难受道:“那个…我肚子痛,这事能不能待会儿再说?”
芳华闪烁着清澈的大眸子,很干脆的答应了,“这闷热的天看似要下雨了,你最好别到处乱跑,小心毒蛇鼠虫。”
这听似好意的提醒,在秦义听来,却是别有用意。他不敢回头,一路小跑,生怕芳华追上来把他逮回去,生剥活剐直接成了她的早餐。
一直等出了古庙,秦义才骂出声来,“叫我小心?老子说是你丫要小心点才对,等老子下了山,爷们直接去找国安局的人来荡平你这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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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不多一会儿便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打在枝叶上,噼里啪啦,簌簌作响。
秦义急于逃命,一时心慌,竟找不到上山时的路。
噼啪一声惊响,一道闪电张牙舞爪,拦腰斩断一棵大树。
借着闪电的这道光,秦义发现不远处似有两个人影,而且他们的背影还很熟悉。
秦义兴冲冲跑过去,一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上,气喘吁吁道:“哥们,快带我下山,这山上有妖怪!”
这两人同时转身,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王大坑与施嘟嘟,只不过他俩已不是人的模样,浑身上下焦黑一片,只有两眼白白的,而且还没有眼珠子。
“鬼呀!”秦义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俩,吓得屁滚尿流倒在地上。
“那妖女说你俩下山了,可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等我啊…”秦义躺在地上哭腔一阵,翻身起来手脚并用,如疯狗般在地上爬窜一阵,落荒而逃。可是,王大坑与施嘟嘟却不依不饶,他俩紧追着他不放。
“摆脱你俩别追我,知道你俩死得冤,我下山之后就立马找人给你们报仇…”深一脚,浅一脚,秦义怎么也甩不掉他俩,边逃边回头,发现他们竟两脚离地,飞身追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秦义只觉像是闯进了高人布下的迷魂阵,转悠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唔…王大坑与施嘟嘟飘了过来,他俩嘴里还发出如鬼一般的沉吟声,听着就怪阴森可怖的。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死定了。秦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刨个坑躲进去。
“急急如律令!出鞘!”
嗖嗖嗖,三柄飞剑倏地从林间飙出,眨眼之间,便将王大坑与施嘟嘟这两具人肉干斩得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
秦义愣了半天,好兄弟就这样被人分尸,还有是什么人竟懂得御剑飞行的法术。
“回鞘!”
循声望过去,一名白须老道现身出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撑伞,而雨点却不能滴落到他的身上,像是他的周身裹着一团看不见的气罩。
这老道走过来,问道:“小兄弟,你怎会闯入我真阳观的五行八卦阵?”
难怪我走不出去!秦义恍然大悟,赶紧上前施礼,“久仰久仰,原来是真阳观的道长前辈,我进山观光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叮铃铃…老道腰间的一串铜铃竟莫名响了起来,这老道一手按住铜铃,似有防备,后退一步,道:“老夫乃真阳观空虚真人,不知这位小兄弟与五毒教是什么关系。”
五毒教?猛地,秦义想起了芳华,还有她养的那些毒物,于是,他便把昨晚的遭遇通通说了出来,除了他与芳华交欢那事。
空虚点点头,表示相信,“昨晚,老夫夜观星象,发现北斗七星若有晦暗,疑为有妖星降临,所以今日特地出观巡视。如是小兄弟这般说来,那这五毒教主芳华娘娘是已得道成妖了…”
五毒教主?芳华娘娘?这老头足有六七十岁了,却还称呼芳华这小婆娘为娘娘,看来这妖女当真是不简单,想到这里,秦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唉…空虚一脸愁楚,叹道:“古有妖修炼成人,今有人修炼成妖。如今蛇妖现世,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我管不了,秦义只想活命,“道长,你还是先送我下山吧。”
“哦对对对…”
空虚念叨一阵口诀,只见树林晃动,嚯地分开,现出一条羊肠小道。
秦义顾不上惊讶,好声谢过后,赶紧溜之大吉。
“哦不对,你还不能走…”空虚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于是衣袖一甩,小路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原先的模样。
“为何我不能走?”秦义不解。
空虚想了想,解释道:“小兄弟,不管你信不信,其实你已沾染妖气,不然刚才我这摄妖铃也不会突然作响,而你这妖气如若不及时驱除,必会侵袭你的五脏六腑,到那时候,想不死都难啊…”
你个老糊涂,谁想死了…秦义忽觉得空虚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差点一时大意害自己白送了性命,“那…那我该怎么办?”
“跟我回去…”空虚嘿嘿笑着,“想我真阳观也有数百年历史,区区一股妖气算不得什么。”
秦义迟疑,“你的笑好猥琐,让我感觉你是别有意图。”
空虚嘟了嘟嘴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走吧走吧,这事拖不得。”
“可是…”秦义回头指了指地上的干尸块,“他们可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把他们弃尸荒野。”
“嗯,够义气!”
空虚很是欣赏,旋即念叨口诀,只听风声阵阵,没多久,干尸块便化作缕缕灰尘随风飘散开去。
“尘归尘,土归土,我已为他们超度了,快走吧!”
两人正欲离去之时,一道倩影翻身落定,拦住去路。
“臭道士!”来者正是芳华。
空虚哦了一声,上前礼道:“原来是五毒教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芳华不屑,“你少跟我套近乎,我五毒教与你真阳观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为何如今你要拐走我的人?”
一听是在说自己,秦义赶紧躲到空虚身后。
见此情形,空虚反问道:“娘娘的人?在哪呢?”
“你少跟我装蒜!”芳华恼了,“你身后那小子,他就是本教主要的人!”
空虚示意秦义不要紧张,笑道:“你说这位小兄弟啊,他可是老夫刚收的徒弟,怎么会是娘娘的人呢?”
一听这话,秦义紧拽着空虚的衣裳,并乖乖的叫了声,“师父!”
“你徒弟?”芳华冷哼一声,“那他还是我的夫君呢!”
空虚两眼瞪圆,满头雾水的盯着秦义。
秦义很是无辜的摇着头,也不敢多言。
空虚点点头,表示理解,“放心放心,师父是绝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芳华一眼杀意,冷冷道:“臭道士,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空虚不慌不忙,手一扬,召出一枚八卦镜,“娘娘,你虽已修得蛇妖金身,可毕竟还没度过七境磨难,算不得真正的妖,所以老夫的乾坤镜你还是小心提防为好,以免金身被毁!”
芳华有些犹豫,似有忌惮,随后她立即和颜悦色,朝着秦义道:“夫君,奴家见你一去不回,又见大雨连天,心中好是担忧,这便才寻了出来。”
秦义一脸坚定的望着空虚,而空虚依旧点头表示明白。
“夫君,你浑身已湿透,切不要着凉了…”
芳华的声音越来越嗲,就连空虚都麻酥酥的一阵抽搐。
“夫君,夫君…再不回去,早饭可要冷掉了…”发嗲不成,芳华只有装嫩了。
“够了够了…”空虚实在听不下去了,“我说娘娘,我与你做邻居已有数十年了吧,你再看看这小兄弟,他也不过刚满十八,都说老牛吃嫩草,可这嫩草对你而言,未必也忒嫩了点,你还是省省吧,别让老夫酸掉了大牙…”
芳华气得银牙直咬,“好你个臭小子,吃干了抹净就想跑!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不出七天你便会回来求我…”
空虚拍拍秦义的肩膀,让他无需担心。接着,空虚念叨口诀召出一柄大剑,带上秦义腾空而起,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