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秦义上了飞机就想躺一会儿,可翻来覆去怎么样都觉得不安稳,就像心里沉着一个铁疙瘩,苦闷难言。
似乎,芳华的事,直到现在他才回过味儿来,曾经的美好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把她成为过眼云烟,就姑且算作是美梦过后的虚惊一场吧。
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现在看来是我输了,也许,我就不应该跟她赌…倚在窗边,呆视着云海,秦义苦笑了笑。
这趟回去,秦义想通了,逃是没有用的,就算是天涯海角,蜀山的人也会追过来。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正面迎击。
或许,这样更男人。
走神时,眼角的余光里,一条人影冲出云霄,举刀劈来。
“大家小心!”
咔嚓…秦义话音未落,一道十来米长的刀光就已将飞机斜切成两截,只听狂风呼啸,机舱里眼花缭乱,狼藉一片。
伴随着机体的爆炸声与乘客们的尖叫声,秦义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头晕目眩,瞬间意识全无,他与其他人一样,跟着飞机残骸直直地往下坠落。
噗地一团白烟,阿仆现身出来。
她急忙提住秦义,连声叫唤:“主人主人…”
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秦义尽量睁开眼睛,“阿仆…小心,小心你后面!”
这条人影似乎专程只为秦义而来,他看到阿仆凭空冒出,并救了秦义,当即怒喝一声杀了过来。
铛!阿仆化身成影灵,横剑硬挡,可对手太强劲,她竟被逼回原形,最后连带秦义一起被击落下去。
飞机残骸坠落在海面上,激起千层巨浪。
秦义在空中翻腾一阵,也硬生生的砸进海里。
好不容易回到海面,秦义发现不远处,赫然立着一位裹着骷髅外衣的魁梧男人,他手持长柄太刀,正四处搜寻着。
见他这模样,秦义猜到是影灵一宗的鬼舞剑客来找麻烦了。
阿仆认得此人,她浮在秦义的身边,轻声道:“主人,他是影灵一宗的七人之侍,赤千代…”
这个赤千代应该比我的阿仆厉害一点,要不然他也不能击溃阿仆的影灵形态,这么一来,我倒是丁点儿胜算也没有了…秦义思忖一阵,“阿仆,你怎么突然就能听得懂我的国语?”
“这都是因为我与主人签订了血之契约…”
“这么说,那我也会日语了…”秦义得意的笑了笑,“你回去吧,下次没我的召唤你不准再出来!”
阿仆略有迟疑,不过还是答应了,最后缓缓沉下去。
这时候,秦义闭上眼睛,很是大胆地漂浮出水面。
赤千代疾步过来,在他的身上翻找一阵,可什么也没发现。
呜呜呜…一阵汽笛声传来,是海上救援队的快艇。赤千代不敢多停留,拎起秦义,原地一阵白烟迸出,他俩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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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亮堂的大屋子内,秦义两眼微闭,一脸平静地躺在地上。
“他还没醒过来?”是一声女子的质问。
“回左圣女话,他一直都没有动静。”听口气,她应该是个婢女。
“给我好好盯着他!”门拉开的声音,左圣女似要出去,“他醒了,就立即来通知我,记住,是第一个通知我!”
“恭送左圣女!”
安静了一会儿,又是门拉开的声响,这婢女像是也要出去。
没多久,一只小蛤蟆蹦了进来,他道:“臭小子,人都走了,你就别装了。”
秦义坐起身来,嘿嘿笑着,“外面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逃跑路线?”
当时事态紧急,又毫无胜算可言,秦义猜想这赤千代肯定是为了阎王之戏而来,可这香炉并不在他身上,于是急中生智,计划装死…
毕竟只有等他醒了,才能问出阎王之戏的下落。
而在秦义装死的这两天里,阿斗一直在附近转悠,是想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这里可是影灵一宗是老巢…”阿斗四肢张开,趴在地上,一副泄气的模样,“附近日夜有人严防把守,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秦义却很沉着,“如今身在虎穴,若想全身而退,不能硬拼就只有智取了。这两天,你就没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阿斗想了想,“我听说影灵一宗好想要与泰国的什么降头宗联姻,说是要把左圣女艾露娅许配给降头宗的新宗主爪池…不过,这左圣女艾露娅似乎很不情愿,最近总是在发脾气,闹得影灵一宗鸡飞狗跳…”
就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阿斗赶紧钻到了秦义的衣服里,而他也不再装死了,只是一脸的无精打采。
“呀,你终于醒了!”是刚才的那个婢女。
秦义扶着头,故作头晕,“姐姐,我这是在哪?”
“你不要动,也不准到处乱跑,我马上给你送吃的过来…”婢女说完急匆匆的去了。
秦义笑了笑,你这哪是去给我找吃的,还是快些把你的左圣女请过来吧…
不多时,一名身着华丽和服的妖娆女子走了进来。
嗯还是个美人儿,不过与芳华相比,那就…秦义立即打消继续想下去的念头,两手撑在地上,故作一脸痴醉,“美…美人姐姐…”
和服女子两手端在腰间,一脸鄙夷的瞧着秦义,“我乃影灵一宗左圣女艾露娅,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秦义满脸彷徨的摇了摇头,“左圣女艾露娅美人姐姐,我只记得飞机失事,其他的事情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阎王之戏!”艾露娅很怀疑秦义是否真的失忆了,“我妹妹右圣女露西娅的那只兽耳香炉,你到底把它藏哪了?”
噢噢…原来阿仆还是右圣女,难怪如此重要的宝贝会在她手上,不过露西娅已是过去了,现在她叫阿仆…秦义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却是疑惑不解,“阎王之戏?露西娅的兽耳香炉?艾露娅姐姐,你怎么会问我这些,我都从没听说过…”
噗地一团白烟,艾露娅化身成半人半骷髅的影灵形态,“那这个你总会有点印象吧…”
秦义故作两眼瞪圆,双手抱头在地上一阵翻滚,“我一定是死了,我一定是死了,不然美人姐姐也不会变成妖怪,我死了我死了…”
“谁是妖怪了?”艾露娅幻回原形,一脚踹在秦义的屁股上,“好啊,既然你真的失忆了,那本圣女总得想个办法帮你恢复记忆才行。”
哼,老子就一直装失忆,看你们怎么办!秦义抱着头,毫不理睬。
“老奴进来!”
艾露娅喝了一声,一名裹着破布的干尸佝偻着身子进来。
秦义只看了他一眼,就被怔住了。
这干尸的眼睛跟阿仆的恰恰相反,阿仆是两眼全白,他是两眼全黑。
这老奴,竟是五号干尸!
秦义尽量装得更像失忆症一些,畏畏缩缩地,远远地躲着,“姐姐,他想对我做什么?”
艾露娅满眼狠意道:“这老奴是我的奴隶,他非常非常听话,我让他往东,他就绝不敢向西。如今你失忆了,想不起阎王之戏藏哪了,那我只好把你也变成我的奴隶,这样你的秘密我不就全都知道了…”
妈的,走了个芳华,怎么又来了个芳华二代,老天不公啊…秦义突然一脸苦相,叹了口气道:“变吧变吧,变成姐姐的奴隶也好,这样我就能无忧无虑的活着了…”
艾露娅一脸无情,朝着老奴使了个眼色。
老奴过去抓起秦义,头一歪,两根黑色触角竟然从他干枯的皮肤里伸了出来,缓缓插向秦义的太阳穴。
妈的,软的不吃,老子给你来硬的。
啊!秦义暴吼一声,金拳猛地击出,直接洞穿了老奴的胸膛。
老奴嗷嗷一声,丢下秦义,左摇右晃后退两步,可是渐渐地,他胸前的两窟窿居然自动愈合了。
“啊头好痛…”不等艾露娅有任何反应,秦义立即又双手抱头翻滚在地上,模样看起来极其难受,紧接着,他又胡言乱语,“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我不跟你抢,香炉归你了,香炉归你了…”
艾露娅担心秦义这么嚷嚷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喝道:“你小子轻点声,若是惊动了宗主,你就别想活命!”
秦义眼带泪光,平静下来,抽泣两声,“刚才艾露娅姐姐的老奴过来,我以为他是想杀我,于是我就本能的反抗,可不想就是刚刚的这一声尖叫,竟然让我全都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那婆娘要杀我,她要杀我…”
瞧着秦义的惊魂未定,语无伦次,艾露娅有些信以为真,“那你说,阎王之戏,就是那只兽耳香炉,你把它藏哪了?”
秦义拭了拭干干的眼角,“阎王之戏不在我这,它是被一个叫芳华的女人抢走了…”
“原来她叫芳华?”艾露娅似乎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却一直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何要抢我妹妹的阎王之戏?”
秦义满脸的失落与无奈,“我跟她什么关系也不是,若是硬要扯上关系,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两夜的情人关系…”
接着,秦义便借机一发不可收拾地,把他从遇到受伤的五毒教主芳华,再到两人卿卿我我,最后芳华欺骗离开的经历,添油加醋一番,直说他是如何如何的专情,芳华又是怎样怎样的绝情,并以煽情到肉麻的口吻说了出来。
临近尾声时,秦义小脸涨得通红,不过还是大功告成,终于挤出两滴眼泪,“若不是她强抢了我的初夜,后来又主动**,百般讨好,我怎么可能对她动心?我知道她受了伤,阎王之戏对她很重要,可是想不到她竟然不顾往日的恩情要跟我明抢,甚至还想杀我灭口,我苦苦哀求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没想到如今所有的黑锅竟是让我一个人来背,看来这也是她预先计划好的…唉,爱情是什么东西,处心积虑小心经营,不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果然,勉强的爱情,总会是不能幸福的…”
最后的这句话似乎正好戳到了艾露娅的心坎上,神情微妙变化着的她竟露出一丝心痛的眼神,可最后她瞧着秦义一脸丧气模样,便很鄙弃的道了句,“没用的男人,赤千代怎么带回来你这么个窝囊废!”
哐当,艾露娅狠狠撞上门,走了。
阿斗跳了出来,小心翼翼道:“真委屈你了,辛苦你了…刚才,你是全情投入吗,说得我都差点掉眼泪了…”
秦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眨眼一笑,“老子逗她玩儿呢,妈的,敢说老子是窝囊废,如今若不是人在屋檐下,老子非把你活活办踏实了不可!哼,咱们走着瞧…”
不过,窝囊废有时候真的很管用,别人多看你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就更别说为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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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族伤不起,争取晚上再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