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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雾里看花(上)

会是蜀山来客吗?

秦义与阿斗相视一眼,又对望着点点头: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阿斗奋勇的原地蹦跳着,试图能够强拉着秦义下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蜀山高手云集,虽不知眼下前来的是何人,可也定非等闲之辈。臭小子,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逃命去吧…”

奈何,秦义紧拽着手中的藤蔓,若有所思,一动不动。

最终,阿斗蹦累了,趴在地上,肚皮一上一下,嘴里嘟哝:我说,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像个男人好不好…

男人!秦义猛然怔住了,这个再为普通不过的字眼,竟在猛然间刺痛了他,而且让他做了这辈子最艰难的决定!

“那走吧…”

“快点快点,千万不能让蜀山的人发现我们!”

阿斗向前,可是秦义转身向后,是要回到山上。

一个拉扯,阿斗四脚朝天,被拖在地上,嘴里嚷嚷:“错了错了,下山的路在那边!”

秦义顾若罔闻,拖着死活不肯回去的阿斗,自顾自地往山上去。

在他的心底,一个无比坚定的声音回响开来:落花有意随流水,这辈子也就这么一回,像个男人一样赌一把!

******

当秦义拽着阿斗悄悄赶到山顶时,枯木古庙已成废墟,而芳华也已幻成人形,只是披头散发,一点没有往日的端庄艳丽。

此时,她正与一男一女两名白袍道人缠斗在一起,而老道空虚真人则在一边观战。于是,秦义捂住阿斗的嘴,偷偷躲在一处屋瓦废墟的后面。

芳华脸色煞白,没有任何表情。

她虽损失了十六珠妖力,可凭着赤手空拳,也能与这两名手持长剑的白袍道人战个平手。

苦于手无寸铁,以短攻长,以一敌二,芳华难免有些吃力。可是她银牙紧咬,卸开长剑之余,周旋在白袍道人的周围,伺机下手。

这两名白袍道人剑法甚是精妙,剑锋划动,迫出道道凌厉的剑光,击毁房屋,斩断树木。

芳华被逼开数丈,当即催动妖元,妖力爆发,顿时山林作响,狂风大作。

二打一,白袍女道似有胜之不武的意思,她立剑在胸,念叨口诀一阵,腾空跃起,剑锋一指,竟孤身扑了上去。

芳华觉察剑意中带有丝丝寒冰之气,双手胸前一划,撑开一道泛紫色的气波。

剑芒眨眼便至,刺入气波。

眼看就要得手,白袍女道突感不妙,慌忙拔剑后退。

吼!千钧一发之际,芳华摇身一变,化作一条数丈来长的红眼青蛇。旋即,蛇尾横空一扫,霸气十足。

“急急如律令,胄鍪之盾!”

情急之下,白袍男道手指一划,念叨口诀,只见一道褐色石碑忽的从地底飞出,挡在白袍女道的面前。

崩!褐色石碑竟被蛇尾击得粉碎,白袍女道退无可退,唯有横剑硬挡,哪知抵挡不住,身形一歪,便被震飞了出去。

白袍男道见势不妙,凌空一跃,接住女道,又后跃数丈,飘立在空中。

红眼青蛇虽击毁了石碑,可自身也受到了不小的震荡,身子一蜷,坠落到废墟里。

白袍女道刚刚站稳,她见红眼青色落了下风,赶紧挺剑上前,“华松师兄,此妖女果然已炼成金身,我们无须再对她客气,收了她带回蜀山受罚!”

华松一把抓住她,提醒道:“静镯师妹不可大意,她既然能破掉我的胄鍪盾,那想必实力也不在我之下。”

静镯见师兄若有顾忌,登时气恼,一把推开华松,手掌顺着剑身一抹,顿时股股寒气缠绕着她的长剑,“师兄怕她,我的苦雨可不怕!”

一缕寒气至上而下,直逼废墟里的红眼青蛇。静镯方才受挫,心中有气,便也不顾华松的提醒,再次只身应战。

华松叹气摇了摇头,不得已也跟了过去。

******

这时候,阿斗挣脱秦义的魔爪,小声道:“这小姑娘是谁,苦雨剑怎会在她的手上?”

秦义有些不安,“这剑很厉害吗?”

阿斗为刚才的事生气,白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秦义也冷哼一声,不再追问,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为芳华担心。

沉默一阵,阿斗竟忍不住了,“这把剑还算过得去,不过苦雨剑第一任主人听剑婆娑却是败在我的手下。”

秦义斜着眼瞧着阿斗,似在说:怎么,还是忍不住想显摆一把…

阿斗也不看秦义,他正密切关注着战况,“苦雨剑本是蜀山十四上兵之一,排名第七。在败于我手之后,传闻此剑重新回炉锻造,并以听剑婆娑之血开锋,后又经高人附魔,剑意大进,实力可与蜀山九大神兵相媲美…”

秦义哦哦两声,“难怪这小妮子不怕死,原来是有神器在手。”

阿斗神情肃然,不再说话,他那隐隐闪动的眼神里,竟有着一丝不为常人所能察觉的怜悯与无奈。

******

风过留香,而苦雨剑经过的天空,却是一道晶莹剔透的冰晶碎片,迎着朝霞,透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很美,却是美得会要人性命。

红眼青蛇似有忌惮,为了躲避苦雨剑的攻击,她在废墟里翻腾一阵,逃向远处。

华松闪身出现在废墟的另一头,剑锋一横,剑光飞出,拦住去路。

前后受阻,红眼青蛇仰头长啸,凄厉之音,不仅令人振聋发聩,而且不免还让闻者心酸。

趁其不备,静镯一刻不停留,逼剑上前,连刺数剑。

道道剑光削开红眼青蛇的鳞甲,鲜血立马溢了出来。可是,红眼青蛇丝毫没有因此而惨叫,而失去理智。忍着剧痛,她蟠曲身子,卷起屋瓦砖墙,抛向天空。

砖瓦纷飞,视线被遮,静镯也不后退,挥剑乱砍。

恰逢此时,伺机已久的红眼青蛇突地腾起,跃到静镯的身后,不加停留,张开嘴便要一口吞掉她。

“师妹小心!”

远处的华松已来不及赶过来救护,心急如焚之时,他竟挥剑割腕,浓血顺着剑身缓缓流淌,直至剑尖。顾不上止血,他奋力掷出,血剑势如闪电,朝着红眼青蛇极速而来。

就在血剑快要飞入红眼青蛇嘴里的时候,忽的一道人影凭空乍现,正好轻轻握住血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华松,他剑柄一横,猛地磕在红眼青蛇的上颚上,喝道:“畜生,休要伤我师妹!”

红眼青蛇猝不及防,她怎么也没想到华松此时竟会如时空穿梭一般,突然出现在身边,本已在躲避血剑的她,又受了刚才的撞击,一时重心不稳,栽倒下去。

“师兄让我去杀了她!”

静镯怒不可遏,举着剑身已凝结了厚厚一层冰晶的苦雨剑,想要直扑下去。

“师妹住手!我们奉师父之命是要活捉此妖,不能杀她!”

华松极力劝阻,显然这个不听话的师妹让他很头大。

静镯不愿意,直骂华松瓜脑壳,不开窍,胆小鬼,不敢为师妹出气,华松只好跟她解释,于是两人竟自顾论辩起来。

******

这边,阿斗全瞧得真切,他惊张开的嘴巴半天都没合拢,并深深错愕在刚才华松离奇的身法里,“这不是…难道是祸血邪灾?”

秦义也为华松这毫无征兆的闪现而叹服,“那么远的地方,怎么突然就近在眼前了,就是说光速也没他这样的移动速度啊…”

阿斗淡定的摇了摇头,“不,他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秦义两眼瞪圆,“那…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阿斗回忆一阵,怅然道:“曾经,我也遇到过这么一个跟他能力极为相似的奇人,他拥有着一种鲜为人知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还是与生俱来的,完全可以说成是绝世天赋!”

秦义听得入神,连连点头。

“那个人…”阿斗深深沦陷在早已过去的那段回忆里,“与我苦战七天七夜的那个人,他叫做邪灾。他非人非仙更非妖,他的出现,被视为天怒人怨的一大祸患,他的血液里,永远沸腾着一股无法熄灭的破坏力,无比强大,无人能敌。有人畏惧他,敌视他,有人同情他,可怜他,也有人尊敬他,仰慕他,更有人崇拜他,维护他…

可是,渐渐地,因为他有着异于常人的血脉,且非善类,从而他便背上了祸血邪灾的名号。再到后来,与他一样,拥有特殊血脉的人也出现过两三个,他们的实力虽强不过邪灾,可也各有所长,于是乎,人们便以祸血邪灾称呼这一类异能者!

而眼前的这个华松,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拥有哪一种力量,可是刚才他那神出鬼没般的现身,就足以说明他也是祸血邪灾!

只不过,祸血邪灾,顾名思义,就是指不祥之兆。可是,拥有祸血邪灾的他,本该是众人发难,百般抵触才是,他又怎么能加入蜀山,成为正教中枢的弟子呢?这个…太令人费解了…”

秦义内心琢磨一阵,以自己的理解回道:“听起来好神奇,感觉有点特异功能的意思…”

阿斗没有回应,只道:“你要牢牢记住他,极有可能,他将会是你今后最强大的对手之一!”

拥有祸血邪灾的人,真就如此厉害?怀疑的同时,秦义也不得不死死盯着他,是为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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