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轨

小鱼正头昏脑胀地走过何尚身边，恰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手里的水杯“咚”地掉到地上，水花四溅。何尚心惊肉跳地捡起地上的杯子交到她手里，想要说些什么，可对上她澄澈灵动的眼睛，却一时间哑口无言。她的眼睛总是能说话的，可此刻他看不出她想说什么，也许有惊讶，也许有慌乱，也许有不解，甚至——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丝喜悦？最终两人都没有开口，小鱼擦着他的肩走过去了。林梓婷静静地盯着书，良久，她问何尚：“你打算告诉她吗？”“当然要告诉她啊。”“可如果她不喜欢你呢？”“还是要说啊，什么事情都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不明不白的总归不是办法。再说……你不也和我说了吗？”话刚说完，何尚意识到最后那句有些伤人，小心地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一个巴掌扇过来了。还好她向来是个温柔的人，再不爽也忍着拳头和巴掌了。小鱼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坐立不安。她脑子此刻才是真真正正乱成了浆糊。小鱼确定自己耳朵听到的就是何尚亲口说的“我喜欢的是于小鱼”，可为什么感觉那么不真实？这是玩什么游戏输了的惩罚吗？还是自己昏头出现幻觉了？他为什么对林梓婷说这个？该不会是故意说出来想要林梓婷吃醋吧？还是……这是实话？小鱼当然希望这是实话，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句话是实话了。可她真的不敢相信。最近何尚和林梓婷走得越来越近小鱼是看在眼里的，昨晚他和谁在一起她也不是猜不到，关于他对徐渊的讨厌她也猜测是林梓婷的原因，因为神经大条的她一直觉得徐渊对林梓婷有意思。小鱼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想到他刚才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严肃、认真。也许就是真的呢？说不定他真的喜欢我。小鱼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自欺欺人。“于小鱼！”小鱼一个激灵，是邪恶的物理老师的声音，她开始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头皮发麻恶心想吐头晕发热发抖等可怕症状，一切都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她的下场。果然她被请到讲台上做题了。“这都是什么呀……”她小声嘟囔，刚才老师说的一个字都没听，这下惨了。一连串的字母、符号，小鱼有种摔粉笔而去的冲动，死命克制着。“你看你上课又不听讲是吧，跟你说多少遍了你这样怎么行啊？到时候大家都考一本你一个人上个二本三本的，就把学校升学率给拉下来了啊！你不想想自己的前途也要为班级、学校荣誉着想啊！真不知道你这标标致致小姑娘，怎么这么没心思学习，一天到晚都在搞些什么？啊？！”小鱼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极力忍耐着，嘴唇都咬得发紫了。“老师，你别这么骂她了，她最近很努力了，她今天生病了才会写不出来，她昨晚还去打吊针来着。”何尚突然说道，大家都看向他，他继续不管不顾的说：“我看她现在脸色很不好，要是出什么问题就不好了，我送她去医务室吧。”也没等老师批准，他就自顾自走过去扶着小鱼走出去了。胡家斜眼看着徐渊，阴阳怪气地说：“RealMan是这样追人的哟?”徐渊自知理亏，低头继续写写算算。小鱼被何尚拉着走出了教学楼，手臂一甩：“我可没生病，谁要你救我？！”“你也听到我跟林梓婷说的了，我喜欢你，所以我要救你。”何尚直视着小鱼的眼睛，她半晌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想看到他的心里去。何尚也不急着要她有所表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块儿。“我很高兴。”小鱼低下头小声说。“高兴是什么意思？”何尚笑得特别欢。小鱼用力踩他一脚，认真地说：“就是我也喜欢你的意思。”非常默契地，他们决定逃掉这一天的课，烂摊子就留着中国好闺密胡家去收拾了。小鱼和何尚怀揣着兴奋夹杂着一丢丢的愧疚逃离了牢笼。这是何尚第一次到游乐场。面对着各种新奇的游乐设施，他长大了嘴，流下了口水……“快擦擦！”小鱼一脸嫌弃地递给他纸巾，接着指指点点地给他介绍，罢了问他：“最想玩什么？”林梓婷拉他吃小吃时只是把她认为最好的拿给他，而小鱼，她认认真真把每一样东西摆在他面前，让他自己挑。孰情深孰意浅显而易见。何尚很感激胡家的那番话。他发现自己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小鱼。他见到她就想笑，不是觉得她好笑，而是由衷地感到开心；他遇到什么新奇玩意儿都想第一个和她分享，哪怕换来只是她轻蔑的一句“**这东西大街上到处都有”；他对徐渊的讨厌不是没来由的看不顺眼，而是喜欢的人要被抢走的危机感；他发现自己的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刚好装进一个完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