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清了清嗓子:“法院判决书下来了,容峰判刑30年有期徒刑。”
30年,下半辈子怕是要在牢里度过了。
容印沉默,扭头望着玻璃窗外面,突兀叹了一句:“啊,原来冬天早就到了。”
黑夜中,看不到一颗星星,白色的雪絮在空中悠悠转一个圈,才落下,整个城市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有些清凉又有点乏冷。
他兀自回头,眉眼有一丝疲倦,“你说,如果一开始我就拥有容氏,那她……还会走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他也回答不出。
涂索走过去,冷静地说:“你喝醉了。”
容印清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淡淡地说:“没有。”
“够了!容印!”涂索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话,“我早就提醒过你!”
容印轻轻笑了声,头抵在桌子上,突然,溃不成军,“我等她一个解释,两年了,她却……还没有回来。”
等她为什么出现在茶馆,容父和她到底说了什么,容父受伤,她是防卫过当,还是别有用心,为什么连背叛都悄然无声,为什么不告而别。
还有戒指,为什么落在那里?
这场爱情里,她扮演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容印突然记起他第一次见到姜暖,她才那么点高,现在想想才齐他的胸前,读高中,背着一个黑色又鼓鼓的双肩包,齐耳的短发,脸庞清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最后定格在他身上。
那是他最狼狈的日子,从日本逃回国,以为生活会很简单,哪知喝一瓶水也需要花钱。
家不能回,日本又去不了,最后停留在易市的一个学校流荡了几日。
姜暖正吧唧吧唧啃一块面包,红扑扑的脸颊,像个红苹果。
她经过他时瞟了一眼,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奇怪看着他。
容印被这目光看得心一麻,然而,她却走到他的面前,指指他破洞的裤子:“你是乞丐吗?我看你在这里坐了一天。”
容印凌乱了,站起身上下打量全身,真的很像乞丐吗?他只是裤子破了点洞,头发长了点不修边幅,宾馆的环境不好,晚上总有老鼠嘎吱嘎吱叫,他睡得不踏实,路边摊便宜,但他吃了拉肚子,就这样而已。
姜暖似乎被他猛然站起身吓了一跳,表情憨憨的,嗔嗔又害怕地说:“我……我没钱。”
容印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找你要钱。”
姜暖明显松了一口气,歪头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把背后的包一拉,从里面拿出一个奶黄的面包,“我没钱,但我有吃的,喏,给你。”
姜暖看他愣愣没接,把面包在他眼前又晃了晃,她鼓鼓嘴,似乎很气愤,“我也不想给你,但是班导说做好人好事有学分拿。”她把吃剩的面包含在嘴里,空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男人,“班导看着呢!”
容印愣愣接了,捏了捏,软软的,奶黄色,看起来很好吃。
这是第一次被当作乞丐施舍……
看他接了,姜暖啃着面包走了。
容印还没回神被施舍的感觉,姜暖突然折回来,眼神真挚,一番善意的叮嘱:“快点吃,要过期了,今天最后一天。”
她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一个欢快的背影给他。
容印看了那块面包许久,最终,张嘴咬了一口。
那是他第一次吃面包,真的很……难吃,又硬又干,卡在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行。
后来他被容父找到,打包送去日本了,但是在日本他学会了自力更生。
只是偶尔,他会想起那块面包的味道。
他从来没想到会再次遇到那个小姑娘,她长高了点,头发长了许多,但说话的语气依然那么熟悉。
她一点也没变,他却变了,变得很爱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