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
不知是宫里还是宫外传来了一声鸡鸣声,鸣儿从神游中醒来,转过头明黄的蜡烛映出一脸的憔悴,还可清晰地看到眼里的血丝,用沙哑地声音问:“什么时辰了?他们还在外边吗?”
“四更了,刚走,好像是皇上把花公子拉走的。”
“什么?”
鸣儿吓了一跳,皇上带他去干嘛?不会是要对他执法判刑吧?
不行她一定要去救他!
鸣儿匆匆的往外走,小希亦跟在后边。
奔出院门差点撞上了一群人,为首是小顺子。
“娘娘这是要去哪?哎哟,娘娘怎么还穿这衣服啊?”小顺子挡在门口。
“你让开!”鸣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推开小顺子就要冲出去。
她怕晚去一分一时花若宇就会有事,若她去了也改变不了事实,那她会……
“娘娘!”小顺子一把拉住鸣儿:“花公子没事!”又说:“您要是这么出去有事的可是您啊!”
“真的没事?”
鸣儿死死地抓着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脸上有一丝惊喜藏不住害怕。
“嗯,回去吧。”
小顺子示意身旁的一个宫女过去扶她。
到了里屋看到鸣儿还是一副游神样,小顺子又说:“娘娘放心吧,皇上待他很好的。”指着那才那个宫女说:“皇上说娘娘这里伺候的人太少了,这是皇上亲自派过来的宫女,名叫莲水。”
莲水行礼:“莲水给娘娘请安!”
鸣儿看了人一眼,如刚睡醒还惺忪的眼神,挥手让小希待了下去了。
小顺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浑浑噩噩的鸣儿,说:“皇上说怡香居太简陋了,特叫奴才去了内务府叫人送了东西过来。”
手一招,身后进出四五人,每人抱一样东西把桌子放得满满的,棉布锦缎,首饰金银,上等茶叶香薰……还有一把琴。
鸣儿手指在上边随意轻撩,琴音婉转动听很。
“这是皇上特叫奴才送过来的。”
夜幕降临,怡香居里响起了婉转动人的琴音,旋律是那般的哀鸣伤神,悠悠婉婉,磕磕绊绊……
夜来风雨狂,落红满地殇。
蜂蝶何所适?几处寻红妆。
切切鹃声冷,谁人解心肠?
倦倦非懒怠,归心似箭忙。
今日歌一曲,弦断心亦凉。
琴心传千里,莫教君空伤。
兴夕盼君来,却教君心死。
心死问谁要?将守空皮囊。
哎……
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过去,到门口时被莲水挡住了。
“让开!”
莲水却依然不让。
琴音戛住,鸣儿抬起头,眉头轻皱,听见小希的声音在那里响起。
鸣儿焦急地起身,走过去,双手紧握在一起,见那一张熟悉的脸进来,问道:“若宇哥哥没事吧?皇上没有对你怎样吧?”
“我没事。”
鸣儿突然掉丢握着的手:“那你怎么还在这?怎么还不走?”
公里是非多,她怕,怕因她而连累他。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说过要守护你一辈子,即使是皇宫也挡不住我对你的承诺!”
“若宇哥哥……”
“花若宇,朕一个不留神你就溜了!”
公子博迈步进来,俊冷的脸庞上有着一丝不悦的神情。
“朕跟他说,若想留在皇宫里就只能做朕的御前带刀侍卫。”公子博唇角翘起:“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半步!”神情高傲,像只胜利的公鸡般昂头挺立。
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因为鸣儿一个女人而放弃怠慢国家大事,但又担心花若宇,所以只好想出这么一招。
够狠!
鸣儿狠狠地刮了公子博一眼,不再理他。
公子博像似没看见般,手臂搂住鸣儿的肩,视花若宇于无物,看着花若宇抽动的眼皮,公子博嘴角高高扬起,勾出一抹醉人的微笑。
“小顺子,朕今晚在这里用膳。”公子博问花若宇:“若宇兄,喝一杯如何?”
若宇兄?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鸣儿皱着柳眉拍开肩膀上的手,不解地看向花若宇,他向她摇摇头,没有回答公子博的话却也没有不同意,小顺子知意地行礼出去了。
望着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这会儿光看着就能让人流口水。
虽然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但这会儿鸣儿的筷子却不知该放向何处,花若宇细心地夹来一块肉:“快吃吧,看你瘦成这样这段日子没少吃苦吧。”
鸣儿苦笑,也夹了一块肉放进花若宇的碗,突然一只碗伸到她面前,她诧异了一下,看着公子博一脸“我也要吃肉”的表情忽然想笑,可惜了,她是笑不出来的。
见碗没有要动的意思,鸣儿夹了一棵菜扔了进去。
公子博也不嫌弃,有总比没有好,夹起塞入口中,样子极极优雅,慢慢地嚼慢慢吞咽,很是享受。
“好好吃啊!”
看着一股很享受的样子,鸣儿把脸撇过一边去,一颗菜有什么好吃的!
这好像要看夹菜的人是谁了,若是花若宇夹给她的也是一颗无油无盐的菜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吧,若是公子博,看着都吃不下了吧。
花若宇只当没看见。
公子博站起端起杯子伸过去:“来,若宇兄,我们喝酒!”
花若宇瞅了他一眼,拿起杯子也不碰杯,一饮而尽。
公子博笑了笑,也豪爽地一饮而尽。
两个男人一杯接一杯的拼着,鸣儿在一边机械地倒酒,不知该劝谁。
醉了,一切都会忘记……
可是她却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人醉,心不醉!
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又变得很诡异,周围地上躺了好些空瓶子,可是谁也没有醉的意思。
“若宇兄,这样喝着多没意思。”虽说没醉意却有酒意,公子博脸上微红像抹上了一层腮红,有些动人,紫眸闪烁,笑着说:“不如我们下棋,谁输了,一瓶!”
“好!”花若宇也站起,脸上也是微红像粉红的桃花,蓝眸是如此的深邃,让人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不一会儿小顺子找来了一盘棋,屋里依然只有三人。
“鸣儿抚琴!”
公子博棋子落下,嘴角诡异地笑着。
他也要助阵,助的是他的阵!
花若宇也温柔一笑,棋子轻松落下。
琴音也缓缓瑟瑟响起,可是弹琴的人心却不在琴上,也不在下棋的人身上,更不再棋盘上,眼神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皇宫里已经一片寂静了,怡香居里却有悠悠哀愁伤感的琴音传出,令人无法入睡,心也跟着哀伤起来。
地上又躺了好多的空酒瓶子,若不是期间小顺子搬出去了一些只怕现在都无落脚这地了吧,花若宇一袭白衣胜雪如不染凡尘之人,正拿着酒瓶子仰着头猛灌进嘴里,酒顺着嘴角淌下,流进胸襟湿了一片。
如此豪爽如此性情,吃酒不醉光看着也能让人醉了。
“哈哈,若宇兄,我的棋艺如何,是不是有所长进了?”
哐啷!
花若宇把酒罐子向后一扔,有些醉意,蓝眸闪烁,不确定地问:“你,是那个……十老师?”
这句话一出鸣儿的手停滞了一下,顿在那里不动,眼神慢慢有了些焦距,好似想看透身前的这一个男人般变得越来越璀璨。
“哈哈……”
公子博笑而不答。
“怪不得我说那个老师怎么会有器宇轩昂不凡的气势呢,绝非普通人,没想到会是一朝皇帝!”花若宇走向公子博,脚步有些踉跄,指着公子博的胸口:“可是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女人!”
“谁说她是你的女人了?朕宣布了吗?”公子博大笑,而后温柔地看向鸣儿:“我与她,也是有过接触的,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儿。”可那时他已经把她放入了心里。
一生,如此一人,足以!
鸣儿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子博大笑:“花若宇,朕宣布,朕要与你公平竞争……”说完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我为什么要与你竞争,鸣儿……本来就是我的……”说完也倒了下去。
“若宇哥哥……”
鸣儿伸手时已经来不及了,看着他躺在地上均匀而睡静谧的脸庞,她松了一口气,可额头上却皱起了一道波浪。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却不能再一起,她不想让他留在身边,怕会毁了他。
一边是自己恨的人,若不是他她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她发誓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吱!
突然,她听到了一扇门关闭的声音,她把自己的心关了起来,只留守那一份,不再面向任何人。
伸手拿起一瓶酒仰头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