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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所谓形象问题

岳恒山脉,绵延千里,海拔数千尺。

北起丰吴,华伦山,南达秦岳,祁连山,东临天脉雪山,西连荒芜大漠。千峰耸立万壑云集,群山罗列绵延不绝,形成一片广达数千里的高原地形,触目尽是穷山恶水。

在这一片广阔地带,除了少数河谷盆地生存着一些茹毛饮血的原始土著,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妖兽成群、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

千百年来,很少有人涉足这片原始的不毛之地,不仅是因为森林里古木高耸,枝叶苍墨如黑,遮天蔽日,落叶陈积,环境恶劣;加上林中终年瘴烟疣气,毒雾弥漫,人若误入其中,必定凶多吉少有死无生。

而森林深处更是蛇虫漫山遍野,妖兽众多,甚至有些植物都含有剧毒,有的还具有捕食动物的本能,真是寸寸凶险,步步危机。

尤其是峰顶,不但壁立千仞,且是终年冰封雪冻,寒澈入骨。在此严酷环境中,万物难生,因此自古以来,莫说人烟,妖兽也是不见踪影。

但是天造地物,有时是很奇妙的。

在这一个鸟不拉屎,龟不生蛋的鬼地方,往岳恒山脉以北方向,靠近水源附近.就有一个死谷,谷内却是四季如春,宛如不沾烟火的仙境。

谷深数千米,四壁光滑如镜,飞猿也会皱紧眉头,大叹难以飞渡。

谷地方圆不过数里,就好像鬼斧神工闲着没事在这冰峰顶上挖下的大井!

天地造物之雄浑峻伟与神奇,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而谷西面半山壁上,却有一个宽广达十余丈的大山洞,其深不知几许,一年到头隐隐传出雷鸣,轰然不绝。

洞口也经年涌着氤氲蒸气,热浪逼人,从未间断。

这片小小洼谷,靠的就是这一股地热之气,使得谷中终年温绚暖和,没有四季之分。峰顶的冰雪,受地热之气融化,潺潺的流入谷中,土壤温润而不阴寒,草木葱葱且欣欣向荣,奇花异草繁荣如锦,令人赞叹并流连忘返!

一道深深的山涧底部,流水蓄起了一个深潭,细细的瀑布从死谷上方飞挂而下,撞击在嶙嶙山石上,溅起细如轻烟的水雾,弥漫在整个潭顶,分外清凉。

不远处岸边的一块平坦的大石上,盘腿坐着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着着一身洗得略微泛白的布衣,稚嫩的娃娃脸此刻神色严谨,端坐良久未曾移动一分,仿若与周遭的景致融合成了一体。

林怡真集中精神控制体内的灵气,让它们按照自己每天运行的路线运转,然后一缕缕将它们炼化,慢慢的收拢在一起,合成一股,融合,再缓慢吸收。

而后,把自己可以控制的灵气灌入经脉,冲破原本细小且不太通畅的经脉,一点一点的缓慢冲破。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受到阻碍的经脉慢慢被灵气冲破,变得畅通无阻起来。

林怡真只觉得全身突然一松,不仅身体骨骼血脉轻盈许多,神识扩张了数倍,体内的灵气也更加充沛了。

练气五层。

自己果然进阶了。

林怡真嘴角划出一抹弧度,正打算巩固一下修为时,突然潭边的大树上枝叶一响,接着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咚地砸在水面上,溅起一大片水花,好死不死的正好泼了自己一头一脸。

“干什么呀!臭老头!”林怡真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没好气埋怨。

这般低俗的恶作剧,也只有自家那位为老不尊的臭老头才做得出来。

“臭小子,老子我出谷都数月了,你的修为怎地才刚到练气五层?莫不是老子不在的时候偷懒了吧?”树顶上,歪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者,一袭葛衫灰中泛白又千疮百孔,左手握着一只红漆大酒葫芦,嘴里还咬着枚果子。

“要不是臭老头你老给我捣蛋,我又何至于修行如此缓慢?”林怡真不满的撇撇嘴,虽然全身几乎湿透,但他却丝毫没有去更衣的意思,而是直接往大石头上一倒,打算自然风干到底。

换衣服什么的太麻烦了,自然风干多环保啊!省时又省力。

“臭小子,居然敢说老子拖你后腿?没有老子哪有今天的你!不知好歹!”老者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那是身教力行,别人求老子教,老子还不屑浪费口水力气,怎么到了这小子嘴里就成拖人后腿了?!

“得了吧!是不是身教力行你自个心里有数!哼!”林怡真懒洋洋的随手扯过一旁的野草叼在口中,双手枕在脑后,跷起一条腿,脚丫一点一点的打着拍子,嘴里哼着小调,好不惬意。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你这趟怎么去了这么久?”

“老子去了这么久还不是为了臭小子你!”老者没好气的从树顶跳下,一屁股坐在少年身边,左手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烈酒,赞道:“好酒!不愧是宫廷御酒,只供给那皇帝老儿也太糟蹋了!”

“为我?”林怡真讶异的挑眉看向老者,不解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老者连连灌了好几口酒水才抹嘴回道:“你忘了身上的还原草了?”

林怡真不以为然的回道:“知道啊,那又怎样?反正我都不抱希望了,这些年来老头你在我身上耗费了多少心机,仙丹灵草汤浴也不知用了多少,如今能回复到三灵根的水准我已经很满足了,没必要在上面再浪费时间。以我的资质,未来的成就未必就比那些高灵根的差!”

“我没说你的资质差呀!不过能有提升的机会话干嘛不要?”老者嘿嘿笑着道。

“臭老头,你找到了什么?”林怡真猛地从石头上蹦起,一脸兴奋的看向老者。

“嘿嘿……你看看这是什么?”老者在腰间挂着的一个破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递给林怡真,笑得好不得意。

“这是……九阳丹丹方?做什么用的?”林怡真接过黄纸仔细看了看,黄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一些药草名字与炼化方法,却没有写明药效,这让他有些不太明白这九阳丹究竟有何功效,值得让老头这么兴致勃勃的拿给他观看。

“笨!九阳丹可是上古留下的丹方!”老者鄙视的瞪了他一眼,“这九阳丹可是上古时期修真者用来洗髓提阶,净化体质的!有了它,莫说你服下了还原草,就算你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都可以提高灵智,修炼成仙!”

“真的假的?!臭老头你莫不是在哄我开心吧?!”这是什么神丹妙药啊?!太逆天了喂!

林怡真满脸怀疑之色的撇向老者,然后再度细看起手上的丹方。不过任他左看又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这丹方究竟有何神秘之处。

这个叫什么九阳丹的真的有这么神?莫不是披了外挂的吧?

“你这是孤陋寡闻!没见识!你小子才入凡尘几年?这世上你没听过的仙丹灵草多得是!”老者一副你见识少的表情鄙视着他,“老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多了!”

“啊?真的是这样子的吗?不知道是谁说的谁谁为了更好的修炼,不食凡间俗物辟谷多年。”林怡真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老者道:“怎么,都辟谷了还能吃盐啊?”

“呃……老子是在比喻你懂不懂?”老者面红耳赤的反驳,“老子莫说吃盐比你多,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更多!老子见的世面比你这个没离开过死谷百里以外的臭小子强千倍百倍!没看见老子这么的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形象么?”

“是,是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林怡真翻了个白眼,“我说臭老头啊,虽然你的年纪大得可以做我的曾曾爷爷,但你原身好歹也是娇小玲珑,人见人爱的,用得着一天到晚的扮成这般模样么?”

他就是搞不明白了,明明臭老头虽然长得一张娃娃脸,身形也因为早年的修行出差而暂停成长,以至于长年一副十一二岁正太模样。

他也可以理解臭老头之所以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本来面目是怕被其他人取笑,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但你什么样子不好扮,却偏偏喜欢打扮成一个猥琐老头?这也太抽了吧?

“什么猥琐?老子哪里猥琐了?!”老者一听,火气一飞冲天,他几乎吼得破嗓,惊吓得林间飞鸟各自逃之夭夭。

“老子这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得道修真者的形象!你这臭小子不懂就不要装懂!”

“什么仙风道骨、世外高人、得道修真者的形象,在我看来你这样子就叫做猥琐!整个一个猥琐臭老头!”林怡真不甘示弱的反吼回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跟你出谷去几十里以外唯一的一个小镇上买酒,我可以以优惠价买到,臭老头你却不能不算还每次都差点被人用扫帚赶?”

“为什么?”说到这个老者也是一脸的无解,他这么仙风道骨的经典形象,就算是皇帝老儿见了恐怕都得尊称一声仙尊,怎么一到那些平凡老百姓眼里形象就一落千丈呢?

“就是因为你的猥琐!”林怡真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数落道:“人长得猥琐没有罪,有罪的是臭老头你扮成猥琐的样子去猥琐别人!那是大大的有罪!你能怪人家用扫帚赶你么?不泼洗脚水给你就该偷笑了!”

“我……我……”被驳得哑口无言的老者脸色青白交接,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世道,什么品味啊?懂不懂得欣赏啊?童颜鹤发,颌下留着五柳长须,一身白衣道袍,人家那些高阶修真者都是这样穿衣打扮的啊?难道他跟风也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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