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乌鸦在天空盘旋,偶尔几只落在枝丫上,却不见一只停留在七栋宿舍,似乎就是连它们都可以感觉到此地的不详。
三人看完之后,都看出了这宿舍明显有股怨气笼罩,若有若无。
加上肖渐方才所看到的,显然这七栋宿舍时有问题的,刚才没有看清楚那女鬼的面目,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方荟。
“铃……!”
下课铃声响起,一百万平米的中学,只有两百个学生,没有那下课的欢呼声,只有铃声回荡,诡异而又凄凉。
许雅芳道:“罗喜,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和肖渐在这捉鬼,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罗喜点头,离开了南宇一中,他已经将该做得都做了,留下来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他们增添负担。
太阳逐渐落山,门卫室中。
门卫室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那是胡老睡觉的地方,走到床边,胡老蹲下身子,从床底下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一个相框,相片上时一个大约十六岁的女子,长得亭亭玉秀,清纯可人,那双眼澄澈而深渊,似乎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从相片里跳出来的感觉。
胡老将相框放在桌上,拿一个香坛,点上了三支香,望着相片中的女子眼眶逐渐红润。
“今天又来了两个法师,我看他们道行似乎不浅,你也该收手了,快点找个好人家投胎去吧。”
“啪啪啪……”
一只乌鸦不知从哪飞了进来,撞在了香坛上,将香坛翻到,溅得一桌的烟灰。
胡老惊慌失措,赶紧伸手将乌鸦抓住,心想这乌鸦从哪里飞进来的。门卫室的门是铁皮做的,窗户上也镶上了铁网。
此时再看手中乌鸦,发现这乌鸦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红色的鲜血流淌下来,也溅在了相框的相片上。
胡老赶紧捏着袖子去擦,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那鲜血残留在女子脸上,更加显得诡异恐怖。
此时听到了外面传来敲门声,胡老赶紧收起香坛与相片,将它放回纸箱中,出去开门。
“胡师傅,你的窗子怎么破了?”肖渐走进门卫室便道。
胡老一看,果然那窗子的铁网破了个洞,大约拳头大小,上面还有些红迹,鲜红欲滴。
许雅芳与肖渐都发现胡老的脸色有些难看,见他手中拿着一只受伤的乌鸦,鲜血从他干燥的手中流下,击打在地板上。
许雅芳打破沉默,干笑道:“这乌鸦挺厉害,竟然能把铁网都撕破。”
秋风透过窗户吹拂而入,此时又好几只乌鸦向着边飞了过来,许雅芳立刻将窗户关上,几只乌鸦撞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胡老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再次打开门,将手中乌鸦扔了出去。
将死的乌鸦浑身是血,由于冲破铁网将它的翅膀弄伤,此时已经再也飞不起来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与此同时,大片的乌鸦拍翅飞来,将这只受伤的乌鸦啄食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滩鲜红血渍与那染血的乌黑羽毛。
肖渐看完一切,道:“胡师傅,听说你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了。”
胡老点上一支香烟,吐出一条长长烟雾,道:“七八年了吧。”
“在这里大概多少钱一个月?”
胡老想了想,道:“三年前是两千多,现在只有八百。”
“八百,这还不够一个月的伙食费呢。”
胡老呵呵一笑,道:“学校有食堂,管饭。”
很少人可以像胡老这样知足,似乎这一生就没有任何牵绊,只要活着,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平平凡凡日复一日,都是一种享受人生的方式。
许雅芳道:“胡师傅,老伴儿有子女吗?”
胡老叹息道:“老伴儿早走了,有一男一女,儿子也死了,女儿嫁到外地去了。”
两人沉默,听闻起来让人觉得怜悯,六十岁的老头,如今可以说是孤苦一人,着实让人觉得心酸。
胡老接着道:“过了这个年头,我也就可以退休咯。”
将胡老一副怡然自得模样,但肖渐两人确实怎么样替他高兴不起来。
“哦对了,罗喜说方荟以前的那个男朋友叫高子明,胡师傅,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
闻言,胡师傅身子一僵,骤然将手中的烟头一丢,低吼道:“不认识不认识。”
肖渐与许雅芳相觑一眼,胡老如此激动,像是不认识吗?
“那你这里应该有三年前的记录名单吧。”一般门卫处都会有全校师生的名单,因为南宇一中三年前采用的军事化管理,所谓的军事化就是将学生圈禁在校园内,不得随意出入。所以一般请假放假,离校的学生都要在门卫处登记。
原本感觉胡老挺随和的,却不料他赫然起身,将屁股下的椅子一踢,朗声道:“没有,谁的名单都有,就那小王八蛋的名单没有。”
说完,一把拽起肖渐,“滚,都给我滚!”
随后“砰”的一声将门一关,肖渐与许雅芳傻眼了,莫名其妙的被轰了出来。
许雅芳道:“这老头肯定有事情。”
“什么事情?”
“我怎么知道。”
到了夜晚十一点左右,肖渐与许雅芳守在七栋宿舍,437的门已经被她们打开了,两人就黑灯瞎火地坐着,慢慢地等待。
“还真别说,这南宇一中的待遇就是好,四人一个房间,还有热水器洗衣机。我们那时候住十二人的小房间,还经常断水断电。”肖渐拧了拧水龙头,发现这水早停了。
“人家当初可是全省数一数二的中学。”许雅芳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随后坐下。
屋里一片漆黑,许雅芳从包里拿出了一根蜡烛,这种东西对于他捉鬼师来说几乎是随身必备,点燃之后,光线不会很亮,也可以大致看清楚身边的事物。
暗淡的光辉照映在脸上,一片红霞,许雅芳望着肖渐的身影,怔怔出神。
“对了,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许雅芳道。
“我从黄叶哪里得知你老家在鸿宇山,但我又不知道确切地址,正好当时遇上一个天师门的弟子,我就向他打听,谁知他说鸿宇山根本没有什么村庄,要硬说的话,只有那个已经荒废的村子。”肖渐继续道,“我朝这那人说的方向一直找,最后感觉到了一股戾气,最后就找到了你。”
许雅芳笑了笑,自从那件事之后,这两天两人一直没有说,肖渐是好奇的,但他希望许雅芳能先开口,不想强人所难。
许雅芳道:“那就是我的老家,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肖渐回想半响,点了点头,道:“那上次遇上的那只厉鬼,难道就是……”
许雅芳点了点头,道:“它就是杀死我师父的厉鬼,我那天是去报仇的,但是实力不济,最后多亏了你,谢谢。”
肖渐摆了摆手,道:“没事,咱俩说这干什么。”
随后一阵尴尬,许雅芳脸上有些绯红,道:“你,你的林梦呢?”
肖渐一愣,知道这话迟早是要说的,“我和她其实没什么,她回沙市了,估计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许雅芳闻言,心道:“难道是因为我吗?”
空荡荡的楼房里,两人谈笑之间如此轻描淡写,完全没有一丝感觉恐怖诡异的气息,要是此时门口站着个鬼,估计都被气死了。
“呼”
“什么东西?”
一个白影从寝室门口迅速飘过,两人立刻起身,走出房间,却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