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千自然是知道之前韩帛书说他打散了那几只小鬼时吞吞吐吐的原因的。毕竟是人类的灵魂啊，打散一个人的灵魂大概是最下策的做法吧，尤其他身为鬼差，那鬼在阴间应该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活着吧。所以打散差不多就相当于杀人。可是，如果不打散也不可能抓到阴间，留下来为祸还不如打散。反正，对这件事，她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
进佟妮家门之前，韩帛书又说了一句小心，这一句话，立刻让袁小千回了神，她看着佟妮的家门，气派的大门却呈现出一种阴沉的气息，整栋房子看不见多少光，看着就让人不喜。
“要走正门吗？”袁小千看着韩帛书准备直接开门的动作，皱眉问道。难道他们要光明正大的去人家家里抓人吗？这大概会被抓起来吧，而且不是被当成神经病就是小偷，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还猫着腰来开人家家里的门，搁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吧。最主要的是，袁小千还想说一句，这正门打得开吗？
“吱呀”一声，在袁小千内心吐槽的时候，门开了。喂，话说这是防盗门吗？这么一下就开了，要不要这么没节操啊？袁小千傻眼的看着开了的门，韩帛书转身被袁小千的表情吓一跳。
“你之前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韩帛书皱着眉表情凝重，他转头看着袁小千那一脸古怪，不可察觉的自我审视了一番，在确定不是他的形象出了问题之后，又转身凝重的看着门内。“跟紧我。”
韩帛书打开门的时候完全没有用力，就好像是有人已经将门打开了，只等着他们的来临。
房间的门大开，门内一片漆黑，从外面往里面看，完全看不到东西，这样的场景登时就能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威压。韩帛书的呼吸变得粗缓压抑。他又回头看看袁小千，在他身后，袁小千的表情也在凝重。
两人刚走进房间，大门就砰地一声关闭了，同时也隔绝了那唯一的光源。整个房间显现出一种密闭空间的压抑，最重要的是，韩帛书很难释怀的是这浓郁的在鼻尖弥漫的血腥味。到底怎么了？韩帛书心里这样问着。脚下的动作就更显得小心翼翼。
“抓着我的袖子。”韩帛书回头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前进，不过这次还拖着一个浑身颤抖的袁小千。毕竟是第一次抓鬼有点接受不良还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那种带着膻腥的铁锈味道，在这个空间完全是没有半点减少的意思。
“韩帛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袁小千扯着韩帛书的袖子不敢走动了，那个味道应该是血的味道，而且很浓很浓，腥味很重，她有点害怕，这和见多了鬼不一样，这是弥漫着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血腥味，只是嗅觉上就足以让人心里忐忑。
韩帛书叹气，那么浓重的味道他当然闻到了，只是他的经验更丰富，所以他知道，这个房间里的血腥味还很新鲜。至于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么多的血，韩帛书只能在心里又一阵长叹。
“没事，小心点就好。我们上去找你同学吧。”韩帛书没有正面回答袁小千的话，只是在袁小千依旧忐忑不敢上前的时候，隔着衣袖牵住了她的手腕，安慰的对她笑笑。“我还没准备跑呢，没事的。”
笑嘻嘻不正经的语调，却让袁小千悬着的心回到了原位。虽然，对于韩帛书的表情她依旧有想呼一巴掌的冲动。
二人在房间里行走的非常小心，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和自动关上的大门，让袁小千的呼吸都紧张了。不过好在，她还能听见耳边规律的呼吸，至少这样规律平稳的呼吸好像能让她平静。
走到楼梯的时候，袁小千的眼睛已经差不多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总算能勉强的看到一点东西，不用瞎子一样的摸索。
她看到了楼梯口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于是示意韩帛书走过去。可是开关来回按了好几下，电灯接连闪了好几下，就是没有要亮的迹象。
其实袁小千大致也猜得到，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见识了之后又是另一回事。
“呵呵，小千，你还是来了。”
袁小千刚回到韩帛书的身边，佟妮空洞没有感情的声音就从二楼传来了。两人同时抬头，然后房间瞬间亮了起来。这让刚刚适应黑暗的两人又是一阵不适。
袁小千赶紧低下头眯上眼睛，直视灯光的刺目，弄得袁小千的眼前有一瞬间晕眩的错觉。
袁小千呆愣在原地，而站在二楼扶手的佟妮则缓缓的往下走，向着袁小千，嘴角是诡异的笑。韩帛书也有点晃神，但是他恢复比较快，在看到佟妮向着他们走来的时候，立刻就拉着袁小千就往后跳跃了两步。等拉开了距离，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感觉到的，脚下那一股黏黏的感觉，不是错觉。
“啊，那，那里，那里怎么有那么多血啊？”袁小千总算是适应了现在的环境，但是，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地的鲜血，还不如不要开灯比较好。
“不要吵。”韩帛书的表情很严肃，他向前半步将袁小千拦在身后，阻隔佟妮不怀好意的视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人会叫出袁小千的名字，但是，既然她指明了，那么就是说明人家至少不会像他以为的那样被杀个措手不及，更甚者，现在被这样的情况弄的措手不及的是他们。
韩帛书盯着佟妮，严肃的表情，防备的目光在佟妮的身周游走，时不时也会流露出一丝丝疑惑。可是那些他想不明白的问题，并没有从佟妮空洞幽深的眼睛还有一派自在的举止上，看出一星半点的破绽。
韩帛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尤其是看到佟妮往一边咧的嘴角更加上扬之后。他回头看看袁小千，袁小千还在流着眼泪眨眼睛，也是，一下子的直视，对眼睛来说是有点吃不消。庆幸的是袁小千还没有看到佟妮看她的目光，那是好像贪狼看见猎物的目光，除了贪婪就是诡异。
被韩帛书这么一喊，袁小千立刻噤声。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尖叫的时候，但是眼睛就是没有办法的瞪得大大的，看着那一滩血迹。虽然从颜色上看，这血液还是很新鲜的，但是仔细看就知道，这血液已经开始在凝结了，而一大滩血的中间还有两个干净空白的地方，而在那边上还有被踩上去的脚印，那脚印的痕迹明显是往后的。
顺着被拖出的血痕，袁小千的视线成功的转回到韩帛书和她自己的鞋子上。倒抽一口气，但是这次袁小千没有发出半点惊骇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还是很难不动容的。她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她知道韩帛书在和佟妮对峙，而她却在被喊到名字之后还鸵鸟的缩在别人的背后。一阵天人交战，袁小千松开揪着韩帛书袖子的手，往旁边挪了半步。在看到韩帛书担心的看过来的眼神之后，小小的会以一笑。
“佟妮，你好像知道我会来啊？”袁小千镇定的看着佟妮，而佟妮，早在她从韩帛书的背后出来的时候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只是，那视线落在身上的感觉，总让袁小千觉得不舒服，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感觉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腾，然后急速的在全身流窜，像是过电，只是留下的是一阵冰冷的感觉。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要镇定自若。袁小千强压下萦绕在周身的不自在，目光坚定的看着佟妮。在看到她和平日里那个胆小羞怯的女孩完全不同的姿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现在佟妮的脸上隐隐的透露的是一种叫做疯狂的情绪，而且很不稳定，好像是在刻意的隐忍。只是，可悲的是，这不是鬼上身。
“我当然知道你会来，我不仅知道你会来，我还知道，你最近在调查我，怎么查到什么了吗？比如，被你们踩了几脚的血是哪里来的？呵呵。”佟妮说着想要向袁小千走去，但是才动了一下，韩帛书警告的眼神就瞟了过去，这让佟妮很不满，她狠狠的瞪了韩帛书一眼，但是还是忌惮的没有向前，之前小巷子里的那几只鬼可是一下子就被这人给消灭的干净了。“哼，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好的一个保镖，不过，既然你自己来了，我就不会放过你了，呵呵，你可是比张敏更适合当饲料呢。”
“张敏的事果然是你。”袁小千看着佟妮的眼神也变得凶狠，但是，她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要知道，张敏的事可是和鬼有关系的。但是，佟妮虽然看起来不正常却丝毫没有流露出鬼气。这才是袁小千在意的。
韩帛书不知不觉有站在了袁小千的旁边，他不住的用眼角的余光查探着周围，除了看见了一堆凌乱的啤酒罐，和混黄的流了一地的液体，其他的一切都正常的很。他又看了看佟妮，眼底的疑惑一团接着一团。韩帛书悄悄的扯住袁小千的手，什么也没说。
“你不会还没有确定吧？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发现了多少呢，真是高估你了，不过，没事，我今天心情好，就多和你说说好了，反正，你也逃不了！呵呵。”佟妮笑的很癫狂，这和她一贯给人的印象完全是个极致的反差，让人一时接受不能。但是袁小千只是皱眉，甚至连一贯的吐槽都没有，她很认真的看着她，眼神和韩帛书此时的眼神严肃如出一辙。
“告诉你哦，不仅是张敏，今天这里的也是我干的哦，哎~要不是你们捣乱，我肯定已经把张敏扎成筛子，喂我的小鬼们了。呵呵，不要奇怪哦，我只是随便养了几只而已，这和你见过的数量可是没有办法比较的。”佟妮的语气很丰富，时而得意，时而遗憾，好像是一个花季少女的娇嗔，只是除了那话语里的内容。
佟妮到底干了什么袁小千不懂，但是，养鬼这一点她还是听懂了，二就是因为这样，她的脸色才突然变得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