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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丫鬟送上了雪梨银耳茶,瑶宁端起来,静静的抿了一口。
因她人小,姚夫人特意给瑶宁准备了各色甜茶、花茶,自从入了秋,便做了这雪梨银耳茶给瑶宁备着。
茶汤微甜温热,瑶宁抿了一口,只觉得从胸腹之中有暖气蔓延而上。
不一会儿,便有婆子拉着枸杞过来,后面跟着针线房的贺嬷嬷。
枸杞略微弓着背,有些不安地看了瑶宁一眼,后面婆子已经一脚踢在了她的腿后,枸杞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回头便怒瞪了那婆子一眼。
那婆子却连个眼角都没给她,自顾自地低头曲膝见礼,然后便退到了一边。
枸杞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瑶宁,踌躇了一下,没敢真的起身,直呐呐地说道:
“五、五姑娘,不知道奴婢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对奴婢?奴婢怎么说,也是京城老夫人的人……”
“住口!”瑶宁没有发话,姚嬷嬷冷着脸喝道,“主子还没有发话,哪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京城老夫人的人?没得污了老夫人的脸?计嬷嬷可说了,你不过刚到老夫人身边几日的,什么规矩都没学起来,这会儿自个儿犯了事,还有脸提老夫人?难道是老夫人让你不守规矩的?”
枸杞不服气,挺起腰背还要再顶,只听到上首五姑娘淡淡说了一句:
“掌嘴。”
便有婆子快步上来,抬手就一巴掌拍在枸杞脸上,只打得枸杞嘴里起了腥味。
枸杞心里一怒,瞪着瑶宁便道:
“五姑娘,我好歹也是老夫人送来服侍老爷的,你怎么能……”
这话还没说完,瑶宁看也没看枸杞一眼,端着茶杯,又是一句:“掌嘴。”
刚才那旁边正站在枸杞旁边,抡起粗大的手掌便又是一下,只打得枸杞侧趴在了地上。
枸杞从小被养得细皮嫩肉的,哪吃过这种苦头,一时摊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瑶宁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枸杞,心里微微叹了声气。
计嬷嬷还没离开雅州前,姚夫人便已经打探出了枸杞与桂圆两人的底细。
那天瑶宁跟着姚夫人一起歇午觉,正睡着迷迷糊糊,便感觉到身边姚夫人起了身,然后和半夏说起了话。
计嬷嬷当时还带了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便是半夏姑姑婆家的侄女,半夏一打听才知道,这“红袖添香”一开始是旁人送给文老伯爷的!古老夫人知道后怒极攻心,差点气倒,趁着文老伯爷不在家,叫了红袖添香到了自己院子里,把人拘在后罩房里。幸好文老伯爷对女色也不上心,又是一把年纪,索性也不理会自家老夫人的举动,古老夫人这才对两个丫头放松了警戒,谁成想,这红袖却又被五爷看上了,吵着闹着非要收房,古老夫人只觉得红袖狐媚子带坏老爷,便立时把人打发到雅州来了,而桂圆多少是受了无妄之灾,被牵连了。
姚夫人对这俩丫鬟早有定论,只因自己即将生产,见两人去了针线房倒也算安分,一时就没注意了。
瑶宁见枸杞安静下来,这才问那贺嬷嬷。
“贺嬷嬷,这丫鬟说是你派了她去外院办事,有没有这种事?”
贺嬷嬷恭敬地福了福,这才回道:“回姑娘,没有这事。从昨日起,奴婢便给枸杞和桂圆两位姑娘派了针线活计,从没有派她出过院子,况且,平时日传话自然有小丫鬟,没有劳烦枸杞姑娘的道理。”
明面上,枸杞与桂圆毕竟是京城古老夫人特意送来的人,虽说欠了些规矩,可毕竟没有大错,姚夫人便让两人领了二等丫鬟的例钱,贺嬷嬷领会主子意思,平日里对这两人客客气气的,除了紧凑的针线绣活,其余的活计一概不派,可也不让她们随意出针线房。
“姑娘。”贺嬷嬷说完,便见院子里的陈婆子领着一个垂手低头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厮走了进来。
正回过神来的枸杞一见,心里便是一跳,连忙低头。
陈婆子领着人走进来,曲膝见礼后便规矩地走到了一旁。
那小厮低着头目不斜视对着上首跪下来磕了个头。
“奴才文木,见过五姑娘。”
“起来吧。”瑶宁见这文木规规矩矩的,也挺满意,“我问你,下晌,跪在你旁边的针线房的枸杞,是不是去找过你?”
文木低着头,略略转了转脑袋,视线从跪在一旁,缩着背低着头的人一扫而过。
“是,枸杞姑娘确实去找过奴才。”
“哦。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下晌大约未时末,奴才正要到外书房去,枸杞姑娘从路边钻出来,拉住奴才,硬要把一个金镯子塞给奴才,说她是伺候老爷的丫鬟,只是想让奴才给老爷捎句话,见老爷一面。奴才觉得奇怪,不敢拿,把镯子扔在了地上,就走了。”
瑶宁把视线移到枸杞身上,见她抖了抖,脑袋却是埋得更深了,便知道文木说的是实情。
“你做的很对。内外院自有规矩,你没有见财起意很是难得。采织,给赏!”
采织笑着拿了一个一两重的金裸子递到文木面前,文木略一犹豫,伸手接过,又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奴才谢姑娘赏赐!”
待陈婆子又领着文木出了锦绣居,瑶宁才又冷下脸来,盯着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枸杞,说道:“姚嬷嬷,依你看,该怎么责罚?”
姚嬷嬷微微一福,说道:“这丫头不守规矩,意图私通外院,冲撞了夫人,险些酿成大祸,又满嘴谎言,依文府的规矩,应重打五十大板再撵出府去!”
枸杞这才惶急地抬起头来,大喊:“姑娘饶命!嬷嬷饶命呀!”
采织见瑶宁蹙起眉来,知道她心里厌烦,连忙踏前一步怒斥:“还不快闭嘴!再不闭嘴就接着掌嘴!”
枸杞这才闭了嘴,心里却是害怕到极点。
打五十大板,再赶出府,她还能有命吗?
姚嬷嬷说完便低着头,一副听姑娘发落的模样。
虽说瑶宁是真恨枸杞不守规矩,差点害了姚夫人,可真要害人性命,她到底有些于心不忍,略一思索,便说道:
“虽说按例是要打板子撵出府的,可毕竟夫人刚刚添丁,就算是为了六爷添福,就改个责罚吧。那就罚没枸杞一年的例钱,降为粗使丫鬟,到洗衣房去吧。”
姚嬷嬷也知道,五姑娘之所以叫上自己,不过是为了加重分量。虽然她不过是个下人,可毕竟是姚夫人看重的管事嬷嬷,不管在主子还是下人眼里都有些威严。如今见五姑娘小小年纪,就颇有决断,虽说处罚偏轻了些,可也不失宽厚,倘若夫人知道,必定是高兴的。于是姚嬷嬷只回道:“是,就照姑娘的意思。”
姚嬷嬷派了人拖了身子发软的枸杞去了洗衣房,又另罚没了贺嬷嬷一个月的例钱,以责她看管不力。
瑶宁这才发现,天色已暗,已经过了平日里的晚膳时间了。
等到瑶宁匆忙赶到永澄院,任夫人已经回去了,文二老爷和文辰翰两兄弟,都围在姚夫人身边,逗那刚出生的文六爷。
窗帘、门帘遮得严严实实,瑶宁一走进屋里,便觉得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吹散了初秋微凉的夜气。
文辰宇见瑶宁过来,连忙让开身。
“妹妹,快来看看小弟!”
文辰宇脸上带笑,看着襁褓中的小弟有些奇异。
“你看,小吧?”
瑶宁闻言扑哧一笑:“三哥,你小时候也不过这么小呢。”
“宁姐儿,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你爹都没吃呢。你三哥都不肯吃饭,一定要等着你。”
瑶宁对着文二老爷和两个哥哥微微曲膝:“爹、大哥、三哥,都是我的不是!”
姚夫人笑着挥挥手:“人齐了,你们去吃饭吧。”
姚夫人坐月子,早就吃了饭。瑶宁看了眼精神不错的姚夫人和正酣睡的小弟,跟着父亲兄长去用饭了。
今日她处置枸杞的事情,自有姚嬷嬷汇报给姚夫人,瑶宁便安心吃了饭,饭后又陪着姚夫人说了一会儿话,逗了逗文小弟,才回锦绣居。
姚夫人的神色一直很正常,显见是对瑶宁的处置还算满意,瑶宁便也安下心来。
对于奴仆的处罚力度,她尚在学习阶段,轻重拿捏实在没底,也不知道姚夫人到底是喜欢哪种口味的。
如今见姚夫人笑容和蔼,这才放了心。
第二天,瑶宁刚从舒元阁回了锦绣居,姚嬷嬷便过来了,说是姚夫人让瑶宁过去,商量洗三的事儿。
瑶宁微微一愣,明白是姚夫人打算在自己坐月子时,让瑶宁帮着理事了。
瑶宁心里微微苦笑,她其实真心想做个闲人。
可如今,这府里,女主人坐月子,唯一在内宅里能说得上话的便是瑶宁了,虽然她年纪尚小,可毕竟是唯二的女主人了。
瑶宁也不推脱,这些事情总归是要学起来的,她不过是提前而已,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八岁。
瑶宁到永澄院时,姜嬷嬷也在屋子里了。
姚夫人也知道瑶宁不懂,便让姜嬷嬷和姚嬷嬷,以及半夏一起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