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一步步往后退着,脸上惶恐至极,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拉日似乎很喜欢看罗氏这种惊惧表情,脸上越发得意,跟左右随从笑道:“这小娘们儿挺听话呀,知道爷近日火大,想去去火,主动把爷往帐篷里领呢!”随从们一听,也哈哈大乐,嘴里不干不净说着荤话。
罗氏听他这样说,回头一看,自己正在往帐篷里退,帐门前,阿朗一双眼睛像要眦裂一般,紧紧抱着金枝,瞪着拉日一伙人。金枝的脸上,沉沉静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拉日,一眨也不眨。
罗氏心内暗叫不好,她怕拉日被自己引到帐篷里,伤着金枝与阿朗,便咬着牙,强撑着发软的腿,往前跑去,心里暗暗祈祷,能将拉日一群人引开,自己怎样都行。
她还没跑出两步,便被拉日伸手一拦,一把推倒在地上。拉日淫笑着弯下腰,抓住罗氏的领口,将罗氏提起来,另一手捏捏罗氏的下巴,又拍拍罗氏的脸,回头跟随从喊道:“货色不错,这回也让你们享享福!”接着,他看向罗氏,粗声道:“小娘们儿,跑错了吧?帐篷在后边儿!”
罗氏手脚都软了,上下牙打战,抖抖索索地道:“将军爷,求求您,我还有女儿,别吓着我女儿!”拉日探头看了看帐门口,一个健壮男童抱着个婴孩,本不在意,可他目光无意中触到两个孩子的眼睛,突然被吓了一跳。男童目眦欲裂,简直要往外喷火。拉日也随军打过仗,男童眼中的怒火如此强烈虽然让他吃了一惊,倒也无甚。可那女童的眼睛,却真正叫他猛地一震。
那双眼睛,幽深得不像婴儿,就这么定定地盯着他,一双眸子黑得吓人,让拉日竟有些晕眩,整个人觉得背后发凉,抓着罗氏的手竟不觉松开,罗氏软软滑倒在地上。
拉日的左右随从并未向帐子看去,也不知拉日这是何故,便起哄道:“将军怎的了?怜香惜玉了?”拉日听随从叫喊,才醒过神来,使劲摇了摇头,将方才后背起的那股凉意甩走,又伸手拎起了罗氏,冲她笑道:“爷还看不上小孩儿,这你放心吧!”说着,他拎着罗氏软塌塌的身子,向帐篷迈步走去。随从们奸笑着跟在后面,不时从罗氏身上揩点儿油。
阿朗见罗氏眼看要像自己的娘一般受辱,心里“腾”地冒出一股恶气来。母亲自他出生,便每日被人如此欺负。阿朗每每与那些当兵的撕扯,却因人小,次次被他们大笑着扔出帐外。今日他便因此挨了揍。如今见这些男人们欺负了娘,又要来欺负金枝的娘,阿朗自懂事起便积攒的怒气一下爆发了出来。
他回身将金枝放在榻上,“噔噔”地跑到拉日跟前,一头便朝拉日腿间撞去。拉日不防这孩童能有胆子过来挑衅,被撞了个正着,疼得一下扔开罗氏,抓起阿朗的头发便狠狠向一旁甩去。阿朗“砰”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头磕在石头上,顿时流血。
罗氏看见,惊呼了一声。她见拉日怒气冲冲朝阿朗走去,不知哪来的勇气,忙抱住拉日的腿,大声哀求道:“将军爷,这孩子不懂事,您饶了他吧!”边哀求,罗氏边重重地拿头磕地,额头****草根扎出血来。
拉日低头看看罗氏,当胸一脚将她踢开,骂道:“爷饶了他?爷今日连你都不饶!”说着提起罗氏大步走进帐里,将她一把甩在榻上,大声喊道:“爷今日得养伤,你们给爷教教这奴隶知道好歹!”随从们大声笑着答应,快步走进帐里。罗氏紧紧抱着金枝,再没力气说话,只是颤抖流泪。
金枝手里紧握着小木剑,眼睛在帐中男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一个随从边解衣服边笑着走上来要拉罗氏,金枝举起小手,木剑“啪”地打在随从手上。随从吃痛,当时收手,心中大奇:一个看着不过一岁的小儿,哪里这么大力气,能抽痛自己?
拉日见送从被金枝打了一下便收手,气得瞪了他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说着,他走上前来,亲自动手去扯罗氏胳膊,又被金枝拿木剑抽在手上,一阵疼痛,他不由收回手,大吃一惊,细细打量金枝,心里有些惊骇:“这小娃有些古怪!”
金枝眸子深黑,紧紧盯着拉日的脸,紧闭的小嘴突然张开说话,嫩嫩的声音道:“死!”拉日听见,后背那股凉意又起。他看看自己身边的随从,怎么也不愿在他们面前被一个小娃吓住,便咬着牙,从罗氏怀里将金枝提起,哼哼冷笑:“你叫爷死?爷今日先叫你死!”
罗氏见金枝被抢走,当时便红了眼,不知哪来一股力气,一翻身爬起来,抱住拉日的胳膊便咬。她下了死口,隔着厚厚衣服,仍将拉日咬得尖声叫起来。随从们忙抢上前去,连踢带打,不一会儿罗氏已经满身是伤,却仍死死咬着拉日不放。
拉日还未将罗氏从身上甩脱,突觉大腿生疼,他哇哇叫着低头一看,刚才那男童不知何时跑了进来,抱着自己的大腿下口狠咬。拉日被罗氏与阿朗咬得痛极,提着金枝的手便松了,金枝直直往地下掉去,被阿朗伸手接住,紧抱在怀中。
拉日气得直挥手,大喊道:“杀了杀了,将这三个都给爷杀了!”随从们当即拔刀,对准罗氏和阿朗正要砍下去,就听帐门口阴沉沉地声音说道:“将军要杀谁?”
拉日和随从回头看去,阿木正铁青着脸在帐门口站着,双拳握得关节“咔咔”直响。拉日一指罗氏,说道:“王爷这儿的奴隶胆大包天了都!我没事儿想拿她出出火,她竟敢伤了我!还有这两个小娃,一个扑上来咬我,一个拿木棍子抽我!”
阿木看看帐子里,罗氏披头散发,所幸衣裳全在,见阿木到了,她早已委顿在地上,抽泣不止。阿朗他是认识的,只见阿朗满头是血,紧抱着罗金枝,怒瞪着拉日。金枝手上紧握着小木剑,不哭不闹,死死看着拉日,突然又开口说道:“死!”
拉日气极,举手便朝金枝抽去,却被阿木一把抓住胳膊,狠狠甩开。拉日看着阿木,不明所以,不满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阿木拿手一指金枝,说道:“这是我的女儿,你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