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良觉得,生活就是不断的离开,就正如那漫长的等待,换来的一刻相遇,终究更加难捱。
孤单的荒漠,是不应该给它希望,却又把它拉入更深刻的梦魇里的。但是生活却并非理智如这样,它不讲道理。
据说一个人不吃不喝,可以坚持一个星期左右,但是如若在他周围放上甘甜的饮品,可口的食物,却不让他吃喝,就像坦塔罗斯那样,那么不到三天他就会死掉。
那天武良回到家,翻开《文学读本》。很多年后,武良其实才真正见到了《百年孤独》的全貌。这时的武良会希望,那时的武良如若看到它,会觉得这不过是一部复杂的布恩蒂亚**谱而已。因为这孤独是无法想象的,百年的孤独,萦绕百年的孤独。
孤独可以持续百年吗?
武良不知道。但他觉得,孤独至少比死亡要长寿。在心灵的闭塞之下,灵魂也将闭塞,灵魂,是要比死亡更长久的。
武良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哲学家,所以,他静默了。
他只记得,那天,他站在床边眺望,楼下小院里,鞭炮醉酒似地一直叫着,鞭炮响完,便见一对大红喜字贴上了房门。飞鸟掠过,毫无畏色地分享着他们的喜悦。
他也记得,那天一个幼小孩童拿着风铃在院落跑,然后那风铃声伴着阵阵鸽哨,回旋。然后那个女孩子,风一般消失。那风铃声啊,还是依依呀呀,穿过了着许多年华。那孩子告诉他,这就叫岁月。从新妇到新生,然后再成为一个新的个体,沿着我们的足迹前行。
这是个多么令人感慨的见证,感慨完毕,在对着精神世界里本我的现实时,武良会想,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姓。
收音机里,还是那几首歌,翻来覆去地放:
是谁的心啊
孤单都留下
他还好吗
我多想爱他
用永恒的泪凝固的一句话
也许可能蒸发
是谁的爱啊比泪水坚强
轻声呼唤就让我融化
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
向着我爱的人追吧
两个女孩走过来,武良觉得肩上被拍了一下,原来是孙少平此时已经认识完同学,站在武良身后,带着饱含深意的笑:“看美女呢?”武良回过神,道:“对对对,兹兹,真不错真不错……”天气的炎热是一个很好的屏风,因为武良觉得他的脸很热,虽然只有一刻,但是已足够让脸辐射更多红外线。武良转过身,问孙少平:“都认识完了?”孙少平点点头说:“好多认识的同学啊!”武良点点头,又问道:“哎,慕容呢?”孙少平顺手一指:“喏。”武良转回了那个方向,只见一株盘槐下,那个咖啡衣色的女孩,和白色稍高女孩站在一起,慕容站在她们旁边。慕容似乎刻意站在了盘槐外,被白色衣服的女孩拉到了阴凉里,慕容反倒有些拘束了。咖啡色女孩松开白色女孩的手,朝两人摆摆手,便离开了盘槐下,走到了七班楼下。她的步履是轻盈的,丝毫没有因为热情的太阳而改变半分。她是淡淡的、却又轻松的茉莉芳香。她并不是冰,却是那么地不可接近。这个脚步,以它以往的那个速度,走到了七班门前。她在七班,他想。武良转身,盘槐树下,慕容和白色衣衫的女子已然不见了踪迹。武良带着包含深意的笑,对孙少平道:“他对象?”
孙少平点点头,说:“也是咱们班的,叫王语嫣。“武良笑了笑,道:“不要乱想啦,本公子一身正气,挖墙这种事,咱还是经常干的。”孙少平嘿嘿冷笑道:“别的且不说,你要是能把第一名搞定,我请你喝’心醉‘!”武良看过去,只见卢菁荻正站在窗边,还是一副冷峻神色,回答者旁边几人的问题,不经意间眼神与武良对撞,虽然二人都闪得奇快,但武良还是觉得一阵冷。武良摇摇头道:“我妈说我是火命人,不能近水,更别说冰块了,”武良夸张地哆嗦了一下,“不过,你要是让我搞定刚才和王姑娘在一起的女生,我看还靠点谱,不过你得告诉我她叫什么。”孙少平摇摇头,从头至脚细看了遍邵武良,道:“你?我看算了吧。她叫……“武良正细心听着那个名字,他以为他能听到。但是,现实像小说一样,给了他一个弯子,这时候阅不穷来了。拿着那份花名册,慕容和王姑娘不知何时也依次回到了人群里,阅不穷示意大家让一下,管理人员拿着钥匙打开了教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