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沫沫自然知道冯威在想什么,但她并不点破,也不辩解,其实她那一箭偏离了仓睇的心脏倒也不算是妇人之仁,只不过她不愿意亲手收割别人的生命罢了,她希望自己可以保持着心灵上的那一寸干净地方。
仓睇重伤昏迷,仓法失去了左膀右臂,他虽然也有几分将才,但没有仓睇辅佐,全然不是冯威的对手,不日便退回阗郡。
龙沫沫虽然掩饰了身份,但还是被仓法查出射伤仓睇之人正是她这位茗香公主,竟派了好几拨人行刺龙沫沫。不过逆鳞楼也不是吃素的,悄无声息的就将所有刺杀拦截下来,仓法见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气得直跳脚,对龙沫沫咒骂不已,但也明白了龙沫沫的厉害,不再做动作。
龙沫沫见此处战局冯威自有办法,她也不再干涉,撂下一句“仓睇三月内不会再醒来”便离开了西郡,冯威自然懂她的意思,一则表明她对仓睇并非手下留情,二则暗示她给他三个月时间攻下阗郡拿下仓法,如果攻不下,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龙沫沫没打算去渭河城,云朝兵力虽然不错,但预朝也不是吃素的,预朝不会离开了她就打不赢仗,所以她还是自己给自己放个假好了,总那么绷着神经,也是很累人的,生活都没了乐趣了。
他们又回到了碧波村,受到了村里人的热情款待。这里地处内陆,远离战火,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宁静安详。
碧波村的私塾先生回乡探亲去了,龙沫沫还客串了一回教书先生,每日教村中一帮大小孩子认字写字,无事就弹弹琴唱唱歌,倒也逍遥自在,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她刚刚带着母亲离开赵家的时候。
但人有旦夕祸福,这里没有遭受战火的洗礼,却迎来了一帮彪悍的强匪。
龙沫沫的法术只能保住一小部分人,而且她并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会法术之事,只好保护住自家几个人,待强匪走后便立即动身去往官府报告。
到了碧波县府衙,她竟然看到了强匪中的一个头目与县令把酒言欢,各自身边还依偎着数名衣着暴露的妖媚女子,龙沫沫怒气冲天——竟然是官匪勾结!她令白鸽踹开大门,两人怒气冲冲的进去。
县令大怒:“何人如此大胆!”一见龙沫沫,眼冒淫光:“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
白鸽举起象征龙沫沫公主身份的符牌呵斥道:“大胆!见到茗香公主还不跪下!”龙沫沫闻言嘴角微微抽搐,这句台词是多么的经典!有木有啊!
那县令被吓得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那抢匪头目倒是有些胆量,举刀便砍向龙沫沫,口中还呵斥道:“白痴,这个地步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还不叫人来立刻杀了他们!”那一刀却被白鸽挡住。
县令反应过来,连忙大呼道:“来人啦,有刺客!”要不是场合不对,龙沫沫真想仰天大笑三声:“这台词,一句比一句经典!”
立即就有衙役官差手持刀枪棍棒冲了过来,龙沫沫冷声道:“本宫乃是当朝茗香公主,谁敢上前!”说话间神色肃穆、无比威严,端的冷然高贵,叫人不敢侵犯。众衙差立时不敢动弹分毫,还有几个与县令狼狈为奸的刚想冲上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县令和另外一人都已经被白鸽拿在手上,于是也停下了脚步。
“碧波县令与匪徒勾结,洗掠碧波村,罪无可恕,暂行关押待审,其他人集结人马随我去救人!”
县令大呼:“我朝哪里来的残疾公主,你们切不可信她,他们是刺客,快快把他们拿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门外又闯进来一大批人,正是收到通知急忙赶来的逆鳞楼的人手。众人将龙沫沫围护起来,那县令顿时万念俱灰,不再挣扎,强匪头目却在束缚下怒吼连连,几欲挣扎开去,却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脱身。
衙差大半都信了他们,龙沫沫趁机将刚刚欲一同上前的几个人抓住。
后续的事情都没需要她再管,不过,龙沫沫依然不放心。如今预朝内忧外患,稍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朝夕之间分崩离析。这碧波县令与匪徒勾结只怕并非仅此一例。
她看着明明暗暗的烛火,眼底跳动着晦涩不明的光,执剑问书不敢出声,龙沫沫便就那样一直盯着烛火,屋子里弥漫的是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执剑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脚,偷偷看了一眼龙沫沫,随即壮着胆子出声提醒道:“楼主,夜深了。”
龙沫沫闭了闭眼,低低叹了一口气:“嗯,收拾一下,便休息吧!”
执剑问书两个闻言立即手脚利落的收拾去了,心底却想着楼主睁开眼睛后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