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莱茵国王宫。
金色宴会大厅灯火辉煌,华丽的舞曲轻快飞扬。莱茵国王菲利普三世坐在御席间的高座上,面带微笑,接受外国使节和朝臣们的祝福和恭维。他的王后,加洛林王国的公主,前教皇的侄女,凯瑟琳端坐在他的身边,无论是仪容还是表情,都高贵端庄,无懈可击。
今天是菲利普的五十寿辰,他二十八岁迎娶凯瑟琳,结婚二十多年来,凯瑟琳不曾为他生下一男半女,这意味着他没有继承人。
对一个国王来说,这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而根据教义,他又不能离婚。
好在作为莱茵王国最有权势的男人,除了王后之外,他还拥有众多情妇,她们给他生下了七个女儿。
是的,都是女儿,没有儿子,这也是令他痛心的一件事。也有情妇给他生过儿子,但都在年幼时夭折。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所以上天不仅不给他一个合法的继承人,连个私生子都不给他。
如果他没有继承人的话,根据王位继承顺序,王位将落在他那流亡在国外的侄子安东尼手上。而在二十多年前的王位争夺战中,他亲手杀了安东尼的父亲。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所以在他老去之前,他必须确立一个继承人。他准备从自己的七个私生女中挑选一人,以收养到王后座下的方式,将其合法化。
说是他的女儿,其实他几乎没见过她们。她们出生时,一听说是女儿,他就立刻意兴阑珊,令母亲娘家抚养她们。这其中,除了两三个长在王都、格外出众的,他稍微有些印象,其余的他连名字都不清楚。
而今天,说是为他的寿辰举行的宴会,其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机会见见他的女儿们。他想知道,她们中间,到底有没有一人,能担当起王国继承人的重任?
音乐声渐渐低了下去,国王的宠臣,亚当伯爵登上乐台中央,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今天是我们伟大的国王,菲利普三世的寿辰,在这里,将有七位养在深闺、美丽端庄的小姐,向陛下献上寿礼!”
听到“养在深闺”这句话,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一笑,知道出场的将是国王的私生女们。
“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一位,艾林家的汉妮小姐!”亚当伯爵气势磅礴地大手一挥,指向白色大理石阶梯上的中央阳台。
中央阳台后的黄金雕花大门缓缓开启,一道金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身穿华贵的金色绸缎长裙,佩戴一套价值不菲的钻石首饰。只见她面带微笑,昂首挺胸,优雅地走下台阶,一举一动无不显现出皇家风范。
周围响起了低低的赞叹声,不愧是国王的女儿,即使不是在宫廷中长大,也有公主的高贵大气。
汉妮走到国王和王后的面前,提起裙裾,行了一个标准完美的宫廷礼,然后献上礼物。她的寿礼是一幅名家的油画,卷轴展开,立刻引起一片惊叹。
菲利普微笑着点头,显然对这个私生女比较满意,他示意宫廷主管给汉妮在御席间安排座位。
众人的赞叹未绝,又见两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乃是布朗家的珍妮和赫蒂姐妹。她们同母而生,姐姐珍妮今年十六岁,妹妹赫蒂十三岁。两姐妹都很漂亮,气质甜美,笑容纯真,一人身着绿色长裙,一人粉色长裙,相得益彰,简直耀花了众人的眼睛。
姐妹花联袂走到国王面前,献上一对镶嵌宝石的黄金酒杯,妹妹更是甜甜地说了声祝陛下寿诞快乐,那惹人怜爱的样子似乎柔化了菲利普的心,令他第一次流露出一个慈父般的笑容。
第四位出场的是布森家的瑞丽小姐。她身穿一袭做工讲究的银灰长裙,黑发如瀑布般垂下,紫曜石发网闪烁其间,给人一种端庄沉静、充满知性的美。
她献上的寿礼是一本珍贵的古书籍——《贤王记》。这本书乃是五百年前第一智者卡夫卡所撰写,讲述了君王的治国之道。瑞丽的这份礼物的珍贵之处在于,它乃是卡夫卡的亲笔手抄本!
看到她献上的礼物,沉浸在前三位小姐的美丽仪容中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国王要挑选的乃是一位继承人,容貌气质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没有继承王权的资质和能力。
瑞丽在众人的刮目相看中进入御席间,紧接着第五位、史蒂芬家的葛瑞丝小姐的出场则令所有人吃了一惊。
她身上穿的居然不是贵妇人出席宴会的宫廷长裙,而是一套英姿飒爽的骑士装!那装饰在腰间的银色剑带赫然标示,她乃是经过教廷认可的白银骑士!
白银骑士是什么概念?斗气突破十级!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居然能突破斗气十级,这乃是许多修习斗气的武士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的水平!
菲利普眼睛亮了一瞬,认真地审视葛瑞丝。
“愿为陛下效劳!”
葛瑞丝单膝跪下,行了个骑士礼,然后呈上礼物,乃是一把宝剑,剑刃上有红黑波纹,流溢着奇异的幽光,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听说葛瑞丝从小就在圣殿修习。”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白银骑士。”
“据说教廷很看重她。”
……
克雷芒?霍华德伯爵站在群臣中,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一一传入耳中,令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可是在自己的侄女伊妮身上下了血本,赌上了身家和前程,如果失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议论纷纷中,第六位小姐、克雷蒂安家的海伦出场了。她的母亲是名门望族克雷蒂安公爵的女儿,在国王的七位私生女中,她的娘家地位最高,也最有权势。
而克雷蒂安公爵正是克雷芒的最大政敌!
议论声忽然小了下去,克雷芒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孩亭亭玉立在中央阳台上,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美的惊人。她一袭紫色缎裙,金发高高盘起,别着红宝石的玫瑰花冠,五官极具古典美,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轻愁,更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动人。
她轻移莲步,犹如从画中走来,每一步都极其高贵优雅,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众人,她才是真正的公主。
众所瞩目中,海伦缓缓打开呈现给国王的寿礼,当那灿若秋阳的金色映入众人眼帘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克雷芒则是头脑轰然一响,仿佛被打入绝望的地狱。
海伦的礼物赫然是金色竖琴!
而他为伊妮准备的礼物却是银色竖琴,银色竖琴虽是珍品,却显然比不上金色竖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仅仅是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