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不,应该说是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亮,丁有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砰砰砰砰!二子,捕房里紧急集合,快!二子,紧急集合!……”
迷迷糊糊的丁有木一听,那声音像是方叔的,马上清醒了许多。捕房三更半夜就集合,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从方叔那急急地声音来看,该不会是连环奸杀案又发生了吧。丁有木也来不急多想,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穿上衣服,拿起刀就往外走去。
出到了前院,丁有木看到母亲和大个子及岳思琴都起来了,他说了一句:“你们都回去睡觉,我去看看!”然后便跑了出去。也来不急去跟同样一脸惊讶的丁大娘等人解释些什么。
打开大门一看,果然看到手提灯笼的方叔。丁有木急问:“方叔,怎么回事?什么急事啊?”说话的同时,已经走出大门,同时把门给关了上去。此时天色还没有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夜风冰冷,丁有木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方叔和丁有木一边往衙门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说道:“不好了,这次真的玩完了,这次真的是要出大事了,这不单是董知县的乌纱保不住,我看我们都逃不了牢狱之灾啊!妈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准备做完这一年就不干了,准备回乡下安享晚年,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出大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是不是又有一个女子被奸杀了?”丁有木再次问道。
方叔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会这么着急?这还不是重点,你可知道这次死的人是谁吗?”
“是谁?”丁有木吓了一跳,瞧方叔这浑身哆嗦的样子,这次死的一定是什么重要人物了。该不会是董玲玲吧?
方叔说:“是刘巡抚带来的丫环,就死在蔡仙居客栈之中!”
“啊?”丁有木大吃一惊。死的居然是刘巡抚的丫环,这真是最怕什么来什么,连刘巡抚的人都出事了,这下看来真的不是董知县的乌纱问题了,这事真是闹大了。
“现在……现在刘巡抚正在勃然大怒!砍人的心都有了。”方叔说道。
两人脚步又加快了一些,而方叔年纪大了,刚才又急忙跑来喊丁有木,此时也累得大气直喘,可是他却也不敢有一丝放缓脚步的意思。丁有木看着他稍喘了两口气,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卯时前后!打更的发现的。然后马上就惊动了在巡夜班的张捕头等人,张捕头马上就让我来把你们都叫去了。具体情况我也还不知道呢。咱们现在不回衙门,直接往蔡仙居去!”方叔说道。
看来方叔真的跑了太多太急,身体实在支持不住,话刚说完没多久,脚下拌了一下,身子一个啷呛就往前摔去,手中的灯笼也掉到了地上。旁边的丁有木赶紧将他扶住,他才没有摔倒在地上。方叔喘了两口气,说:“你……你先过去,我晚点。”
丁有木捡起了灯笼,然后走到方叔的前面,一把将他背了起来,说:“我背你过去。发生了这等大事,若迟到了不知道还会受什么罪呢!”
丁有木本身就年轻力壮,他的功力又已经恢复了一层,所以背起瘦小的方叔毫无压力。并且脚步又加快了些许。
宽阔的街道上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暗淡的月光照下来,给冰冷的夜晚增添了几许阴森。丁有木踩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青脆悦耳。
丁有木换了房子之后,离县城中心街道近了许多。所以,没过多久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蔡仙居在前面。而且已经可以听到那边传来了一些人的说话声,还有人影的闪动。
在快到蔡仙居时,丁有木将方叔放下,然后两人急急走过去。此时的蔡仙居已经被严密的衙役们把守围住了。看到丁有木和方叔,守门的衙役也没出声,直接打开门让两人进去。进了门后,就穿过酒楼,又看到几个衙役。其中一个对方叔和丁有木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
丁有木便和方叔急急往前走去,绕过了下小花园,穿过两条小走廊,来到了一个叫“闻风阁”的小院,一进院就看到一身白色睡衣的刘巡抚在客厅中大声漫骂。而董知县和张鹤等人全都低着头站在了一边听训。
丁有木和方叔急忙走了过去,站在了最后面,也低着头听训。此时刘巡抚正怒气冲冲地骂道:“董知县!你口口声声说情况得到控制,你口口声声说没事了,现在怎么一回事?事情都发生到老夫头上来了?你还敢说没事吗?这次死是的我最钟意的丫环,下次死的是不是我的儿子,是不是死的就是老夫?”
刘巡抚真的是非常的愤怒了,骂得歇斯底里的,底下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一声。丁有木还看到地上有几个碎的茶杯子,估计就是刚才刘巡抚摔的。他还看到董知县的脚在微微地颤抖,手心已经渗出汗珠来了。
“啊?怎么不说话啦?董知县,你倒是说话呀?你为官多年,你愚蠢无能也就算了,你难道不知道,你没能力可以跟我说吗?我上头可以申请刑部,让他们派人下来。你不知道吗”刘巡抚是直接对着董知县的脑袋吼的。
“爹,现……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他们去堪察现场,尽早抓获凶手。要训话惩罚,待到找到凶手将之绳之以法后也不迟!”小心翼翼地说这句话的是站在旁边,嘴唇被辣肿还没有完全消的刘清山。丁有木倒是在心里赏识这刘公子倒还挺明理的。
“你少出声!”刘巡抚的大喝使得刘清山也退到了一边去。不过,刘清山的话也起到了作用。刘巡抚停了下来,急急地喘了两口气,背负着双手瞪着董知县等人。
过了好一会儿,刘巡抚才说:“来人!董贵严重失职,从即刻起,除去乌纱,免去官职,立即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其余捕快人等,先每人杖打二十大板,然后听从我的指挥调度。明日立即飞鸽传书,让刑部派人下来接手此案!”
“啊?”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董贵“扑”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大……大人,此事……请再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查出凶手将之绳之以法,给死去的被害人申冤报仇!”一但把这事报上去,董贵的仕途全完不说,估计还真要蹲大牢了。
刘巡抚冷哼了一声:“就你那破脑袋还想查出凶手?我看是只会害了更多无辜的人被害!真是枉我还将你看成是有所作为的可造之人!来人,还不快把他拖下去!”
两个侍卫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人一人挟住董贵一边的手,准备要拖出去。这时,董贵又再次恳求道:“大人,巡抚大人,你……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若是蹲大牢,我董贵也认了,只是,我若蹲了大牢,你让小女怎么办呀?小女无亲无故,自小就没有娘,就我这么一个亲人,下官实在放心不下她呀!”
“爹,你就再给董叔叔一次机会吧。如果再把董叔叔关了,那玲儿……玲儿她可怎么办啊?”刘清山也帮忙求情道。丁有木等人看着董知县也确实可怜,其实董知县为人向来不错,临东县里的百姓们也都很敬重他,他其实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做了所有当官的人都会做的事,只是他比较倒霉而已。而且,董贵这人一向是有点小骨气,今天却落得下跪求情,倒是真可以看得出他对于女儿的感情之深重。
刘巡抚大声骂道:“混账!公事归公事,私事是私事,为官之道,岂能假公济私?快把他拖下去!”
“请等一等!”
就在两个侍卫将董贵的乌纱除去,然后准备往外拖去时,丁有木站了出来。这个时候,整个捕房的捕快就在这里,连张鹤都不敢出声,因为若是稍有不慎,正怒火烧身的刘巡抚马上给你一个斩立决都是有可能的。大家看到丁有木走出去,还叫等一等,着实都有点惊讶。
丁有木拱手向刘巡抚说道:“巡抚大人,此去平天府(临东县属大赢国东洲省管辖,东洲省的省治为平天府)五百里山路,到京城更是两千多里。就算是快马加鞭,让京城的刑部派人下来,最快也要五、六日,赶到此地时又车马劳累,再休息个一两日,中间又要经过多道繁杂手续,一去一回前前后后要半个多月,到时上头的高手下来,只怕事态已经恶化下去了!”
顿了一顿,丁有木又说道:“所以,小人倒是觉得可以先把董知县及小人等的罪过先放一边,让我等带罪办案,争取早日辑获凶手,将之绳之以法。待到案件完结,临东县内恢复安定之时,再对我等加以处罚不迟。”
不等刘巡抚出声,丁有木立即又说:“我知道,刘巡抚对于我等肯定还心存疑虑。我丁有木在此立下军令状,请巡抚大人给小人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后小人找不出凶手,小人自愿以死谢罪!小人拿项上人头担保,请大人给我等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