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道长和黄胜私底下的勾当,欧阳冲焉能不看在眼里,心道,牛鼻子老道你敢跟我玩阴的,哼哼,这回不杀你都不行了。
云逸道长自恃有连珠霹雳弹在手,胆色顿时提升了不少,提剑上前,叫道:“原以为你是江湖中人,没料到却是朝廷的鹰犬,欧阳冲,来来来,你我大战五百回合,看道爷怎样取你狗命。”
他一边说着,右手将一枚黑珠扣在手里,食指和大拇指轻轻一捻,手中冒出一阵青烟,正要往欧阳冲身上弹射出去的时候,欧阳冲动了,一道残影留在原地,身体已经到了云逸道长身前,冷笑道:“老牛鼻子,你太慢了。”言毕,软剑挥出,将云逸道长刚刚扬起的手臂切了下来,整条手臂连同那一颗连珠霹雳弹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入那群道士中间。
“轰——”地一声爆响,接连有无数颗小火球迸裂开来,转瞬间在人群中炸开,数十人被连珠霹雳弹炸伤炸死,还有七八个身上着火,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
这连环霹雳弹威力如此巨大,欧阳冲为之色变,咬牙道:“云逸,你太卑鄙了,我不杀你,恐怕天理难容。”
屈膝,跳跃,说话间,欧阳冲已经身在半空中,犀利的软剑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猛地劈向云逸道长的面门,云逸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只能双手扯住拂尘的两端,迎了上去。
“来得好。”欧阳冲大吼一声,这一剑的力道,绝对可以将他劈为两半,就像在玉门关力劈巴赫鲁那样。
杀气,狂风之中除了杀气还是杀气。云逸道长已经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失声惊呼:“塔斯凯忒。”
他说什么?或许如黄胜之流听不懂,但欧阳冲听懂了,这是一句日本话,是救命的意思,日语是他在大学时期所选修的第二外语,不要说如此简单的单句,就算是再难上许多的,他照样听得懂,心下更是愤懑,原来这牛鼻子便是倭寇,手上力度不减,轰然劈落。
“嘶嘶——”一阵明亮的火花迸射过后,剑力消无,拂尘落地。令欧阳冲意想不到的是云逸道长竟然还活着,活着是还活着,可是活的不是很滋润了,两条手臂被强大的力量震断,一条腿跪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那膝盖骨已然全碎了,再也站不起来,而是一个劲地用日语说道:“足利义持将军阁下,快来救我。”
欧阳冲见削铁如泥的软剑竟然没有削断云逸的拂尘,捡起来查看,原来拂尘内芯添加了上百缕亮闪闪的钢丝,不禁赞叹一声:“好坚硬的钢丝。云逸,这一剑算你走运,下一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八格雅美喽。”随着一声骄横的呵斥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抱着双臂走到欧阳冲的跟前,用熟练的汉语说道:“井上,你太无能了。”
手,微动之间,倭刀出鞘,云逸道长眉心血流汩汩,仰面倒下,气绝身亡。
“欧阳大人,我们此番来到中国,不是想跟阁下打架的,而是想帮助贵国实现大唐的理想,汉王,便是拥有此志向的合适人选,希望你不要阻挠。”那青年骄傲地说道。
“你就是足利义持?”欧阳冲眯着眼睛问道。足利义持,欧阳冲对这个名字似乎还不是很熟悉,但对于足利义满真是太他妈熟悉了,不就是动画片【聪明的一休】里面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2B将军吗?
“正是在下。”足利义持仰头,语气甚是傲慢。
“足利义持,没听过,不过嘛,足利义满倒是很熟悉。”足利义持见他提及父亲的名字很是高兴,看来父亲的威名已经名扬泱泱华夏,可接下来,欧阳冲又问了一句:“他是你哥哥吗?”直接令足利义持为之气结,一口唾沫呛在气管里咳嗽了老半天,之后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足利义满将军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位英雄。”
欧阳冲笑道:“哦,他是你父亲?呵呵,这辈分论的,不都是义字辈么?呵呵,他现在还好吗?是否仍旧一遇到什么难题,就去找一休大师啊?”
“一休是父亲的挚友,有时候探讨些难题也在情理当中,但并非一有难题便去找他。”足利义持连忙为父亲辩解。
欧阳冲呵呵一笑,说道:“足利义持,此次来我大明,肯定没有同一休大师商量过吧?要不然以他的智慧,肯定会阻止你们这种愚蠢的行为的。”
足利义持抽出倭刀,怒道:“这跟阁下没有任何关系,欧阳冲,拔剑吧,让我足利义持领教一下中华武术。”
“好,既然是足利义满将军的儿子,肯定不会太弱。来吧,小爷这里等着你。”欧阳冲伸手将软剑握在手里,一个金鸡独立,剑立胸前,等待足利义持的进攻。
“欧阳太师,杀机焉用宰牛刀,您身份尊贵,杀个把小小倭寇,不用您亲自动手,有小的就足够了。”双枪营指挥使金甲卫士刘晨上前一步,抱拳请战。
欧阳冲见他精神抖擞,况且足利义持出刀的速度和力度,大家有目共睹,他此刻请战,定有些把握,便点头道:“倭寇的刀乃精钢铸成,足利义持又是个快刀手,刘将军千万不可马虎大意。”
刘晨点点头,双枪横在手里,嗔目相向,大叫道:“倭寇你奶奶的,来吧,小爷我不把你们赶回老家去,就不姓刘。”
哪知道足利义持见欧阳冲收起软剑退出圈外,随之也倭刀入鞘,缓缓说道:“本将军刀下不死无名之鬼,武部司仁,你来出战。”
“哈伊。”一名身材矮小的又黑又瘦仿佛猴子一样的倭寇披了一身银甲稀里哗啦走到刘晨面前,叫道:“我来杀你。”
刘晨见他这副尊容,哈哈大笑道:“你这猴头,不在山上呆着,跑到北京作甚?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武部司仁基里哇啦说了一通,刘晨根本听不懂,欧阳冲只好给他当翻译,说道:“他叫武部司仁,要杀你呢。”
刘晨听他叫“我不是人”,放声大笑,那料到还没笑够,武部司仁便进攻了,只见这厮脱掉了累赘的银甲,一身短小精悍的东洋武士服装露了出来,刀尖一点地面,蹭的一声整个身体就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其速度可谓快如光胜似箭。
刘晨见他凶悍,不敢大意,双枪挥舞起来密不透风,只听得叮叮当当如六月里豆大的雨点敲打窗外水盆的声音,几十招过去,忽听武部司仁呐喊一声,倭刀猛然上挑,刘晨躲避不及,左臂被划开一条几寸长的口子,鲜血喷溅出来。
武部司仁正要下死手,却被欧阳冲用软剑隔开,笑道:“武部司仁阁下,你占了兵器的优势,即便赢了也不光彩。”
足利义持对欧阳冲的阻挠甚为不满,质问道:“他的双枪一点不比我们的弯刀差,欧阳大人何出此言?”
欧阳冲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十八般武器的排名吗?”
足利义持是个中国通,听欧阳冲提及十八般武器,张口就来,说道:“当然听说过,不仅听说过,而且倒背如流,十八般武器无外乎,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
欧阳冲笑道:“好了,打住打住,你知道的比我都多,足利义持,刀排在第几位?”
“第一。”
“那么,枪呢?”
“是第二。”
“这不就结了吗?刀第一,枪第二,这仗还怎么打?武部司仁胜之不武嘛。”欧阳冲胡搅蛮缠,偏偏足利义持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十八般武器排名他可是认可了的,刀确实是排在枪前面的。于是涨得白脸通红,恶狠狠说道:“也罢,那就给他一把刀,让他们两个再行打过。”
欧阳冲连声说道:“如此方显公正公平,刘晨,你将那排名第二的双枪扔了,换一把大刀上来,将这个来中国捣乱的‘我不是人’给我劈咯。”
刘晨在边上连死的心情都有了,心想,欧阳大人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可生来就是学枪的,现在跟敌人对决了,哦,你让我换刀,上去试探着砍两下,不仅不能将“我不是人”劈咯,恐怕得让“我不是人”给劈咯。
欧阳冲见他一副便秘的模样,便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有一套专门破东瀛刀的【无极刀法】,我今天交给你三招,定叫武部司仁回不了东瀛。”当下便在刘晨耳边低语几句,而后大声问道:“你可记住了?”
刘晨也大声回答:“记住了。”
欧阳冲点头:“那好,闭上眼睛,在心里默练几遍,把能想到的都演戏一遍。”
旁边双枪营几百将士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既紧张又兴奋,望着他们的指挥使,大声喊道:“刘将军要是用大刀劈了他,以后我们便改成大刀队,五百壮士灭东瀛,亦无不可啊。”
“是啊,刘将军,加油,代表四万万中国人,宰了他。”
欧阳冲见刘晨睁开眼睛,问道:“演练了几遍?”
“六遍,三招六种组合,属下都练得精熟。”刘晨信心百倍,声音洪亮回答道。
“难为你了,不过,不是六种组合,而是无数种。”欧阳冲纠正道。
“无数种?”刘晨不解,嘴里默念着:“一二三,一三二,二一三,二三一,三一二,三二一。嗯,就这些啊,没错,是六种啊。”
欧阳冲笑着,低语道:“三三三,三三三三,算不算?”
刘晨恍然大悟,原来同一招式是可以使无数次的。欧阳冲见他领悟,点头笑道:“刘晨,记住,太极刀法的精要是神似形不似,贵在似与不似之间,好的书法中,每一个一字都不尽相同,刀笔殊路同归。好了,去罢,收了武部司仁的脑袋,让小鬼子永远记住你的名字。”欧阳冲见朱高煦后面副官手里拎着一把七十多斤重的大刀,兔起鹘落,那副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刀已然落到欧阳冲手中。
汉王朱高煦更是面如土色,喃喃道:“他若取我项上人头,当真如探囊取物一般,有此一人,我便寸步难行,看来这步棋,真的是走错了。”
刘晨接刀在手,七十多斤的大刀提在手里虽有些重,但心里是踏实的。眼见武部司仁又像弹簧般弹来,不禁学欧阳冲那般叫道:“来的正好。”一招泰山压顶,大刀从正面搂头盖顶带着风声砍去,正中武部司仁薄薄的倭刀,那倭刀尽管韧性有余,但刚性不足,无法化解大刀强劲的力量,弯刀回弹,武部司仁瘦小的身体随之后退。
刘晨迈步上前,也不变招式,依然是这一招“泰山压顶”,又是“当啷”一声巨响,武部司仁踉踉跄跄后退,刘晨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来一刀“泰山压顶”,一刀快似一刀,武部司仁连续遭到七十多斤大刀的竖劈,不断后退,体力消耗殆尽,户口发麻,倭刀拿捏不住,刘晨大刀片子恰好砍在他的面门上,几乎将武部司仁的脑袋劈成两半,还好,后脑勺还连在一处,即便如此,那脑浆鲜血混在一起,好不恶心。
刘晨退后,来到欧阳冲面前,毕恭毕敬说道:“大人,末将幸不辱命,武部司仁已死,至于割首级吗?末将看他实在窝囊——”
欧阳冲点头:“是够恶心的,就免了吧。”
双枪营欢呼雀跃,眼见双枪不能干的事,大刀片子解决了,而且就一招,砍砍砍,就跟刨地瓜似的,就将倭寇解决了,痛快啊,痛快,于是无不大喊:“大刀威武,刘将军威武——”
刘晨搔搔头,不好意思说道:“是欧阳大人教导的好。”
欧阳冲见太和殿方向有人走来,便大声说道:“此乃皇上圣明,他老人家已经洞悉倭寇企图自上而下颠覆我大明江山的阴谋,故与我与解大人演了一场好戏,终于将这些狼子野心的倭寇和祸国殃民的蠹虫一起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