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高、壁陡、路险。气候异常,植被茂密。山脉连绵数百里,自成一个方圆。
悬崖峭壁到处林立,瘴气沼泽平常存在,毒虫猛兽多不胜数。
深入此地者不是迷路活活饿死,便是成为毒虫猛兽的腹中餐,或者为瘴气所毒沼泽所陷,可谓九死一生,是为死亡山脉。
虽然有数不清的猎物、药材、山珍等等好东西,但就算是百里挑一的猎户,也只敢在外围之地转悠,不敢深入腹地。
死亡山脉,地处江西、安徽、浙江、南直隶四省交界处。因为独特的地理和环境,一直以来属于四不管地带。
自从二十多年前,有一批死刑犯越狱成功,躲进死亡山脉,而官府多次追捕不仅无果反而伤亡惨重后,这里便成为各色亡命之徒的乐园。
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人因为各种逼不得已的理由而躲进这里,二十多年的积累,躲进这里的亡命之徒已经不下十万人。多则数千少则数十的聚合在一起,形成了各种不同的势力。
他们或者山峰,或者山谷,或者丛林聚居。刚开始还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后来也开矿种地,居然也解决吃穿的问题。
再后来,冒险家开始深入死亡之谷,从这些势力手中收购各种猎物、药材、山珍、木材、茶叶、矿石等等,为他们带去银子、瓷器、布匹、武器等死亡谷内缺乏的东西。
这里开始热闹无比。
再后来,很多逃荒流浪的,也来到此处。
再后来,更多的生意人涌入。
……
随着人员的不断增多,死亡谷内不再处处凶险,修建很多的道路和桥梁便于通行,做了很多的栈栏以隔离毒虫猛兽,大凶险之处还有醒目的警示。
但,在降低危险的同时,各个势力到处安装了机关、设置了陷阱,官府要想围剿反而更难了。
再后来,死亡谷内的各个势力居然形成了一套管理的规则,例如在唯一的进出口设置了屏障,视情况看是否放人进出谷内,当然主要是为了防范官府的奸细。
死亡谷内,除了原先的势力,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属于这些势力的各色人等。虽然这里也有很多纷争和弱肉强食,但在一定的规则下大家基本上相安无事。
不可否认的是,这里已经自成天地。就像是一个大明王朝内的国中之国,一个有近百万人的国中之国,无非是少了个国王。
没有国王,却要交税。收来的税钱主要用于防范官府的围剿和谷内生活的便利,比如购买兵器、设置机关陷阱,招募人员管理谷内的治安事宜,还有铺桥修路等。
这就是死亡山脉。
……
……
虽然死亡山脉内的各大势力为了防范官府的奸细,做了大量的安排,但还是有很多的密探进入了此地。
密探传出消息:死亡山脉内有势力在鲸吞其它势力。
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可以设想,如果真的有势力能把这里的势力全部吞并了,那么真的会产生一个国中之国。一个近百万人口的国中之国!
如果,死亡山脉只是亡命之徒的乐园倒也罢了,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一旦这个势力成事就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那就无法容忍了。
试想,这里有近百万的人,绝大多数还是青壮年,有无数的亡命之徒,有很多江湖高手。换句话说,这里随时可以组织一只数十万精兵的军队。
非同小可的大事。
难怪会惊动锦衣卫,会惊动陆炳。
李书为洛水介绍得很详细,如果不是有楚天孤这个捕头,他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多。
听完介绍,洛水浮现出他那招牌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头沉思,也不知道想什么。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不知道黑蛋怎么把人送进我这儿。”
洛水虽然想过很多的办法,可是当二天后楚天孤把人送进来的时候,洛水还是吃了一惊。
楚天孤居然把人堂而皇之的从大门口给送了进来。当然,这里他玩了个戏法。
故事情节是这样的:楚天孤、王大力在福源楼斗酒,王大力醉,楚天孤与张世才二人把王大力送回住处。
被送回来的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其实并不是王大力,而是那个身受重伤的帮派掌门易容而成的。
至于王大力,则在深夜人不知鬼不觉的潜回了洛宅。以王大力的武功,做到这一点是很轻松的。
人是武当派掌门虚禅道长,胸前一个黝黑的掌印,显然伤了五脏六腑。脸色苍白,呼吸若有似无,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内伤。
徐蓉仔细检查完后说道:“总共十四道伤口,有剑伤、刀伤、掌伤,还有箭伤,且箭上有毒。肋骨断了两根,右脚筋也快断了。致命的应该是胸前那一掌。这几天我会先为他解毒,看看人能不能醒过来。”
她自去密室里忙碌,洛水他们几个则坐了下来。
“虽然前两天陆陆续续以各种名义来了十几拨人,相信你说的探子也会混在这些人中。但你要知道,他们若吃吃发现不了虚禅道长的行踪,最终还是会把怀疑的目光放到我这里来。”洛水看着楚天孤说。
楚天孤点头:“外面我已经故意布置了几个可疑的地点来扰乱他们的视线,但估计最多拖得了半个月,所以我们半个月内必须让道长醒过来。”
王大力则是一脸疑惑,接连问出了几个问题:“箭伤?你们说有哪个武林人士是用箭的?用箭的不都是军营里的兵么,难道虚禅道长是从兵营里逃出来的?”
楚洛二人沉默不语,王大力所说的未必不是线索。
暗器高手能百步穿杨不稀奇,可是身边得恰好有弓箭。有军营经历的武林高手也懂得射箭,可是身边也得恰好有弓箭。当然,猎户也有弓箭。
洛水道:“从军营里逃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从道长的伤口逆推,估算能逃跑的距离,距离范围内的军营要重点查探。”
楚天孤颔首道:“此是其一;其二,一同追杀的人中可能有当兵的人。至于是不是有猎户,猎户所用之箭和军营里标准配置的箭不同,让丫蛋对比一下伤口就可以做出判断。”
王大力道:“就算有当兵的人,因为穿着太显眼一定会乔装,既然已经乔装,必定会把弓箭也舍弃,所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最大的可能道长是从军营里逃脱或是逃跑途中曾经过军营。”
楚洛二人深觉有理。
很快,从徐蓉对箭伤的比对,发现正是军队里所用之箭造成的创伤,排除了猎户的猜测。
楚天孤自去安排人手追查军营的线索。
洛水想了想,对王大力道:“你觉得会不会有可能是死亡山脉?”
一直未曾说话的张世才接口道:“你为何会怀疑是死亡山脉?”
“直觉。”
虽说是直觉,洛水也不是没有一点其它的理由。首先,这么多影响力巨大的武林人士失踪后居然就一点端倪都没有,显然不是一般的地方能藏得住的,军营里尤其如此。其次,死亡山脉里有跟军营一样的地方,甚至可以说目前的死亡山脉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军营。第三,以他大致的推测,死亡山脉也在虚禅道长逃跑的可能距离范围之内。
只是如果是死亡山脉,连他也觉得是匪夷所思,所以只说了是直觉,毕竟很难说死亡山脉有这个动机。
既然没有头绪,就让楚天孤先追查一番再说。
几人正说着话,大门外响起拍门声。
门外站着十余人,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看着他们喊道:“你们哪个是洛水?”
王大力道:“你们有什么事?”
“你就是洛水?长得可真寒碜的。”一个长相颇为俊朗,但脸上有几分轻佻之意的人讥笑道。
王大力火大,喊道:“滚蛋,你是什么东西,一大早叽叽歪歪的。”
“大胆。”小厮模样的人喊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还不赶快赔礼道歉。”
王大力冷笑一声,便要出手教训那个少庄主。
看着来人无礼,洛水甚是愠怒,上前两步,冷笑道:“老子便是洛水,有何见教?”
那少庄主斜着眼瞅了瞅,傲然道:“请了,本公子姓何,今天来是有事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