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家说，有一种毒药，深入人心，在不知不觉中，遍布人体的每一个细胞，会让你上瘾，以至于无法离开，如若是有一天，这药断了的时候，便会让你痛不欲生。
幸运的人，会一辈子都拥有这药，也就自然不会痛苦。
不幸的人，会失去这药，而那痛苦，自然是可想而知。
听说，这种毒药的名字，叫做习惯。
素心看了眼已经穿好衣裳的林辰弈，克制自己的情绪道，“我身子既然已经好起来了，今日便想去爹娘那儿请安，顺便看看他们老人家。”
“嗯。”辰弈应道，“我陪你去。”
“好。”素心不拒绝，因为她明白拒绝了也是白搭，他是不会同意的，“怎么几日都没有见你去耍？”
“······”林辰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问这个作甚？我呆在你身边不好么？”他倒是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正常人不都应该感到欢喜才对么？
“不是，只是奇怪罢了。”忽然转性，换谁都不会习惯的如此之快。
“不用奇怪了，今日便会出去，约了方源。”林辰弈说道，语气倒是冷了几分，这话，又让他不开心了么？素心搞到有些无力，也有些无奈。
“方源？”她自然是记不住他如此多朋友的名字。
“嗯。”林辰弈回答道。
他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素心也便不问，站起身来，唤来了小倩，离开了子清阁。
俗话说的好，冤家路窄，这话所形容的大概也就是现在素心的遭遇了罢。
“额娘，奶奶，这胭脂，您可喜欢？”素心漫步来到老太太门前时候，便听到了柳泉娇滴的声音从阁中响起。
素心没有停下脚步，边走变想，说起来这林家也是大汉朝数一数二的大家，靠从商为生，如若说这儿富可敌国倒是有些夸张，不过离这么一个档次也差不了多少。可见林府自然是豪华宽敞，她与柳泉的住所更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倒是奇怪了为何总是这样狭路相逢，过去小姐还在的时候，不是总是在中午请安才会遇见她么，今日倒是刻意避开了中午，奈何还是会碰上面。
大约是听到了声响，阁里的人都抬起头来。
“素和给额娘、奶奶请安。”素心柔声道，原来她们两个都在这里啊。
“免礼，免礼，”老太太一下子笑开来，“哎，这两天身子感觉好了点吧？”
“谢奶奶关心，素和感觉已无大碍。”素心抬起头来。
“噢，快上前来让额娘瞧瞧，这脸色看上去还真是好些了，你说是吧，浅儿？”老太太见眼前的人儿朝她走来，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笑着同林夫人说道。
林夫人乃是国色天香，本姓刘，叠字浅，听闻年少的时候，与老爷倒是有一段震撼人心的恋情，但是她却并非是出自豪门世家。
“是啊，听闻和儿的胃口好了不少呢。”林夫人回答道。
“能吃好啊，至少身子不会向从前那么虚弱了。”老太太说话的时候，素心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柳泉见过姐姐。”柳泉满脸的怨恨奈何无法发泄出来，毕竟老太太夫人也还在，不过也不能怪她，刚才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老太太正眼瞧了瞧她，可这许素和一来，老太太就立马对她笑呵呵的，自然是让柳泉心感不平，那份怨恨又多了几分。
“都是一家人，也就不用这么多礼了。”素心回答道，这会儿她连一秒钟也不愿意见到这柳泉，感觉到她的怨恨之后，心里实感不快，想到过去小姐也是这么回答的，也就随意的敷衍了过去，这样的话，眼睛就不用看着她了，一边想着，素心一边转过身来坐到丫鬟准备的坐垫上。
“一家人，也分个大小的，”老太太原本和善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和儿说不必行礼，那是和儿善良，该行的礼。”
“是。”柳泉低下头来，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好了，你在这儿也待了一会儿了，今日就先回去吧。”林夫人懒洋洋的声音在这阁内想起。
自古以来，女肖父儿肖母，这林辰弈身上那种冷漠的偏离，已经不时散发出的淡漠从何而来，素心今日算是体会到了，纵使以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小姐来这儿和老太太聊天，却委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夫人。
“是，柳泉先行告退。”柳泉行礼作揖，便推出了阁中。
“和儿啊，奶奶今日还得与你道个歉，如若不是我们林府的人没有做好，那日也不会让你受惊了。”老太太将素心的手放入手中。
“奶奶客气了，素和今日可以好起来，也是托了大家的福。”素心道。
“哎，我啊，这段时间出去和别家的夫人们聊天的时候，听她们谈论这天伦之乐啊，口里不说，其实心里倒还真是羡慕的紧，”素心一听这话，心里忽然沉了不少，“你等身子养好了啊，可得抓紧了啊，给奶奶添个白白胖胖的乖孙，或者孙女儿，那该多好啊。”
“是啊是啊，”身边的贴身丫鬟附和道，“听说少爷这个月来每日都在灵清阁呢，以奴婢之见，这事儿是指日可待了。”
“那是必然的，弈儿的心前段时间就是被柳泉那个妖精给勾去了，现在清醒了神智，自然是不会去那柳芳阁了。”老太太说道。
“素和谢奶奶关心。”素心低下头来，不愿让人家看到自己早已羞红了的脸，当初心里想着要照顾少爷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还有这档子事儿呢？
“哎哟，我的和儿羞了啊。”老太太到底还是有经验的，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笑着打她的趣。
“奶奶······”素心的声音变得娇气了几分，这一个奶奶喊出来，倒是让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也罢，素心心里宽了口气，成为小姐，替她走她要走的路，这一条已经铭记在心，那入戏些，也着实会让这条路好走些。
“哈哈，好好好，奶奶不说就是。”老太太笑着说道。
······
阁中的谈话声，一阵接一阵，素心也由原来的只是应和两句，变得能说了起来，这心情，倒还是头一回这样的放松，可是······素心瞄了一眼旁边的林夫人，她却一直没怎么说话，说起来要说着林府中，待小姐淡漠的人，也就只有林夫人和柳泉了，而林大少爷林辰昇却是待谁都如林夫人待小姐一般。
莫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令林夫人厌烦的事情？
一边和奶奶答话，一边在脑中思索，却还是找不出一点儿线索。
去老爷那儿请安，但老爷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不如女流之辈，也就问了问她的身体状况，便让她回来了。
回到灵清阁的时候，也已经过了晌午了。
素心膳后便睡下了。
“少夫人，柳小姐邀你去亭内喝茶，就是，就是昨天那个亭子。”小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吞吐，大抵是不愿提这件事情，怕会让自家主子伤心，而这柳泉本就只是住进来，少爷没有给她名分，也没有成婚，说是少爷硬拉着才进来的，原先称夫人，也都是少爷的强求，今日这样称她，委实不算过分。
“就和她说我休息了罢。”素心方才醒过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说整日坐在屋子里也确实是有些无趣，但是比起和柳泉喝茶的话，倒还不如呆在这里。
“柳小姐说，她会在那儿恭候少夫人驾到的。”小倩回答道。
“哦。”素心皱眉，她若是不去，她就一直等，罢了，去就去吧，免得日后惹人闲话，“那就准备一下，早去早回吧。”
“您还真去？”小倩问道。
“是。”素心起身。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满怀着纳闷的退下了。
“妹妹今日真是好兴致。”素心踏入亭内的时候，便扬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