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娘,浣溪忍不住哭了。
在相王府的时候虽然也常常被欺负,但至少那时她还有娘疼她安慰她,有乖巧的弟弟在身边,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被抛到这个人情冷漠的地方,除了胆战心惊守护她的碧玉以外,再也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在嫁人以前,她还天真的以为会有幸福美满的婚姻,夫君会疼惜她,甚至把娘和弟弟接到身边从此开始美好生活。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的是多么可笑。
她永远也没有机会过梦想的生活了,一辈子都会被丢弃在这个可悲的地方,在那个男人需要的时候做满足她欲望的玩偶,在不需要的时候就像他的糟糠之妻那样,永远被遗忘在这个深宅大院中。
这样的一生,有什么意义继续下去?
“夫人,您别哭了,看着您哭我心里也难受!”碧玉见浣溪落泪,也跟着哭起来。
浣溪擦了擦泪,叹了口气说:“好了,我不哭了,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屋子里,您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别傻了,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呢,今天走的路有点多,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想睡一会儿休息一下。”
碧玉将信将疑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求着浣溪不要闩门,说一会儿要进来给她掖被子。
浣溪真的太累了,她躺在床上,努力不去想及段锦池,却总是回想起他昔日为哄她床第之欢的甜言蜜语,虚伪到恶心。
更绝望的是,只要她还活着,这种生活就得继续下去。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香玉再次被浣溪叫到身边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我想拜托你做件事。”浣溪对她讲。
“夫人吩咐就是!”香玉自然乐意。
“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个包裹送到城西铁匠铺门口,会有人来取,你给他就好。”浣溪把用藏蓝色粗布裹着的一包东西递给香玉,然后又嘱咐说:“悄悄出去,别让碧玉知道。”
香玉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瞒着碧玉?按理说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夫人都会拜托给最亲近的丫环去做,现在用她而不用碧玉,要么就是碧玉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夫人,要么这就不是一件好事!凭直觉,她觉得更像是坏事。
香玉是个胆小又有些多疑的丫头。
虽然心里怀疑,香玉也不敢多问,只得小心翼翼拿着包裹退下。
为了避人耳目,她没敢走正门,而是像个贼一样想从后门溜出。
胆小的人就是成不了大事,本来那个包裹并不显眼,可她缩手缩脚的样子实在像个小偷!
这“小偷”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四王爷的眼睛里。
“香玉,你拿的是什么?”段锦瑟认识她。
香玉一惊,样子更慌乱了,“没、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回王爷,是夫人让我送的东西,奴婢也不晓得是什么!”
事情还跟尹浣溪有关,段锦瑟更好奇了,“看你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像在撒谎,把东西打开我看看!”
“王爷,这真的是夫人的东西——”
“让你打开!”
香玉没办法,只好哆哆嗦嗦把包裹交给了他,段锦瑟犹豫了一下,想必也怕被别人看见,就拿着那包东西回自己的府里了,香玉自然也被揪着同去。
四王爷把香玉带到自己的书房,让下人全都退下,一甩手将包裹丢到桌上,咣当一声,里面似乎包着很硬的东西。
“解开。”他不自己动手,命令香玉去做。
香玉怎敢违抗,只好哭哭涕涕一层层解开包袱,然后,她自己也目瞪口呆看着里面白花花耀眼的银子,怪不得拿在手里那么重,看起来足有一千两。
“王爷,这真不是我偷的!真的是夫人给我的!”
她用不着解释,因为那包袱里除了银子还有一封信,足以证明这些银子的来历。
信写在一块洁白的方帕上,字迹清秀,像极了写信的人。
“碧玉,你我相处十余年,虽是主仆,情似姐妹,原谅我不能信守当初承诺,为你寻一个好人家。这个人世我已不留恋,母弟虽亲,终不能相伴,段锦池贪色无情,我实在不愿再委身。所以我先走了,当你读此信,我已命归九泉。不必为我伤心,这对我已是最好的归宿。恐你会受牵连,所以备下这些银子,你一定要速速离京,躲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负我心意重返郡王府,徒劳无功,白送性命,切记!”
香玉不知道那方帕上写的是什么,但她感觉很不妙,因为读完信的四王爷一脸惊恐,把信塞进怀里转身大步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