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洞房,气氛可就清冷多了。二王爷走后,段锦瑟独自坐在桌边,自酌自饮完全对坐在床边偷眼看他的人视而不见。
金枝偷看着四王爷,不知突如其来的这档子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往好了想,刚才她还是妾,转眼现在就是正房了!而且这四王爷如此英俊,比二王爷俊美得多,让她看着都欢喜!可是往坏了想,这男人看起来可不像刚才那位那么性情温顺,没人招惹他也沉着个脸,丝毫没有想过来跟她亲昵的意思!
金枝矛盾地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还是自己主动一点吧!她轻声站起身,迈步走到四王爷面前,自作主张在他对面坐下来。
“王爷,我给您倒酒吧!”葱白的手指握住了壶柄,为他斟满一盅。
段锦瑟抬眼看面前讨好他的女人,眼底似有犹豫。
“你跟浣溪是姐妹,我这样贬损她,你心里很不痛快吧?”
“姐妹情分自然比不过夫妻情分深,从今以后王爷讨厌的便是金枝讨厌的,王爷喜欢的便是金枝喜欢的!”
四王爷一笑,“你倒很会说话,今天想必也累了,早点睡吧。”
烛火映着金枝的小脸一红,“就等为王爷宽衣呢!”
段锦瑟再次抬眼看她,指间转着一只精巧的骨瓷酒杯,半晌才开口道:“今天我也累了,你先睡吧。”
……
“夫人夫人,您看二王爷送给您的!”碧玉手捧着一叠锦缎风风火火跑进浣溪的卧房。
“这可是宫里得宠的娘娘才能分到的货色呢,王爷可真疼您呀!”她小手摩挲着那嫩黄带绿的华美衣料,欢喜的好像是送她的一样。
浣溪只扫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开了。
“放起来吧,新添的衣服已经够穿了,留着以后再用。”
“可是今年正流行这个呢!”碧玉不舍得把这么好的衣料子压到箱子里。
“你要喜欢就拿去裁了穿,这么娇嫩的颜色,我本来也不喜欢。”
“我是丫鬟,哪能穿这么好的衣服,还是给您放起来吧!”碧玉嘟着小嘴捧着衣料往储物间里去了。
浣溪目送着她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新婚燕尔,却没有一丝甜蜜的感觉。二王爷待她不错,自洞房之后,几乎日日都送她东西,穿的,戴的,吃的,要说她没嫁人之前,都不曾奢望夫君会如此疼爱,可不知为什么,有了这样的福气却欢喜不起来。
她始终难以忘怀那个粗暴扯掉她盖头的男人,他冰冷的表情,残忍的话语,和最终**的绝情做法,每每让她从梦中惊醒。
如果一开始,她嫁的人就是二王爷那该多好?
就算**的事被段郡王知道后,禁令任何人说出去,也默认了现在的夫妻关系,可她总有一种再嫁的错觉。
这种不该有的感觉,让她无法一心对待二王爷,对他的好接受的很勉强,而每到夜里承欢,也总带着一种羞辱感在敷衍。
这种痛苦无人可诉,除了暗自流泪,就只有在心里对段锦瑟深深的恨!
今天,二王爷送给她的东西又多了一件,碧玉捧回那叠锦缎后,不一会段锦池亲自拎着一篮红嫩嫩的大樱桃走了进来。
“溪儿,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他笑呵呵地说。
浣溪连忙起身迎过去,强颜欢笑说:“这个时节哪来的樱桃呢!”
“当然是我让人快马加鞭从外地送来的!红尘一骑妃子笑,你也给本王笑一个!”他伸手挑逗地捏了捏浣溪的面颊。
浣溪低头莞尔一笑。
“知道我为什么费劲千辛弄樱桃么?”
“为什么?”
二王爷俯下身,咬着她的耳朵说:“就为了让你汁水多一些!”
他又开始说这种市井下流的话了,浣溪听得耳热,忙接过樱桃转身说:“这么多我吃不完,送些给大夫人过去!”
“送她做什么,她吃再多也没用,你要吃不完就送点给四妹吧,现在她也用得着!”段锦池嘿嘿笑着。
浣溪觉得他的话句句难听,就不该是一个王爷说出来的,更不该是一个王爷当着自己夫人面说出来的!
二王爷在府中呆了没一会儿,就被贴身的随从叫走了,说是有个公子找他说事。
待他走了以后,一直躲在里间的碧玉走出来,苦着脸说:“夫人,您不要总对二王爷不冷不热的呀,我虽然不懂男人,可也知道总拿笑脸贴冷屁股,任谁都会不高兴的!”碧玉说话糙了点,却也是为主子着想,她瞅了瞅门口没有人,又压低声音说:“您知道吗,金枝嫁给四王爷,一直不受宠呢,亏得您改嫁了二王爷,不然受苦的可就是小姐您啦!”
“谁跟你说的这些闲话?”浣溪皱着眉问她。
“底下人平时走动的多,免不得议论各自主子的事,我是听四王爷院里的丫鬟说的,好像那个四王爷跟五小姐至今都没圆过房呢!”
碧玉的话着实让浣溪吃了一惊,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外面的一个丫鬟快步走进来通报说:“夫人,四夫人过来看您了!”
浣溪又是一惊,在自己家的时候她就很少跟这个姐姐往来,现在她竟主动登门,怎么都觉得不像是好事。
要说按着常规,应该妹妹先去给姐姐请安才对,可是由于换嫁,在这里她反倒成了“嫂嫂”。
犹豫间,花枝招展的金枝已经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进门鼻子就哼了一声,浣溪听得真切。
她上前迎了两步,微微行了个礼说:“姐姐有事叫我过去就是了,怎么自己辛苦跑过来。”
金枝夸张地回了个大礼,“我可承受不起,现在你是我的长嫂呢,给你请安!”
浣溪知道她是来找茬的,于是故意不接她寻衅的话头,转身对碧玉说:“让四夫人坐,去沏一壶好茶。”
金枝瞟了碧玉一眼,冷言冷语地说:“在丞相府受多了气的丫头,到这边可长威风了,你家二王爷送了新夫人多少东西呀,看你每天扯着嗓子喊,还真怕别人不知道!”想必两院院墙不隔声,碧玉喊的话被她听去了,自己又不得宠,自然要吃这份闲醋。
碧玉抿着嘴看了浣溪一眼,她是下人,哪能跟金枝顶撞。
浣溪笑了下,对金枝说:“碧玉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后我是得教着她稳重些。”
“也难怪她不稳重,妹妹最近这么得宠,下人怎么不跟着风光?哟,这新鲜的大樱桃,是二王爷从南方弄来的吧,真是把你疼到骨子里去了!”
“别人送的,他拿一些给我,还让我送些给姐姐呢。”浣溪顺势拿起那蓝樱桃,自己取出一小捧,剩下的都递给了金枝。
金枝瞄着那篮樱桃,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刚离开不久的二王爷突然返了回来。
段锦池急匆匆赶回来是为了拿一样落下的东西,没想到一进门看见金枝在。
“我回来的不巧了,打扰了你们姐妹说话!”他嘻嘻笑着,眼神从金枝脸上扫过。
想到那一晚,这个女人的盖头还是他揭的,揭了盖头的金枝娇滴滴可人,眼神很会撩拨男人,她虽然没有浣溪样子俊俏,但想必在床上比他的夫人更解风情。
二王爷脑子里想的有点多,眼神难免慢了些,在这四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浣溪有察觉,金枝也有察觉。
“妹妹给二王爷请安了。”她回了段锦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身子微微欠了欠。
“不用多礼,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
“也没说什么,刚才嫂嫂对我讲,说二王爷弄到的新鲜樱桃,还想着给我送一些,妹妹很是感动。”
“你也太客气了,兄弟几个里我跟锦瑟关系最好,有好东西自然要想着他的夫人,二弟待你还好吧?”
这可问到了金枝的痛处,她苦笑不答,一低头眼圈就泛起潮气。
“王爷您问的太多了,夫妻间的事姐姐自然不便对外人讲。”浣溪站出来说。
“也是也是!”段锦池看出了金枝的伤心,但在浣溪面前并没有多问,只是说:“锦瑟这个人特别慢热,他要哪里不周全,你要多担待,实在不痛快就过来跟哥哥说。”
“能嫁二王爷这样体贴的男人,当真是好福气,金枝福气浅,只好羡慕着了!”她哀怨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似是躲着不让别人看见她落泪。
……
“这算什么呀,她干脆说也想嫁过来当二房夫人算了!”金枝前脚走,二王爷后脚就跟了出去,碧玉认为王爷一定是去追那个女人了,气得在门口嚷起来。
“怪不得不招人疼,一股子骚气到处勾搭,我是男人也不要她!”
“碧玉!”浣溪一把将她扯进门,板起脸说:“不许胡说八道,这种话被人听去得惹多大麻烦!”
“她勾引二王爷不怕麻烦,您倒怕!”
“你闭嘴!”浣溪从没这样骂过碧玉,一下子把她给骂哭了。
“夫人您怎么这样,自己的男人不上心,被别人勾搭了也不管,以后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好啦好啦!”浣溪又心软下来,拿娟帕替她擦着泪,哄着说:“哪那么容易就被勾搭去了,别的女人勾搭我怕,金枝她可是四王爷的夫人,就算她有这个心有这个胆,也没这个机会了!”
“你怎么知道没机会!”碧玉抽搭着,还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