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退守上邦

原本以为掉入坑中的周军是必死之局，然而此刻战场上突然出现几万残存下来的周兵，顿时让周兵士气暴涨，打得西凉兵连连后退。

陈应微微蹙眉，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周兵会从坑中活着出来。战局已定，只可惜自己一番算计，轻叹一声，陈应无言看向战场。

“撤兵！”

周军鸣金声传开，徐信朗声大喝道。

有黑铁死士在周军后边断后，又有迎上来的重骑兵策应左右两翼，周军在众位将领的带领下，缓缓朝着后方退去。

而对面的西凉兵并未追赶，毕竟周军已经稳住局势，贸然追赶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不多时，西凉军中吗鸣金声传来。

随后，西凉兵在吴睿等人的带领下缓缓朝后退去，今日这场惨烈大战，算是到此为止。

……

回军途中，李羲一众牂牁兵再次聚集到了一起。粗略一看，本有三百多的牂牁兵，如今已是少了一大半。见状，李羲不由得暗哼一声，却是想起被陈林当做挡箭牌的严雄。

“李军候，严雄他..”

听闻赵强的声音，李羲冷声道“此事回营再说！”

“诺！”

“李兄弟，这位乃是平西将军麾下军司马，秦立秦司马。若不是秦司马照看着这帮弟兄，活下来的怕是没几个。”只见王黑带着秦立走了过来，微笑着介绍道。

感受到王黑那有些异样的眼神，李羲不由得抬头看向这秦立。见这秦立有些偏瘦，但一张如同刀刻般的脸庞上却是挂着几缕威严，再看其手提一对四棱金装锏，李羲暗道一声，这汉子不凡。

“属下李羲，见过秦司马！”微微一笑，李羲抱拳一礼。

“军营之中皆兄弟，李兄不必如此客气。秦某刚刚听闻李兄于坑中救出几万周兵，是以便请王兄带秦某过来一见，冒昧之处还请见谅。”秦立拱手回了一礼，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哈哈哈哈~~既然秦兄这般说，那李某就不客气了！”见这秦立不凡，李羲朗笑一声，顺杆往上爬。笑罢，又摇头道“李某只为救出这牂牁兄弟，至于那些个周兵，却是与李某没有半点关系，秦兄就别听王兄在这吹捧了。”

闻言，秦立拱手一笑，也不答话。

打了败仗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严雄的枉死，更是让李羲没有心情与这秦立结交。一路上偶尔说上几句，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了大营。

回营不久，上头传来军令，退守上邦城。

暴雨不停，周兵们在这恶劣的天气下拔营出发，那久不参战的重骑兵此刻也出现在大队之后，保护着周兵顺利撤军。

野丘之地对重步兵太过限制，否则早先黄天正便会派上重步兵挽回败势。只是偌大的一个泥坑出现在周军这边，黄天正又怎敢再让重骑兵上去送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重骑兵没有损失，周兵便没有完全失去对西凉兵的震慑力。

……

上邦城，城北兵营。

粗略的洗去一身泥水，李羲靠坐在帐内，静静的看着帐外的大雨。

此刻，李羲满脑子都是严雄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一抹哀求，让李羲心中猛地一紧，严雄并不是哀求自己救他，而是哀求自己不能乱来。先不说李羲打不打得过陈林，却说陈林是李羲的上官，若是李羲敢动手，最后死的肯定是他李羲。

“管你是不是将军，严雄是老子底下的兵。别让老子逮到机会，否则非得手刃你这****的！”暗暗下了决定，李羲不由自主的摸到了右腿上的求生刀刀柄。

不同于古人，战友对李羲来说，就像前世的班长和队友一般，远远不是一个称呼这么简单。也许严雄会觉得为救将军死值得，但李羲可不这么觉得。除非是自己心甘情愿，否则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能让自己替死。

“李军候，老太师传您过去！”正胡思乱想间，帐外传来陈七的声音。

“老太师？”微微蹙眉，李羲点点头便往外走去。

不多时，李羲便来到了太守府中。

只见帐内并排坐着不少将领，薛子俊、孙青等人皆是在列。看众将面前摆着美酒佳肴，再看众将看向自己的那张笑脸，李羲心中微微一定，微微低头走了进去。

“属下李羲，参见老太师！”也不敢看黄天正的面容，李羲单膝跪地，中气十足的恭声道。心中却是想着，这黄天正有个怪癖，只准人唤他老太师，不准直言称太师。

“起来说话”

“诺！”

站起身来，李羲眼角余光瞥到帐内众将正看着自己，虽然各个面带微笑，但有的善意，有的则是带着几分异色，比如那陈林。

“听闻那顺着土丘柱子逃出大坑的主意，是你想到的？”随口问了一句，黄天正点点头，捋须笑道“今日你救下我大周五万将士之命，要何赏赐，直言道来！”

“老太师言重了，属下不敢居功！”李羲连忙躬身回道。

要说李羲等人从坑中出来不久，西凉兵便撤了兵。随后，周兵又将被困在坑中的周兵救了出来。粗略合计，从坑中逃出来的周兵约有五万之数。至于死在坑中的周兵，起码也有四五万，具体的还得统计后才知晓。

见李羲推脱，帐内不少将军皆是善意的点头笑着，其中有不少是从坑中逃出来的将军。

“你现居何职？”

“属下乃陈林将军麾下，任军侯一职！”李羲躬身一礼，淡淡回道。

见李羲表现的不卑不亢，脸上也没有丝毫战败后的颓废，黄天正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李羲笑道“你可愿任陈将军左右副将？”

“回老太师，属下军功不足为将，不敢领受。若老太师真要赏赐，属下还请老太师赏下一桌肉食、几坛美酒便可。”

话音刚落，李羲朗声回道，但这心底却是骂了开来。刚想着推脱一番先留个好印象，再跟这老太师要一匹云兽什么的。没想到这老太师却让自己当陈林那厮的副将，顿时让李羲的如意算盘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刚一说完，一旁的将军们便笑了起来。

见李羲说的真切，黄天正看了眼众将，抚须笑道“也罢，老夫便赏你美酒肉食！至于你这次立下的大功，待到平叛之后，老夫定要好好赏你一番！”

“多谢老太师赏赐！”

闻言，李羲脸上一喜，连连拱手，随后便自觉的往外退去。

那些从牂牁来的兵，原本是想盼着仗打完以后，能够留在军中吃份安稳军粮。没想到胜利的曙光还没看到，人已经死的没多少个了。既然自己不想当陈林的副将，那就干脆要上一些酒肉，好好犒劳这些牂牁兵。就算是明日战死，也能在死之前享受一顿。

回到帐中不久，黄天正便命人送来了酒食。

酒食一到，李羲将为数不多的牂牁兵都叫了过来，又将那军司马秦立也请了过来。看到在座的皆是一些熟面孔，李羲脸上也平添了几分笑意。

“李兄弟说话算话，是条汉子！原本王某还以为你这厮打算等个几年后才请王某饮酒吃肉，没想到这么快就摆上了！痛快，痛快啊！！”迫不及待的干下一大碗，王红扯下一只烤猪蹄，咧嘴大笑道。

“多谢李兄款待！”闻言，一旁的秦立微微一笑，拱手道。

“好酒，好酒，比那醉仙楼的酒好喝不少，这怕是那些将军们喝的酒啊！”还没等李羲回答，一旁的秦虎便大笑道。

见状，李羲不由得苦笑一声，看向秦立朗笑道“咱们都是些乡下人，也没那么多规矩。秦兄随意一些，吃的痛快就行！”

“都吃起来，别愣着啊！”

一声吆喝，下边的牂牁兵脸红脖子粗的争抢着吃了起来。这黄天正差人送来不少，也不怕众人不够吃，是以李羲毫不介意这些牂牁兵的吃相，反而觉得这气氛本该如此。

至于严雄的事情，李羲几人也心知肚明，不好在秦立面前商量。干下一碗酒，李羲看向陈七道“陈七，以后你就跟在李某身边如何？”

“李军候，属下想跟余杰他们在一起，不知道..”

严雄一死，身手较差的陈七也是个苦命人。见陈七为严雄而闷闷不乐，李羲便想着将陈七留在身边。李羲的保护之意陈七怎会看不出来，只见陈七看向余杰、赵强等人，随后有些底气不足却带着一丝倔强的看向李羲。

见陈七有自己的想法，李羲暗叹一声，点点头笑道“也好，有什么困难，来寻李某便是。”

“诺！”

“李兄仗义，秦某佩服！”秦立对着李羲举了举碗，笑道。

李羲摇头轻叹，回敬一碗道“秦兄过奖了”

待李羲两人干了一碗，一旁的王黑笑问道“之前在战场上见秦兄武艺不低，为何没有当上将军？”

“这个..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秦立表情略微一僵，笑着推脱道。

“秦兄说的是，提那些作甚，今日难得能吃上好酒好肉，那些个烦心事改日再说也不迟！”见秦立不愿多说，李羲几人也不好细问。大笑一声便将话题引到了酒桌上，不一会便将这尴尬的话题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