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婠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临近傍晚时分,小渔看到秦婠婠醒了,就上前问道:“小姐,您觉得怎么样了?”
秦婠婠侧过头看了看屋中,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往常自己有些小病小痛,屋中也必是守满了人,现在自己都晕厥过去,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就问小渔道:“我昏迷的时候,可有人来过?”
“常大夫来过,给小姐诊了脉说小姐只是一时气虚,并没有大碍。”小渔回答道
“常大夫?”秦婠婠心中有些不解,自从孟氏的父亲去世后,秦婠婠的病就一直是京中另一位有名的大夫苏青看的,便问道,“怎么不是苏大夫?”
“不知道,大概是苏大夫一时有事来不了吧。”小渔摇摇头说来。
“那别的还有什么人来过吗?”或许是因为眼下正值非常时期,秦婠婠总觉得这件事很古怪,于是就想问清楚了。
“哦,另外二小姐中午就来了,现在还在书房呢。要不要我去请进来?”
“快去请进来。”秦婠婠一听,立即坐了起来,一边的绢画连忙给她的肩上披了件衣裳。
小渔则去书房把人请了进来,秦曦柔一进屋,绢画就端了个梨花木的海棠园杌上来,秦曦柔半就着园杌坐在秦婠婠的床头。
秦婠婠变让房中的退了下去。就问道:“今天府里发生神大事了?”
“嗯?”
“怎么不见奶奶姨娘她们过来,往常我生病的时候,她们都是非得在旁边看着才安心。”秦婠婠说道。
“这是我安排的。常大夫给你诊完症之后,我就让他回了老太太说你已经没事了,加上老太太今天起的有些早就派吴嬷嬷过来了一趟,我便回了她说你吃了药躺下了。老太太不来,姨娘们自然就不回来了,这样我才好与你说话。”
秦婠婠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看来爹爹是真的要纳我小姨为妾了。”秦婠婠忽然对秦曦柔说道,脸上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既有难过,也有不解。
“嗯,这事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秦曦柔说道,“老太太那边已经派人开始张罗了,先让林小姨从云苑搬到海棠馆去居住,然后等爹爹回来了就把这事办了。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你也就别再管了,这也不是你管的了的事了。”
秦婠婠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是有太多地方想不明白了。大太太的态度,爹爹的想法,甚至是小姨的想法……”
“唉……”看着秦婠婠的样子,秦曦柔不由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拉了拉锦被,说道:爹的想法,我并不知道,但林小姨答应下来,一半是逼不得已,毕竟寄人篱下。另一半,应该是为了你。”
“为了我?”秦婠婠有些不明就里。
“嗯,听大哥说,因为二弟在前线打了胜仗,皇上有意册封他为辅国大将军。这样一来大太太与三妹在秦府的地位就更上一层楼了,而你这嫡长女虽有老太太的怜爱,但背后却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另外,听说由于这件事,你与姜世子的婚约也可能有变,毕竟王府想联姻的是秦府,至于是嫡长女还是嫡女,其实并不重要……”
“小姨怎么那么傻?就算她嫁给了我爹,也改变不了我的处境啊?”秦婠婠叹惜道,不觉的有些心痛自己的小姨。
外人不知道,但秦婠婠心里一清二楚,她小姨的心中只有她已过世的小姨夫,听吴嬷嬷说过,当年是自己娘亲临死前托付她要照顾秦婠婠。只是没想到,秦婠婠的母亲去世后没几年,林韵茹的丈夫便出意外了,但这些年在秦府,林韵茹也是处处为秦婠婠打算着想,只是人微言轻,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其实这件事是大太太决定的。”秦曦柔低声说道,“爹这几年在锦州,又养了几房妾侍,其中有一房很得爹的心,一直帮着爹打点在锦州的产业,看爹的意思是要带回秦府来,所以大太太才想借林小姨来留住爹的心,与其让爹带一个即得宠又会当家的女人回来,还不如收了林小姨这样好把握的人。听说林小姨过门之后,你便会过到余氏那一房去,这样你便有了余家做后盾了……”
“要把我过到余氏房里?这就是小姨同意这桩婚事的原因吗?”秦婠婠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忿来。
“现在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不是有这回事,也只有大太太和林小姨知道了。”说着秦曦柔看了秦婠婠一眼道,“不过,以林小姨在爹爹心中的地位,大太太就算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也实属正常,”
“不行,我得去问问小姨。”听完秦曦柔的话,秦婠婠心里就有些焦急,只想马上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小渔,替我打盆水来!”秦婠婠对着外间喊了一声,小渔立刻进来,便看到秦婠婠正一脸焦急的在穿衣,一时又没听清楚刚刚秦婠婠的话,就只好愣在一边了。
“大小姐,叫你去打盆洗脸的水进来。”秦曦柔见小渔的样子,就柔声的提醒了一句。小渔听了连忙去外面打水。
秦婠婠随意的穿戴梳洗完,就对着绢画说道:“你一会儿替我送送二小姐。”
然后又对秦曦柔说道:“我先走了,你再坐一会儿,让厨房给你做两个菜带过去,大哥回来了,柳姨娘免不了又要破费,我这边这两天刚好送来了些山珍,就让她们做好了你再带过去,也免得姨娘再自己动手,太劳累。”
说完就让浣溪去厨房说一声,然后自己带着小渔匆匆忙忙的去了林韵茹那里。
秦婠婠到的时候,下人们正在收拾东西,原来就不大的屋里,现在堆着一个个的包裹,显得有些拥挤。
林韵茹见秦婠婠来了,忙上前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现在屋里乱七八糟的,连个坐下来说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秦婠婠看着这屋里走来走去的人,就索性直接拉起林韵茹,到了云苑外,远离下人住的蕉园那边林子里。然后又让小渔在外围守着。
“你这是怎么了?”林韵茹温婉的眉目,微微的皱了起来。
“小姨,您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大太太同意将我归于她房下,您才同意嫁给爹爹的?”秦婠婠直言不讳的问完后,就直直的看着林韵茹,等待她的答案。
林韵茹却先是沉默了片刻,才问道:“这事是谁与你说的?”
“别管谁说的,您且告诉我是不是?”秦婠婠一急,说话的声音便有些大了。
林韵茹立刻拉了拉秦婠婠,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嗔责道:“你啊,心里再急,说话也不能没顾忌。”
然后又拉着秦婠婠的手,轻声安慰道:“你也不用替我委屈,你过的好,我才能安心,再说老爷对我也是好的,就算这几年大太太她再怎么加以为难,老爷也是护着我的。”
“但您心里不是只有小姨夫吗?”
“……”听到这个,林韵茹的眼眶几不可见的一红,但又摸着秦婠婠的脸庞,柔柔的说道,“人都去了也不能复生,多为活着的人打算才是真的,他若知道,也定是不会怪我的……”
说到这里林韵茹的语气有些凝噎,少做调息后又说道“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不管这事是谁与你说的,你以后一定要多小心此人。”
林韵茹说完就推了推秦婠婠让她快走,而自己则向着反方向回云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