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聊了些,嘱托了些,忆辰也就收回了圣签印。因昨夜之事,忆辰回来便向少松学了魂元收纳东西之法,忆辰之元基虽差,好在一个飞行仪勉勉强强还能装下去。
紫云片片开,天空矮,暗山一排排。
忆辰二人在空中而行,他俩本就在龙场邦境内,此去弑龙城,自然不远。
轰隆一声。
远处有轰鸣声传来。
“什么东西?”忆辰问道。
顾少松摇了摇头,也是疑惑不解。
“我们去看看。”忆辰说着,看到顾少松的表情,显然担心又出麻烦,又道:“只在高处看一看,不下去。”
顾少松听完,也便将剑向声音方向渐进。
但见一面山上,突然全亮了起来,星星点点的,成行成列,遥遥的似乎有人喊了一声,那星星点点突然一起腾空冲起,如千丝万缕般在空中划出闪亮亮的光线,继而在空中一个弧线,再落下去。
轰隆隆。
就见落地处那座山上,四处爆破声响,每一条丝线都化了一次猛烈爆炸。待千百条丝线落尽,那山居然就这般矮下去小半截。石块斑驳零落,原本那山上有些动物,此刻也被炸的尽无全尸。但见山上植木光火阵阵,浓烟也这般升了起来,一片狼藉景象。
虽受伤的没有人,忆辰仍被这惨状动容,被这惊人的毁灭力震撼,惊道:“这……这是什么?”
顾少松也是惊讶,仔细看完后,才叹道:“这是方丈在练兵。”
“练兵?”忆辰又看向之前那座发出光点的山坡,确实整齐地站着兵士,“方丈,方丈的兵士,竟这般厉害……”
顾少松也仔细看了看,道:“这些并非修道之人,乃是凡人之兵,他们用的并非道法,而是在用玄关洲造的武器。”
“玄关洲的武器?”忆辰摇了摇头,对玄关敬佩的同时,也对这些武器的伤害有些担心。想起在玄关之时,方丈发来巨额订单,这样的伤害力,若是架到百姓头上,岂不是要变成人间惨剧么。
忆辰二人皆是感叹,又看了几轮演练,便继续向弑龙城飞去。
紫云淡了,阳光自然就强了,光辉洒下,在这座城上刻下一道又一道的光影。
两天过去了,二人已在这城中休息了两日,忆辰在方诸山上落下的劳累已缓得差不多,顾少松更是精神饱满,今日就要参加伏魔大会,他需护好自家剑尊。
弑龙城,龙场邦的中心,亦是整个方丈的总都城。当年九源丈人在位之时,正是在这龙场设府。弑龙城的位置十分奇特,乃是在一具极庞大的龙骨之内。一根根的巨型龙骨虽然有许多残破与断裂了,却还是零落地盖在洲城上方,阳光也是被这龙骨隔得一道一道。抬头看去,就仿佛整个一座城都在巨龙的肚子里似的,令人惊惧、悚然。
忆辰已在这里逛了两日,却还是有些疑惑。若说此城中城民,倒十分像咸阳那些百姓,都是忙忙碌碌,紧张兮兮,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都不怎么互相讲话,以至于明明眼前许多人来来往往,却并没有喧嚣景象。
“喂,小哥。”忆辰喊住一个人,他还是想问一问,便道:“你们这等忙碌,也不与别人说话,过得可还开心?”这问题忆辰之前已问过好几个龙场人,回答却都一样。
那人见忆辰问出这问题,身子猛地一抖,满怀恐惧地看向忆辰,说道:“开心,开心开心,小人过得十分开心!”
这表情也叫开心?忆辰皱起眉,问道:“小哥,你这忙得不成人样,身上衣裳这等破败,看体格,吃的也并不甚好。怎的还会开心?”
那人退后了两步,双腿也有些发抖,更坚定地喊:“小的开心!小的开心啊!龙座英明,小的从未这么开心过。”
忆辰不解道:“我怎么觉着你痛苦的很?”
那人眼泪都快下来了,噗通一声跪倒,磕着头道:“大人!大人大人!求您别问了!小的不想死啊!小的很幸福!家人都很开心!求您别问了啊!”说着磕头不止。
忆辰更加疑惑,但想来他自有他的难处,也就不再逼问,安慰一番,也就离去。他已与几个龙场人交流过,皆是这样情况,为什么这些人脸上全没笑容,却都哭着喊着说自己幸福?忆辰着实想不通。
龙场邦的修道之所就在弑龙城中央的祭龙大院。在归墟九州,修道之所皆是最尊贵之处,洲民之安危需修道者来保全。而进修道之所修炼更是诸多凡人的梦想,修炼的机遇十分难得,而唯有修炼才有机会获得仙品,获得仙品才可能长生,又有谁不喜欢长生呢?至少大部分人喜欢。而在方丈,这些修道之人,大多是另一个称号,将军。是的,带兵打仗的将军。
忆辰所住客栈距祭龙厅不远,看看时间也快到了,几条街过,也便走至。
祭龙大院倒与东华紫府不同,比紫府大十倍不止,且处处精工细啄,虽无高耸的楼宇,房屋也间间别具风格。房架常以龙骨、龙牙饰之,而房屋外的漆料也是特别,每面墙上、屋顶,均有紫色的一滩印记,仿佛神龙相斗时滴落到人间的龙膏龙油。龙场邦盛产猗桑,那葚子可煎熬出美味蜜酱,而这祭龙大院里也是猗桑林立,遍布着蜜样的香味。
忆辰边观赏着边向中走,不久也就看见一座壮美的堂室,拱顶九道紫色水流,直落到下方围了厅堂的一圈水池之中。堂室四周均匀的排布了九尊神龙雕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皆是面向厅堂,张牙舞爪,好生凶猛的模样。这祭龙厅,正是九源丈人当年会客之厅堂。
一路走来,都没什么人说话,这让忆辰觉得龙场邦人十分奇特,这是个如此不爱讲话的国度么。
经过厅前那精致的小桥,度了那紫色水池,几步也便进了祭龙厅。
厅堂阔气,忆辰不禁拿此与他登位大典相比,这里显然比紫云岸奢华十倍,外面看不出特别,进得厅中,方觉金碧辉煌,珠光宝气,一时间让人有了纸醉金迷之感。
正座前方,两排自是客座。而忆辰高兴的是,他原来不是第一个到的。
“荷姑娘!”忆辰行着礼就忙走了过去,先到的正是阆苑洲的荷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