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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日沐休,离洬依太后之言,和端木颜‘培养感情’因为离洬刚从边关回来,对京都不熟,端木颜也是常年呆在皇宫,虽也有出宫游玩过,但对京都有什么景致却也是不熟的,加上只有她和离洬两人,她也觉得羞涩,所以就拉上了端木铮做导游了,离洬不接受也不拒接,随他们怎么安排。三人带着护卫,坐在护城河间的画舫,离洬每每一见端木颜笑脸相迎的丽容,就觉得心中如哽了一根刺,如此明艳、天真的女子,她是不想伤害她的,离洬心中充刺着淡淡的忧心,对周边的景致也提不起兴致去欣赏,就连端木颜借着给他斟酒而坐到他身边都没有发觉,端木颜看着离洬没有表情,目光悠远盯着水面,面如暖玉,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泛着清清冷冷的容光,只觉得一阵心倾神驰,她禁不住轻轻的靠近‘他’道:“将军,有什么心事吗?可否说给安乐听听?”离洬正在愣神,冷不防听见端木颜近在咫尺的声音,不由一愣,只觉得这日子果然安逸不得,这要是在战场,早不知丢了几条命了。然,她已坐在身边,她也不好再推开她,只得勉力回道:“公主,微臣...”不等她说完端木颜便打断了她的话轻笑道:“将军何必如此见外,将军叫我安乐就好。”她在她面前竟然自称为我,而且安乐是皇室十分亲厚的亲人才会唤的字,离洬眯了眯眼,只觉得一颗心不断的下沉,但此刻也只得应声道:“安乐。”看见端木颜突然笑开的脸,如满山春花肆无忌惮的绽放,那般张扬又美丽,只这美丽将离洬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泯灭了,只因为她叫了她一声安乐,她就这般开怀,一个女人一辈子最最美好的时候,可惜遇见了她,离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端木颜只觉得安乐两个字,从‘他’那两片形状美好如花瓣般的嘴里吐出就格外的好听,加上‘他’那深深的一眼,只让她脸颊发烫,对面端木铮看着靠的极近的两人,再看看侄女儿粉红的双颊,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操,竟觉得看了二十几年侄女儿分外不顺眼。端木颜扯了扯离洬的衣袖,拉回他的注意力,对着他笑笑道:“那我可不可以也不叫你将军,你亲近的人都是如何称呼你的呢?”还不等离洬回答,突然一红衣女子踏水而来,如一只踏水飞燕。端木铮的护卫刚想拦下她,齐云景和齐云萝已经出声道:“将军,是纳兰素。”端木铮的护卫见是离洬认识的人,就退到一边。那红衣女子已跃进画舫,只见那女子眉目如画,身量高挑,五官比起京都女子来的深邃,艳色逼人,有一种别样的西域风情。她看见离洬眼睛一亮,再看看他身边的端木颜,眼神暗了一下,随即笑的没心机的坐进离洬的怀里,两条手臂没有骨头似得挂在离洬的脖颈上,对身边的端木颜和端木铮好似视而不见,嘴里只哀怨的道:“阿离,你离开时怎么都不来跟我告别?害人家伤心很久呢,要不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快到了,我父亲还不准我来呢!”跟你告别还能走得了?离洬心道。她刚想推开她,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端木颜时突然改变了主意,就任她柔若无骨的挂在身上,端木颜还未从这女子大胆的行径中回神,对面的端木铮已经一双眼睛隐晦的暗了,盯着那个赖在离洬怀里的美艳女子,手里的酒樽差点忍不住挣在她那张皎若秋月的脸上。

他来不及想为什么心里极度不舒服,只觉得离洬‘抱’着女子的画面无比刺眼。离洬却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只对着怀里的纳兰素道:“纳兰,前几天接到怀仁的书信,他说你和你父亲要来拜寿,离太皇太后的寿辰还有一个月,我以为你要过些时候才能到,怎么?自己一个人跑来的?”“嗯!我和父亲说要先来京都学学规矩,免得丢了他老人家的脸,他就同意了。”听到这里端木铮没什么温度的笑笑道:“纳兰小姐要学京都的规矩,还是先请你从离将军的怀里下来,京都的女子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坐在男子怀里。”纳兰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句:“那只是哄哄我父亲的,谁要真的去学你们京都的规矩?”离洬难得声音温和的责备道:“那也太胡闹了,这一路那么远,怎么着也得找个人跟着,你若是出事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虽是责备的话,但里面的关心之意,谁都听的出来,她回京这么久,端木铮和端木颜何曾听她如此温和的说过话?再看她也不推开那个女子,端木颜觉得心里被什么堵住了般,一股暗火袅袅的烧了上来,端木铮忍了又忍,只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把那个女子扔进水里,那两只却还在自顾自的说话“谁让我的两个师弟都弃我而去?看样子我要是再晚来几天,某些人可就佳人别抱了!”说完意有所指的瞄向端木颜,接着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怎么?这个小丫头片子,比我还能带给你快乐吗?”竟把话往歪的方向带,让人只以为离洬已经宠爱过纳兰素了,别人不知道,纳兰素却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如今她这么说,定是路上听说了皇室有意指婚的事,离洬也不反驳,两人见她不反驳,更加确定了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只在心里暗骂:西北异性王纳兰珏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纳兰素---西北异性王纳兰珏的独生女儿,与离洬、莫言诺均是缥缈峰山顶上人的高徒,只是这层关系却是外人不知道的。离洬两岁被扔进边关西北军营,山顶上人武功、兵法均不可小觑,其中又以星象、算命、占仆最为突出,在离洬进军营两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经通过星象而内定了离洬,这个他早已注意的孩子,她进军营,他也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她,见她果然早慧,很是满意,也不带走她,只让她在军营历练,十岁后将莫言诺安排在她的身边做了军师,他的门下奇能异士多如过江之鲫,却也只有离洬最为让他满意,除了内功心法,他几乎没有教她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是无师自通,他却不知道她上辈子,干的都是国家不方便明着出面解决,只有靠他们这些特工,高危险人群暗地解决的事。他算到她要出世、算到她两岁回来军营、却再也算不出别的什么。枭雄?女祸?她的命格十分古怪,现今看她整日连个笑容都没有,又战功赫赫,他有理由相信她会是一代枭雄。

端木颜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听着那暧昧不明的话,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不、她不相信那个如谪仙般的人物,会中意这个如此粗俗的女子!但她又不能伸手将那个女子拉下来,好在画舫很快就靠岸了,众人站起来上了岸,端木颜刚想松口气,无奈一口气还未松完,就又卡在嗓子眼里,只见那个女子竟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十分自然的挽住了离洬的手臂。嘴里还笑嘻嘻的问道:“阿离!怎么不见你戴面具了?”离洬对她倒是有问必答:“这里不是军营。”纳兰素扬了扬眉笑道:“那你这张脸可是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不觉得麻烦?”“只是一张皮囊而已。”离洬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已少了冰霜:“人的好奇心更麻烦。”“嘻嘻,那倒是,这里不像军营,这人打不得、骂不得,只得便宜了他们。”说完也不再纠结,只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游玩?”

摄政王对三人行变成四人行很是不满,

摄政王对离洬更加不满,人家要坐你怀里,你就给人家坐?人家要挽着你的手,你就让挽?你的凌烈呢?你的不近人情呢?你的生人勿扰呢?那人家如果要睡你呢?你也给人家...?

摄政王蓦然想起他们有可能真的在一起过,

摄政王如鲠在喉,

摄政王突然间不想他们那么快活,

于是摄政王回过身对纳兰素他们说道:“灵安寺香火鼎盛,建于翠微山上,风景也是一绝,也是京都著名风景之一,不若就去哪里看看吧,听说寺里后院有一大片品种名贵的梅树林,冬天里可是全京都的众家夫人、小姐必赏之地,虽说现在刚刚冬至不久,梅花也还没有盛开,不过翠微山也是很好的观景圣地。”闻言离洬身形难以察觉的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端木颜不赞同的看了端木铮一眼:曲婉蓉可是在那灵安寺里啊!端木铮眯着眼看着眼神沉寂的离洬笑问道:“如何?”离洬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纳兰素不明所以的扯了扯离洬的衣袖,风情万种的朝她一笑疑问道:“阿离?怎么了?”离洬垂眸看她,无声的摇了摇头,一行人便向着灵安寺去了,端木颜很是不能理解的瞪了端木铮一眼,便也跟了上去,她虽然伤心离洬有可能另有所爱,但也不愿意看见她如那夜一般,如果可以她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那夜的离洬,没有半丝人气的模样。

一行人到了灵安寺,离洬站在寺门前,盯着寺前的匾额怔怔的看了良久,直到纳兰素奇怪的晃了晃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抬腿走了进去,端木铮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刚想说什么,就见离洬已经走进去了,端木颜焦急的看了他一眼,无声的询问:怎么办?端木铮朝着离洬的背影抬了抬下巴,示意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离洬一走进寺内,就脚步坚定的朝着寺院供香客留宿的后院而去,纳兰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离洬的神色,最后抿上唇无声的跟着她,虽然她将她的手握的有些痛。

此时离洬只有一个念头:看看她,只远远地看看她就好,她几乎是疾步走到后院门前,在门前的时候,却又猛地停下了脚步,纳兰素被她猛地停下,扯得一顿,然后就感觉到手上一松,却是离洬一点一点的放开了她的手,抬头看她,她正神色莫测的盯着院落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院落里一颗参天大树下,靠坐着一位********,闭着眼似是睡着了,神态安详而美丽。旁边放着一件披风,却没有人在旁边伺候着,端木铮虽然有些懊恼,但此刻再想劝阻离洬离开也是来不及了,只能站在她身后,有些不忍的看着她难以察觉的颤抖的背影,离洬看着树下沐浴在阳光下的人,那张脸一点一点的和现代那张温柔、高雅的脸重合,她的眼睛突然开始有些模糊,无论怎样这是她母亲的脸,那个为了保护她被人糟践致死的母亲的脸,那个为了她被人糟践致死,却依然温柔的对她安慰的笑着的母亲的脸,已经够了,还能够看着她,无论她现在是怎样的性情,还能够看到这张脸就够了,还能做她的女儿就够了。

她一步一步极其小心的朝着她走去,好似生怕惊醒了她,她身后的三人识相的没有跟上去,只看着那个满身风华的‘男子’,近乎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的母亲,一头长及脚裸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随着偶尔吹来的微风,轻轻的飞舞,空气似乎都有些静谧,离洬终于走到她的身边,缓缓的蹲下身,有些恍惚的盯着她温文的睡颜,下意思的放轻了呼吸,这是她在这一世,第一次能够如此安静的,专注的看着她,天知道她其实有多么的庆幸,庆幸她还能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这是张能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即使她现在正仇恨着她,她也完全可以接受,她觉得此刻胸中有什么在不受控制的翻涌,她只能握紧拳头抵住有些发酸的鼻尖,极力控制着情绪,不敢发出哪怕半丝声响,纳兰素震惊的望着那个可以说十分压抑的身影,她何曾见过离洬如此失控的模样?她一直以为她是强大的、坚如磐石的、无所不能的。如今看着她小心的蹲在那个********面前的背影,竟让她心头发酸。

一阵风吹过,她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身子,离洬放下一直抵在鼻尖的手,拿起旁边的披风,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手指无比缓慢的向着她的脸伸了过去,在她的脸颊边停住,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下,突然,曲婉蓉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离洬维持着那个姿势定住了,一丝慌乱闪过眼底,她知道她很讨厌她,刚想把手拿开,那边曲婉蓉一看清对面的人,立时想也不想的就推开了她,离洬不防,生生的被她推到在地,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覆盖了她半张脸,叫人瞧不清她的表情,纳兰素凤眸登时阴暗的一眯,刚想冲过去,蓦然发现身边的那两个人全都将头扭到一边,好似不忍再看一般,这么说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如果她知道离洬上一次见这夫人就去了半条命,不知此刻作何感想。

曲婉蓉推到了离洬,自己也是一愣,随即她的脸色恢复正常,不再看地上的她,脸色淡漠的就要从她身边走过,离洬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反射性的就想甩开她的手,突然看见她那头迎风飞舞的长发,月娘的话回想在耳边:她总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头长发是因为她而留的,她顿了顿,然而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她,只缓慢而坚定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远处的纳兰素看着离洬渐渐苍白的脸,脸色更加阴森了。不是没有看见她深藏在眼眸深处的哀伤、不是没看见她深藏在眼眸深处的乞求,乞求她不要放弃她,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放弃她?为什么不要她?她---何其无辜?!她甚至能听见离洬深藏在喉咙里的呜咽!然而看着她的脸、她的眸,她实在无法接受她,她太像他了,像的让她想去忽略都不可能。

离洬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她的视线,她再也无法装作不在乎,张开五指捂在脸上,纳兰素轻轻的走近她的身边,心疼的张开手臂将她环在怀里,也不言语,只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如丝缎般的长发,端木铮他们也顾不上惊讶她的大胆举动了,半晌离洬推开她哑声道:“纳兰师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平时从不叫她师姐,因为她不让,说师姐这个称呼生生的把她喊老了,但只要她郑重的叫她师姐,就证明她不会更改的决定。纳兰素抬眼看她,发现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只除了一双银紫色的眼眸变得特别的深邃,她从不晓得她紫水晶般的眼睛,也可以深浓的好似化不开墨,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纳兰素顺从的转身走出后院,瞪了那两个愣在院门前的身影一眼,三人默默无语的往后山而去,纳兰素本就是个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盯着端木铮,眼睛里却没有半丝笑意,只有寒意森森:“如今看见阿离这般,摄政王心里舒坦否?”端木颜想替他说些什么,然而想起离洬那般颓废的模样,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隐隐有些责怪的瞟了他一眼,端木铮背着手,默然无语的看着远方,他话说出口后就后悔了,当时只是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心里不舒坦,就想给‘他’也添点堵,谁知...?

“阿离是个很简单的人,你对她好,她会对你更好,服她,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不服她,就打到服为止。”纳兰素怀念的笑了笑接着道:“就是她坐下的三员大将李怀仁、宋世杰、秦修远,也是被她野蛮的手段征服的,她体态秀逸全然不似军营里的那帮五大三粗,容貌就更不用说,渐渐的她开始戴面具,没人服她,好!用拳头讲话。她大多都是以少胜多,呵!以少胜多谈何容易?十五岁时一名军官误信对方投诚,不顾她的反对,深入虎穴,她只得带着亲卫军夜袭将人抢回,敌方守城几万,她只有亲卫千百,愣是冲进别人设好的包围圈,有人说直接大军攻城,那人的性命就此不管,只怪他自己活该,她也只冷冷的说:他就是有众多不是,也是千玥的兵,也是她的人,是她的人,他自己可以放弃他,千玥可以放弃他,但是她不可以放弃他,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能不给他改正的机会,那群人就是想要她的命,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结果她是把人抢回来了,还顺便取了敌方将领的首级,这是她一战成名的开端,她自己在这一战力竭而厥,提着那个军官的衣领,刚回到军营就坠马昏厥,那个军官就是现在的李怀仁。”叹了口气纳兰素接着说道:“十六岁年初,绞了扮作流寇的敌军,救回齐云萝、齐云景、月娘母子三人,本欲将人送回老家,母子三人孤儿寡母,说是再没有地方去,母亲愿做军中厨娘,儿女愿做护卫。军中常年无女子,有一军官,当朝贵妃的亲外甥,意图对那女子不轨,被她用皮鞭抽去半条命,逐出军中,问她这次为什么不给人家改正的机会,她说这不是犯错,是蓄谋已久的龌龊。本月本该升职的她反而还降到了少尉,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领了三十军棍。十六岁年末,军中广招新兵,混进细作,泄露作战方案,被围剿、误闯进西北沙漠,迷失方向,沙漠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经过三十多起追杀,身边只剩亲兵一名,沙漠昼夜温差大,两人均已体力透支,身染风寒,她将水全都灌进亲卫嘴里,谁都知道水在沙漠里意味着什么,为了不让他因高烧缺水而烧坏脑子,后来只得以血喂之,最后背着他徒步穿过沙漠,横穿西北草原,回到军营是已是不成人形。这位亲兵是现在的秦修远。”

“十七岁年初,皇朝贵妃央求让她表哥来军中做监军,那纯粹是为了公报私仇来的,我们不是没有兵,为什么一定要以少胜多?因为那监军总有诸多借口,将他的兵抽走一半。有一次,军师被调开,监军布局要将他的命留在西北黑风断崖,一名小兵为了救她摔落悬崖,她跟着跳下去,两人在崖底辗转半月才得以回营,监军以延误军机的罪名,将刚刚回营的她打了五十军棍,直打的她皮开肉绽。那小兵是现在的宋世杰。”纳兰素不去看两人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可笑的是,随后竟在她的营帐中翻出通敌的种种证据,想证明清白?可以!去夺敌军的军事图,但不得点兵。她强撑着那副破烂的身体,深入敌营,浴血而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那监军竟又说,她能如此轻易就取得军机图,分明有鬼,恐怕身上的伤也只是苦肉计。众人终于忍不住,将那监军群殴而死,毕竟法不责众。我曾问她:干什么这么拼命?这江山姓端木!你们猜她回了句什么?”纳兰素好像也没指望他们回答,只自顾自将答案说出:“我只望我能尽我所能,给她安稳无虞的生活,只有千玥不受外族侵犯,她才能随心所欲的过平和美满的日子,我只望她这一生都不必经历战火的洗礼,不必面对家破人亡,如此而已!看看多么风淡云轻的话,她所受的种种折磨都是为了她,她会在提到她的时候,露出少见的温暖的笑,我以为她必是一位天人般的人物,才值得她这般对她,可...果真闻名不如见面!阿离哪里不好?!哪里不如她的意?!”

端木颜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眼中泪花浮动,她就是没有亲眼所见,也仿佛可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如何在军营中辗转蛰伏最后崛起。这中间痛苦、委屈、受伤也绝对不是这几句话能够表达的,他做的种种都是为了她,结果却被她弃如敝屣,她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端木铮静默不语,任由纳兰素刀子似得眼神,十分轻蔑的射在自己身上,好在纳兰素不太放心离洬,没过多久就忍不住转身回去。

离洬颓然的坐在院中的老树下,后背靠着粗壮的树杆,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一条手背散散的搭在曲起的腿上,另一条手臂无力的垂着,长发一部分被她压着,一部分随着微风柔柔的飘扬着,头也向后仰着抵在树上,一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静静的覆在脸上,玫瑰花瓣般的嘴唇紧紧地抿成薄薄的一个‘一’,整个画面有着一丝哀伤、一丝颓废、一丝凄凉、一丝洒脱、一丝唯美、端木铮三人进到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夺人心魂般的一幕。这个‘男子’真的是不想让别的男人活了,哪个男人在看到他这番面貌之后,还能不自惭形秽?当然了无比厚黑的摄政王除外!端木铮即使有些怜惜他,此刻却也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着:你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妖孽到了极致!虽然离得还有些距离,却也足够离洬感觉到他们,离洬睁开眼睛向着他们看过去,纳兰素妩媚的一笑,风情万种的朝她走过去,端木颜抽着嘴角看着,仿佛刚刚那个一脸阴冷、不阴不阳对着他们说话的人是他们的错觉。

“阿离!这寺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纳兰素蹲在离洬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媚态横生的倚在她的肩膀上说:“人家可是一来就巴巴的找你来着,连休息都不曾有过,现在好累哦。”端木颜听着她瞬间变得无比嗲嗲的濡软的嗓音,竟是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感情之前她还是有所收敛的,离洬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已经恢复正常,虽说不是在朝堂,但是做个将领,也要时刻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和情绪,离洬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缓缓的起身对着依然蹲在地上的纳兰素说:“那走吧!”如今这个时候,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做戏。纳兰素不满的撅了撅嘴:“这么久不见,阿离师弟还是这么不解风情!”说完话,就将手直直的伸向离洬,大有‘你不拉我,我就不起来’的意思,只把端木颜恨的牙痒痒,离洬只得伸手将她拉起来,谁知纳兰素被拉起来后,竟顺势又挽住了她的胳膊,离洬本来想抽出手臂,却感觉到两道刀子似得目光,恶狠狠的盯着纳兰素挽着她胳膊上的手上,就没有再动,只任她拖着自己,端木铮不去想在胸中翻涌的是什么,只暗暗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如果不这么做,他担心他会忍不住扑上去,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拉开,扔得远远地,可即使他已经十分克制,也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小眼神,阴测测的一刀刀砍在那只十分碍眼的手上。

最后看了一眼灵安寺,离洬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到将军府,莫言诺正和齐云景兄妹正等在门前,见他们回来,欣喜的迎了上来,纳兰素也看见了他们,终于放开一路上挽着的离洬的手臂,飞奔着扑进莫言诺怀里,“莫师弟,有没有想我啊!”可怜的端木颜又被她的奔放吓到失语,只在心中不可思议的大吼道:天啊天啊!她怎么可以如此‘水性杨花’!她是不喜欢她一直霸占着离洬没错,可是当她看见这个女人,转眼又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还当着离洬的面,她也是无法接受的,偷眼看了看离洬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心中的怜惜海浪般翻涌起来。

莫言诺不着痕迹的挣开她,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端木铮和端木颜,只得把人迎进去,月娘远远的看见一行人进得府来,风一阵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离洬的手,上看下看嗔怪道:“将军伤虽然已经好利索了,可也要注意修养,一整天都在外面晃,可是累了吧?”那边正腻着莫言诺的纳兰素闻言,眉头一皱,转过头来不禁冷声问道:“伤?什么伤?阿离受伤了?”月娘似乎才看见她,立刻惊喜的道:“纳兰家的丫头来了?”纳兰素眯了眯眼,没有理会她的惊喜,坚持的问道:“你刚刚说阿离受伤了?”“呃?这...?”月娘看了看离洬的脸色,呐呐不语,纳兰素脸色很是难看的砖头直盯着离洬,离洬只抬头淡淡的说:“没事,一点小伤,已经好了。”“怎么伤的?”“......”院子里一下子死寂,天色有些暗了,端木铮是练武之人,依旧看得清离洬的表情,看着她有些恍惚的表情,只觉得心里刺刺的痛了一下,这时纳兰素开口了:“不说?”说完突然笑了一下,一把拉起离洬就要往卧房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走我看看你的伤口,是不是小伤,我一看就知道了。”长剑透体而出又怎么会是小伤?要不是曲婉蓉当时手抖了一下,她这条小命可就救不回来了,又怎么会是小伤?月娘担忧看着,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端木颜更是急了,要看伤口,那岂不是要离洬脱衣服?他们?他们怎么?好在她也不用纠结多久,因为这次离洬毫不犹豫的挣开了她,只冷声道:“没什么好看的!月娘去准备晚饭吧!”“哎!”月娘答应了一声,赶紧离开‘战场’,离洬接着砖头对着端木铮和端木颜道:“寒舍简陋,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恕罪。”淡淡的声音、不卑不亢的态度,端木颜有些羞涩的摆摆手:“不会!不会!你严重了......阿离!”说完便低下了头,端木铮笑而不语,那边纳兰素看着故意忽略她,带着人走向大厅的离洬,却是不甘心,也顾不上端木颜盗取她的专属称呼了,只站在原地沉声叫道:“离洬!”离洬停了停脚步,转过头看着她,紫眸一瞬间幽暗无比:“师姐!你真的想看吗?......我的伤口?”纳兰素在她这样的眼神下,竟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她说“真的要看吗?...我的伤口?”总觉得,那句‘我的伤口’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好像再看一次,就是揭开了她心中血淋淋的伤口。纳兰素闭了闭眼,只得妥协:“罢了!我总是拿你没办法的!”说完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转眼又和她聊起了家常,虽然大部分是她自己在说,但离洬也有在听,两人边说边走进大厅,尽管端木颜心里不舒服,却也不得不赞叹:两人的背影还真真是一对璧人,端木铮眯了眯眼,阴测测的看着那对相携走远的背影,如果没记错,离洬似乎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某人十分不是滋味的想,莫言诺看着端木铮有些古怪的脸色,因为离洬如今是男子身份,他也就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他觉得被离洬怠慢了,于是走过去得体的笑笑,引着他一起往大厅走去。席间,端木铮坐在上首,看着左手边的离洬,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将军的字是什么?”离洬有些不解他突然的问话,却不知他是被纳兰素和端木颜的‘阿离’给刺激到了,离洬想了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纳兰素一直叫他阿离,别人也只叫他将军,还从没有人问过他的字,连她自己都有些忘了山顶上人给她取得字,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摄政王,低下头不甚在意的道:“字仲卿、号莲殇。”“仲卿...莲殇...”端木铮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想了想问道:“仲卿可有想到太皇太后寿辰,送些什么吗?”听着他无比自然的叫出了她的字,离洬反而有些怔愣了,听着他的问题,想了想也不拐弯抹角,皱了皱眉没什么表情的问道:“王爷有何指教?”“母后喜欢大家的字画。”端木铮也无比直接提点了一下,又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本王字格非,仲卿可以唤我格非。”离洬低下头,这次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更加直接的拒接道:“不敢!”端木铮看着她嘴上说着不敢,却没有半分不敢的模样,眉梢一挑,眼一眯,只恨的差点捏断手中的银筷,最后不动声色的吃着菜,只是心中到底在算计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第二天,离洬没有再出门,只在后院,展开了宣纸,拿着小豪认着的画着,她虽然是穿越来的,却也是在这边生活了二十一年的人,毛笔什么的也是从小就接触的东西,用的倒也得心应手,天下间应该也是少有对手,齐云萝在一旁帮她磨墨,不时的看着宣纸上的作品感慨,她家将军真真是个完美的人啊,不论是在做什么,都能做的这样好,看着她优雅的姿态,完美无疵的侧脸,即使她经常看着,也不觉有些痴了。此刻,离洬手持小豪专心的作画,因为微微弯着腰,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蜿蜒到地上,形成一副独特的泼墨画卷,连她都有些羡慕,那地面可以亲吻到她的秀发,如果将军恢复女儿身,不知天下男子该是怎样的疯狂爱慕?!可惜...齐云萝有些可惜的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暴露女儿家的身份,光欺君之罪就足以要了她的命,她家将军到底要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做一辈子男人?想着不由自主的看着离洬,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离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侧过脸来,看着她满腹心事的样子,笑了一下问道:“小丫头,想什么呢?”那一笑当真天仙般的动人,齐云萝只觉得天下都好似静了下来,好似所有的花,都在那一瞬间开放也不过如此,当下只呐呐不能言语,原来,不常笑的人,笑起来竟是这般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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