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殿乃皇宫正殿,是皇家庆典仪式举行之处,谁又能想到,对刘夫人的诅咒竟然堂而皇之的藏在这里。
陆远和林晓筱跟着不断飘来的黑气一路走来,一拐入大庆殿,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抬眼只见一条数丈长的金黄色之龙,正盘踞在殿顶上沉睡,黄龙的尾部在殿顶上盘踞不下,顺着墙一直拖道了地上,周身散发出威严祥瑞的气势,教人心生膜拜。
林晓筱咽了口唾沫道:“这,这,便是神兽黄龙?帝王的守护神兽?”
中华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有黄龙,暗合天地五行,镇守着皇城四角,而黄龙兽自然镇守皇权最集中之处,天子显威之殿堂。
然而五兽大多时间都在沉睡之中,若有****,危机降临人世,五兽才会苏醒,救苍生与水火,挽皇朝之末势。
明知黄龙兽此时不会为他们这种微末人物醒来,陆远和林晓筱走近了,看着那尖锐的爪,泛着金光的鳞片,巨大又微微起伏的身躯,心中还是生出了敬畏之心。
这个大的家伙,若是醒了,一巴掌拍下来,几条命也不够活的啊。
林晓筱这么想着,更紧的靠近了陆远,轻轻的拽上了他的衣袖,陆远其实自己心中也十分怯,却强自壮着胆子,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林晓筱,轻手轻脚的走入了大殿,直到看不见那慑人的神兽之后,两人心中才一阵轻松。
陆远暗道,以前在山中是只想着修出大成,有一日持刀利于天地间,六界皆服,现在想来不过是自己夜郎自大,着实年幼不知世间天高地厚,凶险暗伏。如今走一番皇宫大内,虽然没有什么危险,却也顶着压力巨大,非他想象中那般轻松。
陆远和林晓筱便战战兢兢的在大庆殿中摸索,但见金光黑气一应不去探寻,只顺着那一缕萦绕而来的诅咒之气,摸索前往,终于在后殿诸多器皿中找到了一个封印的木盒,将玉镯置于上方,黑气便从盒中溢出来,瞬间缠绕上了玉镯。
两人便相视一笑,顿感如释重负,终于幸不辱命,找到了诅咒所在。
任务既已完成,两人便小心翼翼收好了木盒,转去拱辰门下等候公良斐和落尘。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三个时辰眼见就要到了,公良斐和落尘却始终没有出现,两人不由心中生了担忧,正寻思要不要前去寻找,只听见静夜中,传来一串极快的细碎脚步声。
陆远和林晓筱循声望去,只见落尘拎着公良斐在前面飞行,后面跟着一只若海狸一样的小兽,正龇着牙追赶而来。
公良斐一见两人便喊道:“远哥,林姑娘,快走啊。”
公良斐果然还是惹了麻烦,陆远和林晓筱顾不上恼怒,先慌忙往自己的双脚上施展神风咒,眼见一兽追着两人转瞬及至,落尘提着公良斐飞到了高墙之上,那小兽便直冲着林晓筱扑去,陆远伸出胳膊挡了上去,一口被那小兽咬中胳膊,痛的他大叫一声,狂甩手臂,才将那小兽甩了出去,重重的将其摔在了地上。
眼见小兽一个跃起,小小的眼睛中怒火更甚,后腿一蹬又要反扑,陆远哪里敢久留,拉起林晓筱踏着那半成的神风咒就往高墙上飞身而去,林晓筱一个翻身跃了上去,陆远却还差了一步,公良斐和落尘齐齐伸手拉住他,使劲将他往高墙上拽,那只小兽跃不了那么高,便在墙角下,不断往上扑,口中发出“嚯嚯”的嘶叫声。
陆远好容易被拉到了高墙之上,回头俯瞰那狂躁的小兽,又看了看被咬的鲜血直冒的伤口,不由怨念的看了一眼公良斐:“阿斐,这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惹到它了?”
公良斐十分内疚的挠了挠头:“远哥,这是腓腓,是一种解忧兽,本来不是这么凶的,我看着稀奇,便多摆弄了一会,没想到惹急了它。”
公良斐对奇物志异等极为痴迷,看到了就舍不得走,陆远完全想象的到公良斐所谓的“多摆弄了一会”是怎样个情形,他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要是我也得咬你。”手臂上的疼痛一阵传来,陆远痛的龇了龇牙,埋怨道:“结果还没咬上你,倒咬中我了。”
公良斐满脸都是歉意,伸出了胳膊递了过去,弱弱道:“对不起远哥,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陆远的嘴角抽了一抽,把公良斐的胳膊一把推开,粗声道:“我没着癖好。”说完便站起身来:“快走吧,时辰不等人。”话音未落,陆远脚下登时一滑,伴随着一声惨叫,轰隆一声摔了下去,这大内宫墙足有三丈多高,高墙之上的三人瞬间都替陆远觉得疼了。
林晓筱便向着下方喊了一声:“喂,陆远,你还活着么?”
下方传来陆远愁绪万千的声音:“盒,盒子,好像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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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皇城下,四个人影正在顺着青砖大道狂奔,为首的一个正是陆远,只见他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已然摔的破裂,上面的封印也不复完整,盒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撞击,奋力挣脱封印的束缚,本就已经破碎木盒便呈现出崩裂之势。
“啊!来不及啦,封印要失效了!”
在陆远的呼喊声中,只听“砰”的一声,木盒爆裂开来,里面涌出一股浓郁的白色烟雾,阴风席卷而来,杀气瞬间笼罩了四人。
完了,终究没赶到张师叔那里,陆远心道,如此,便只有奋力一搏了。
心念已定,陆远便直起身来,手持大刀,真气流转,慑魔刀上青,金两色顿时流转起来。
林晓筱和落尘也立即备战,公良斐不等陆远交代,就抱着他的竹箱赶紧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去了。
眼前白雾散尽,只见一条数丈长的大蛇,鳞片泛着赤红色的光,蛇尾分叉,如两支钩子一般,正用一双蛇眼冷冷的注视着四人,口中蛇信一吐,带着一股腥臭之气。
公良斐惊呼道:“这是钩蛇啊,有剧毒,你们小心他的尾巴。”
话音刚落,那钩蛇的尾巴便横扫而来,两个巨大的钩子,向三人席卷而去,三人立即连连闪避。
陆远和林晓筱一刀一剑挥舞起来,夜色中立即青,金,白三色连闪,刀光剑影不断的向钩蛇身上招呼,然而钩蛇身有鳞甲附体,只是被气流撞击,却伤不到根本。
落尘上前一步,双手中飞扬出大把莲花瓣,卷成一股旋风,花瓣便如刀刃一般刮在钩蛇的身上,发出类似与金属的摩擦声,尖锐刺耳,却仍攻效不大。
然而钩蛇在他们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也变的焦躁不已,只见钩蛇身子猛然向前一窜,口中吐出一股黑雾而来,三人连忙掩口后跃,避开毒雾,钩蛇便有扫尾而来,如此连番几次,因有毒雾环绕,三人都无法靠近钩蛇,还被熏得头昏脑涨,陆远便喊道:“这样不行,阿斐,你可有什么避毒宝物?”
只见公良斐远远的正埋头翻找竹箱,闻言抬头道:“远哥,我记得带了师父的避毒珠下山,可是只有一颗,护不得你们三人。”
“一颗足以!晓筱,你们先撑着。”陆远便撤刀退至公良斐处,取了避毒珠,又是一个飞跃,回到了战斗之中。
“晓筱,落尘,你们引开钩蛇的攻势。”陆远大声嘱咐道。
“那你呢?”慌乱中,林晓筱不忘关切的问道。
“打蛇打七寸,便交给我了!”陆远话音未落,人已经持刀飞奔而上,只见他踩着钩蛇的尾巴,一路向钩蛇的头部奔去,钩蛇察觉道不适,便一个甩头,陆远站立不闻,一个滑倒,却在滑落之际紧紧的抱住了钩蛇的身子,无论钩蛇如何扭动都不撒手。
林晓筱和落尘见状,急忙连连出招,掩护路远,只见混战中两个窈窕翩然的身姿,一白一青,林晓筱剑意飘逸,落尘身法轻盈,瞬间便把钩蛇的攻势吸引过去,陆远则趁机一点一点的向蛇首靠近。
钩蛇终究是太过庞大,林晓筱和落尘全力引它的攻势,实在是太过耗费体力,不一会就颇为脱力,眼看陆远离蛇首还有一段距离,林晓筱突然心生一计:“落尘,我们左右而奔。”
落尘一时不明林晓筱的意图,便照她吩咐而做,只见青白色身影不停交错,落尘立即明白了林晓筱的计谋,原来腾蛇尾部的两只钩子,分别对她二人追击,她们左右身法不停变幻,那两只钩子便连连转换,攻势立即迟滞了下来。
此时陆元已经爬到了钩蛇的头部,之间他高居长刀,大喝一声,一股青金缠绕的光柱贯穿钩蛇的头部七寸要害之处。
慑魔刀,鬼神之斩。
钩蛇吃痛,身体剧烈的扭曲起来,不停的翻滚,陆远的身子也被甩来甩去,他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腔倒海,脑袋一片乱七八糟,犹自死死的握住刀柄,混乱中林晓筱三人的惊呼声不停传来。
正在陆远要脱力不支的时候,迷蒙中只听见一片煌煌之声,随着一声熟悉的“疾光化万剑,正气斩妖魔!”天上降下了无数剑光,将钩蛇钉的死死的,天翻地覆瞬间停止了下来。
陆远这才放开了手中的刀柄,从钩蛇身上滑落了下去,虚脱前还来得及说出最后一句话。
“张师叔,我还在这呢,你就这么这使‘万剑诀’,也不怕劈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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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封印的木盒中果然藏有一个木人,上门刻着刘夫人的生辰八字,还藏有一缕刘夫人的头发,被陆远四人恭敬的呈给了真宗。
真宗之后很快就查出了私藏诅咒的宫娥,并牵出幕后之人,原是真宗的乳母秦国夫人害怕真宗因迷恋刘夫人而失了先皇的宠爱,五年前苦心布下的诅咒,虽秦国夫人已在几年前过世,然而真宗亲母李皇后也是知道此事的,之所以不与真宗相告,终究是嫌弃刘夫人出身太过卑贱。
然而宫廷内部的纠葛却不会让陆远四人得知,真宗只是赞扬了一番他们道法高深,赏赐了一番,不忘意味深长的交代。
“朕一向崇尚道统,偶闻几位修真之人入京,不过是想与之探讨一番道法,如何为天下祈福,求得上苍庇护,是也不是?”
陆远四人立即身上冷汗吓出了一层,连连点头称是。
事情一完结,张景焱就抽空溜走御剑神游去了,临走时倒是大赞了一番,说几人虽然年轻,居然也可斗得凶兽钩蛇,却是可造之才,又给陆远和林晓筱指导了一番,也算是尽了师叔的职责。
之后又得了刘夫人许多赏赐,陆远离开汴梁的时候,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汴梁城外宽敞的官道,夕阳下四个人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
“张前辈说刘夫人身上有凤潜之气,难道她以后会当皇后,这么说,我们这次可是救了未来的皇后娘娘一命啊。”这是林晓筱兴奋的声音。
“未来的皇后,那现在的皇后会怎样呢,真搞不懂你们人类,为什么要娶这么多妻子?”这是落尘疑惑的声音。
“我也不清楚哦,我爹只有我娘一个妻子,娘说我爹如果敢往家里面娶姨太太,她就揍的我爹连祖宗都不认得。”这又是林晓筱的声音。
“恩,”落尘满是赞许,“还是伯母威风霸气,以后我们也要如此。”只见落尘转了脸,清丽的脸上,双眼笑弯成了弧:“是不是啊,阿斐。”
“是,必须是!”阿斐难得的反应奇快,他始终心中有些发毛,遂拉了拉陆远,以壮胆气。“必须一个妻子,是吧,远哥?”
陆远转了脸过来,满眼都是金光闪闪的颜色:“哈哈哈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啊,哈哈哈哈。”
后记:
真宗之郭皇后于景德四年逝世,之后后位一直空悬,至大中祥符五年,封刘娥为皇后,刘皇后一生贤淑,知书达理,艳绝**,亦与真宗成就一段佳话。
真宗一生崇尚道教,更在执政后期多次封禅,为天下祈福,中原亦道教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