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的事情?”白云心媚眼微眯:“你小时候八岁尿床?”
公良斐面上一抽。
“你十岁摔断腿?”
公良斐脸上发绿。
“还是十二岁那年,被我们家狐狸老三当街扒了裤子?”
公良斐再也听不下去,哭丧着脸道:“狐奶奶,你当我没问。”
陆远却忍不住转忧为乐:“狐前辈,你继续说。”
看着公良斐又是尴尬又是迷茫,林晓筱便道:“公良,原来你没事,你在镜子看到了什么。”
公良斐的眉头凝了起来,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将玄天镜中看到一切悉数告知。
陆远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的前世,竟然是天界之仙?!”
白云心点头道:“玄天镜本就是照出人的前尘旧事,再说当日山石老道欲收小阿斐的时候,专门按着生辰八字去找,最后终于找到一户农家,小阿斐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又病重,便将小阿斐托付给了山石老道。我们本来以为老道会收个了不得的徒弟,我们家狐狸老三一听到就嚷嚷着找小阿斐打架,一直等到他十二岁,却不想如此不济。”白云心妩媚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公良斐,笑道:“你若是个神仙转世,却不知是谁如此没用。”
公良斐因窥探前尘大损元气,闻言更是一个坐不稳,幸而陆远赶紧伸手扶住了。
公良斐叹了一口气,抚胸道:“算了,这么多年,您怎么说话我也都能抗的住了。”他又抬眼道:“还请您告诉我,我师父究竟是谁。”
白云心脸上笑容一滞:“小阿斐啊,山石道人是你师父下界来的化名,至于他的真实身份,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公良斐面现央求之色:“您也知道我师父的脾气不着边,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您让我去哪找他。”
白云心双肩微耸:“这个,就不关我的事了。”
面对怨念丛生的公良斐,白云心媚笑道:”小阿斐,你不要怪我,我虽是九尾天狐,也不过是一尾妖,天上的人,可不想随便招惹。再说我和你师父斗法那么多年,总是修为差他一截,既然打不过,自然不能忤逆别人,你们师徒间什么话不能说啊,何必搅和我进去了,你看你狐奶奶我都一大把年纪了。”
这会轮到陆远抚胸不已了,原来无耻之外还有更无耻,他今日又上了一课。
公良斐知道白云心狡猾成性,垂头道:“世间广阔,师父又行踪不定,我要到几时才能找到他啊。”
林晓筱却想起什么,出言道:“公良,既然是你和落尘共有的前尘,她又丢了九百年的记忆,或许从中便可解开你的疑惑。”
公良斐和陆远闻言都是心念一动,公良斐恍然道:“没错!九百年中,必然有遗落的因果。”公良斐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伤怀:“我与尘儿的相遇并非偶然,却不知那前尘往事,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陆远却心念复杂,文弱的公良斐居然是天上神仙转世,而他的师父更是一正位列仙品之人,这是多么难得的修真机缘啊,可是这个家伙却一头扎进了书堆里,然而眼见公良斐魂不守舍,心念缭乱的样子,心中又替他担心,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便弱化了,暗自叹了一句:人各有志,天命难逆。便也不再想了。
陆远便对白云心道:“狐前辈,我们已经帮您取出了玄天镜,这阿斐的红颜知己,还得劳烦您。。。”
白云心笑眯眯的望向陆元,修长白嫩的玉手一摊:“镜子呢?”
陆远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用人来换!”
“你不相信我?”白云心眼里厉光一闪。
陆远梗着脖子道:“就不相信了,怎么着。”
白云心闻言不气不恼,眼波柔媚动人,只见她微微撅嘴,面容委屈,言语娇嗔:“小兄弟,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这样,我心里是很难过的。。。”
说话间,只见她手中白光一闪,已经急速往公良斐处袭去,而公良斐正趁着两人说话时,准备悄悄的捡起那掉落在草地上的玄天镜,却不想白云心言语示弱,却已发现玄天镜所在,出其不意的出手抢夺。
公良斐的指尖刚触到玄天镜之上,那道白光已经卷到。
陆远大惊,心中默念咒语,手中一道黑光飞出,直直的打到玄天镜之上,下一刻,那道白光已经挟着玄天镜回到了白云心的手上。
白云心微微挑眉:“小子,以你的法力,还想和我抢东西。”
陆远抱臂阴笑:“我早说过,成事的本领不够,捣乱的能力我还是有的,狐前辈,看看您的镜子吧。”
白云心面色一沉,拿起玄天镜一看,只见镜面上糊着一大块污渍,教人照不清明。
白云心重重一哼:“臭小子,你这么点微末把戏,难道以为我破不了嘛?”
陆远坏笑道:“狐前辈也知道我们纯阳派是吕祖正宗传承,吕祖乃东华帝君转世,虽只飞升百余年,然而道法极高,他又擅长许多奇门玄术,你以为我们纯阳弟子年少胡闹,未曾从藏书阁中翻出什么记载异术的小册子嘛?”
白云心神色一动,眼中又现出媚笑来:“好小子,算你有种,就冲你这份无耻的劲头,我再给你们些宝贝,拿去救小阿斐的红颜知己吧。”
陆远正自得意,以为制住了白云心,听到后半句,不由一愣:“等等?您不去?”
白云心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招了招手道:“小子们,你们过来,听我好好给你们说说。”说完就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陆远和公良斐对望一眼,犹豫的走了过去,林晓筱也要跟上,被花面狸在后面死死拽住。
白云心不由粲然一笑:“哎呦,哪里来的狸猫小妖怪,一声皮毛倒是怪好看的。”
花面狸发出一声惨叫,瞬间逃入树林看不见踪影了。
白云心又冲林晓筱一笑:“小姑娘,你的宠物跑了,你不追么。”
林晓筱擦了擦额角的汗:“大了都不中留,随它去吧。。。”
白云心再不言语,林晓筱心中一松,庆幸白云心放过了花面狸,便战战兢兢的挨着陆远也坐了下来。
白云心见三人已经恭敬坐好,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你们要去白水源救落尘,你们知道才英是谁么?”
“落尘她爹?”陆远答道。
“白水源妖王?”这是林晓筱。
白云心的目光又转向公良斐,公良斐皱了皱眉:“上古妖族,集天地灵气而生的九色鸟族?”
白云心点了点头:“上古混沌初开,无数生灵应天地灵气而生,本是同源而生,之后便是大荒战乱,各自瓜分地盘,女娲按自身形态造人,人族渐渐兴盛,因是泥土化成,气浊寿短,在大荒征战中处于劣势,受到了女娲的庇护,人族便尊与他们形态一般又予以他们庇护的为神,其余的则为妖或者魔。”
“年复一年,大荒中已过万年,沧海桑田,最出乎意料之外的,居然是最弱小的人族最为兴盛,他们虽然灵力地位,却勤勉聪慧,人口兴盛,善于制造各种工具,成立国邦,团结起来力量强大,渐渐的居然可以与神族的能力为止匹敌,有改天动地之能。”
“人族的诞生,又催生了鬼族,仙族,六族之间冲突不断,大荒之中征战不息。三千年前,神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划大荒为六界,互相不再往来,换取六界安宁。”
“大荒之战持续了千年,获胜的神族占了清气最盛的九重天,战败的魔族被隔绝在魔界,鬼被困于幽冥,人族被则分的物质丰盛的九州,神族不再繁衍,渐渐湮灭,仙族居于九重天,而妖族被遗弃,在人族兴盛的九州中,渐渐的没有了容身之处。”
大荒分六界的上古传说,陆远三人也都在书籍中看过,或者听长辈们说起过,而每次都是将妖族说成反派,残害人类,无恶不作,此时从白云心这样一只九尾天狐的口中娓娓道来,居然别有一番沧桑,六界生灵,相争相斗,不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族人生存下去而已。
陆远三人心中涌起了莫名的伤害,为妖族万年来的不公生出了怜悯,觉得眼前的白云心也并非想象中那样一味邪恶狡猾。
却听白云心悠悠的说:“虽万物生灵皆可修妖,可是上古自天地灵气中孕育而出的妖族已经没有多少了,我与才英一为九尾天狐,一为九色鸟,虽然平日没有什么来往,然而公然去找他的麻烦,也不太好是不是。”
公良斐闻言不由点头赞成。
“所以嘛,从白水源中救人,我是万万不可出面的。”白云心诚恳的说:“我们九尾天狐总共剩下不过三只了,我,我哥哥,和他的三儿子,九色鸟也只剩了才英一只,你说,我怎么能引发两族之间的相斗呢。”
白云心的眼中媚色全消,多了几点晶莹的闪光,连林晓筱都被打动了,哀叹不已。
只有陆远不为所动,冷笑道:“狐前辈,以我所见,能让你不去惹事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打不过才英。”
白云心面上的诚恳之色一僵,又恢复了媚笑,娇嗔道:“这小子,说怎么直白做什么。”
众人“。。。”
陆远一怒跃起:“你言而无信!”
白云心冷笑道:“才英恨天界害他灭族,百年前曾公然率众妖挑战仙界权威,引动六界之乱,这样的狠角色,我白云心是坚决不会去招惹的。”
眼见陆远面色愤愤,白云心又转笑道:“好啦,如今才英不在白水源中,那个管事的飞光,虽然厉害,我给你们的法宝足够你们救人了。”
白云心的目光又略略发冷,只听她漫不经心道:“条件就谈到这里,不愿意,我可就不奉陪了。”
她虽笑脸说话,言语中却有一股话到此为止的威胁之意,陆远知白云心有恃无恐,又极为奸猾,能谈到这一步已属不易。
陆远便恨恨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