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头的船行驶在浩渺大海之中,风暴来临时潜入水下,阳光明媚时浮出海面,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陆远和林晓筱初时登船,着实被海洋中瑰丽的景象震惊了一阵,尤其是潜入海中的光影,阳光折射出各种颜色,各色海洋生灵从船边游过,陆远和林晓筱在那间观景室着实入迷了看了好些天。
然而两个月一过,再美的景色也看出厌倦来了。
陆远已经熟悉了船上的生活,如今也是章老头的得力助手。
林晓筱对于机关一窍不通,也无甚天赋,便转而专注与餐饮,想着自己是唯一的女子,应该能够照顾好大家。
然而第一天的尝试之后,陆远和章老头一到吃饭前就各种满船躲着林晓筱。
为此林晓筱着实郁闷了好些天,陆远看着心疼,干脆心甘情愿的充当试吃者陪她练厨艺,在经历了无数次不堪回首的虐待之后,林晓筱也终于能做出些像样的食物来了。
两个月以后,日子就进入了极端枯燥无聊的阶段。
陆远和林晓筱,每日打坐练功,练习累了就发呆,面面相觑,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有章老头,一身的精神劲与刚出发时一样,看见海浪翻滚,就满身都是力量。
陆远赞叹道:“章前辈,您果真是天生属于大海的生灵,怎么投生成了一直鹿妖,依我看,应该生成一直鱼妖。”
谁知章老头却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觉得兴奋,正是因为我本不是属于大海的生灵,而我却凭着自己的智慧和手艺,征服了大海,所以生命才有所值。”
陆远只听的若有所思,却听章老头昂然道:“改天动地之能,本是你们人类特有的,可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相里寨主收我的时候就嫌弃我是一只妖,后来才对我刮目相看,我就不信,妖族真的就注定地下嘛?妖族照样可以做这天地的主宰!”
陆远顿时对眼前这名貌不惊人的老者肃然起敬,虽说他并不歧视六界生灵,然而不可否认妖族在灵智上与人族有差,然而章老头却不服这一番差异,以后天之努力补先天之不足,若是妖族皆如此,又怎能被人族压过。
章老头却叹了一口气:“妖族好斗,亦不团结,一直成不了气候,罢了,想来都是注定。”
大荒分六界,一直到今日,虽说有很多遗憾,各族始终无法平等相处,然而如今的势力划分,却也有其各自的成因,不是各人的微弱之力可以逆转的。
天道总是在滚滚向前运行,不能尽如人意,然而却也不可放弃希望,人力微弱,聚集起来,却可以决定其前进方向,六界生灵,谁不希望,自己的种族可以有个美好的未来呢。
陆远又想起公良斐前世今生的六界平等之理念,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终究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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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海上过了半个月,论时间,岸上已是春意盎然,海洋气候却常年没有太大差别。
这一日,天气明媚,大船浮出水面,陆远和林晓筱又在甲板上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却觉得海潮突然起伏起来,前方几里之处,浮出一块灰色类似与石块的东西,却光滑无比中间可见一个小孔。
两人正看得稀奇,只听一声嘹亮的鸣叫,巨大的水柱从灰色的小孔从喷洒出来。
风吹水花而来,两人顿时身上被打了半湿,陆远一把祭出长刀,带着几分喜道:“是妖怪嘛?来的正好,老子正闲得手痒痒呢。”
陆远一路奇遇不断,这阵子又修习勤勉,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长刀出,凛冽的杀气立即散发开来,惊得海水中小鱼都扑棱棱的逃开去。
那庞然大物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慢悠悠的浮出水面来,竟是一条有数里长短的鱼,像一座会移动的小岛,只一只眼珠都有盆一般大了。
那条大鱼望着船上的两人,又发出了一阵鸣叫。
“叫什么!想打架么?”陆远便叫嚣的回道。
林晓筱便拉住了他:“陆远,你看,这只鱼好像并没有恶意。”
陆远一愣,望向那鱼的眼睛,只觉得清亮无比,仿佛同人类一般蕴含感情,果真没有恶意。
那大鱼便仿佛回应似得摆了摆尾,激起一波波浪,摇的两人站立不稳。
林晓筱喜道:“它听得懂我说话!”
陆远仍旧心怀戒备,连声嘱咐小心。
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章老头走了上来,一看到大鱼,便笑言道:“这是鲸鱼啊!”
见陆远两人面现迷茫,便解释道:“这是海里的一种大鱼,性格很是温顺,灵智也很高,尤其喜欢接触人类,若是看到渔民遇难,都会相救,有些渔民把他们视为出海人的保护神。”
那鲸鱼便又鸣叫了一声,虽然不明其意,也听得出其中的欢快之意。
林晓筱看着新奇,虽然面对庞然大物却忍不住想要亲近,便笑道:“我要去摸摸它。”
说话间已经御剑而起,飞至鲸鱼的身边。
陆远怕她出事。也急忙跟了上去。
只见茫茫大海中,一名绝色俏丽的林晓筱站在一团青光之上,海风吹的如墨般的长发飞扬,身后衬着一望无际湛蓝色的大海。
林晓筱探寻着伸出了纤长的手,一点点向着鲸鱼靠近,察觉到鲸鱼并无反感之意,才将手侧地的放了上去。
触手一片滑腻冰冷,却有着生命独特的脉动。
鲸鱼喜悦的鸣叫了一声,身上的小孔再次喷出一阵水雾,悉数浇到林晓筱的身上,虽然衣衫头发都被打湿,林晓筱却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之间的互动,只让人觉得生命的玄妙与美好。
远观的章老头,还有急急赶来的的陆远,看到这样温暖的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远便放下了所有戒心,和林晓筱一起打量起这庞然大物起来,鲸鱼似乎也很爱与两人玩耍,陆远和林晓筱便时而乘鲸游海,时而又与它并架齐飞,玩了个不亦乐乎。
疲倦了,两人便携手坐在鲸鱼的背上,环视这海洋壮丽,章老头也翘起腿海钓起来,谁也不提赶路之事,竟然偷得浮生一日闲,格外的惬意。
眼见红霞逐渐染了夕阳,日头渐渐落了下去,陆远和林晓筱正要离开,却发现身下的鲸鱼莫名的震动起来,不停的发出紧张的鸣叫声。
两人皱眉对视一眼,鲸鱼常年生活在海洋中,突然如此紧张,难道是察觉到有危险靠近?
此时穿上的章老头也直起了身子,神情严肃的凝望远方。
陆远和林晓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数十里外的海中,在光线下逐渐暗沉的海水中,起了一个巨大的,深邃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