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仿佛跌入无止境的黑暗当中,四面八方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七簇幽幽的火焰骤然间毫无征兆的升起!看似有序地纵横排列,闪烁着诡异的蓝绿色的光,下面隐约可以看见是一个奇怪的阵法,各种符号交错着密密麻麻摆在一起,其中缓慢流淌着血红色的血浆......
颜沭心下猛地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只苍老干枯的手颤抖着伸出,紧紧握住一个状似毛笔的东西,前端在一个小小的玉盘里蘸了又蘸,颜沭顿时吓得不轻,用手掩着嘴努力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只见那玉盘顺着一个细长管道,另一端所连接的着,凝神一看,赫然是一具女尸!其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充斥着恐惧与不安,她两只手腕都被斩断,鲜血不断喷涌着留下,顺着管道,流进玉盘里。
奈何光线实在太暗,颜沭无法看清那个正在准备开启阵法的人的面容,她头发凌乱的披散,只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轮廓,不知为何总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凭着模糊的印象,断定那是个女人。
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恐惧一点点沁入内心,在颜沭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回响......
天地混沌,五灵成行
冥冥幽火,渐暗渐盈
阴魄猖獗,精血阵凝
因果往复,生死从命......
“轰隆!”
一道闪电划开苍穹,泻出一条深深的裂痕,也正在此时,颜沭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
“娘亲!”这一声叫喊凄厉无比,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一滴冷汗自额头上滑落,打湿了绣花枕巾,颜沭突然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面色苍白,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好半响才缓缓平复。
是娘亲。说不出来为何,但她就是对那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无比确定。
颜沭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身子缩成鸵鸟状,双手死死捂着脑袋,压在薄薄的棉被上,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那四句咒言,微微一怔,随即使劲摇摇头,撇空了思绪,不再去想这些。
起来简单的洗漱后,敲门声响起,随柳寒衣一道下楼用早餐。
虽说习武之人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毕竟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时间,前路未卜,索性还是吃一些走。
此时刚过鸡鸣,一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柳寒衣和颜沭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小二打着呵欠,摇摇晃晃地端着个盘子,从里面走出来,上面简单的摆放着两碗红苕粥,小二走到二人桌前,侧身小心翼翼地轻放在木桌上,刚要退下,余光不小心却扫过颜沭的佩剑,脸色瞬间一变,登时就清醒了,脱口而出:“二位可是要前往齐云峰玄洞?”
柳寒衣面无表情地抿了口粥,颜沭则是一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又怎样?”
小二这下更急了,连连摆手:“哎呦喂,二位姑娘,那里去不得、去不得。”
“为什么?”颜沭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显然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听我说啊,玄洞那里闹大事了!”小二顿了顿,“昨晚有人上山发现玄洞门口遍地横尸,血流成河,死相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下山去。”
“然后呢?然后呢?”颜沭隐隐已经猜到了些。
“然后此事惊动了玉灵门,这下可好,原来那些尸体都是他们玉灵门的弟子,足足有六十人,举门震惊!”
颜沭用勺子舀起一点粥,小口小口地吃着,心情不错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抓到凶手了吗?”
小二想了想说:“还没,不过可以确定是五毒谷下的毒手,玉灵门来了几个长老,都扬言要向五毒门讨一个公道!这件事昨夜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可惜二位昨日睡的早,白白错过了。”
柳寒衣和颜沭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发现对方眼底里面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下五毒谷的人可有的受了......
目的达到,颜沭不再废话,笑嘻嘻地付了钱,对小二说:“我们没打算去玄洞,不过谢谢你的提醒。”
寒风猎猎,二人御剑而行,颜沭和柳寒衣,一前一后,衣带飞扬,血芒剑周身化作一道红光直冲入云霄。
血芒剑本是鬼王赠与柳寒衣的生辰礼物,奈何她用不惯,便转手送给了颜沭使用,说来柳寒衣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件称手的武器。
倏尔,眼前遥遥对着一片高低起伏不平的青峦,绵延千里。
“就是这儿了!”颜沭面色一喜,右手剑诀轻引,指引着血芒剑俯冲下去。
颜沭收起血芒剑,柳寒衣跳下地面,二人四周看看,当下小心谨慎地向大山深处走去,脚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股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二人双双快速幻化出结界将各自笼罩其中,自下而上,升起一个半透明的圆形光圈,把热气阻隔在外,但丝毫不会影响到视线,只是从外面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别小瞧了这股热气,这可是浮戏山特有的毒热恶气,一旦皮肤接触到,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全身溃烂而死,回天乏术,撇去这里时常出没的邪恶妖兽不说,也正因为这些毒热恶气,当地人基本不会来这里自寻死路。
这里完全就像是一个原始森林,给人一种危机四伏的神秘感觉,二人一点儿不敢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儿,颜沭忍不住撇撇嘴,抱怨说“在这么大的森林里想要找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根本毫无头绪。”
柳寒衣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微蹙黛眉,当下思忖着。
颜沭正准备接着说,却见柳寒衣突然间停下脚步,“嘘”,食指轻轻靠着红唇,示意她安静,紫眸闪烁,直直看向前方的一个草丛,在轻微晃动......
四周都是被围得密不透风的苍天大树,宽厚的叶子遮蔽了日光,却总会遗漏点点,斑驳的树影印在崎岖不平的土地上,这片森林像是一个刚刚苏醒的野兽,原始的野性渐渐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