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眼睛适应之后,光线也柔和下来。楚芊伸手一碰,一股力量就将她拽了进去,那股力量松开后,楚芊一个踉跄坐在了松软的土地上。
“妈妈,今年这桂花开的可真好,我在屋子里都闻到香了。”这声音,楚芊受惊的望向声音的来源。
黄土房子的门后,正站着一个福娃般软糯的姑娘,正是小时候的自己。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自己记忆里的那棵金桂下,母亲的脸上的笑容仿若在发光,满眼宠溺的望着门口的小人儿。
楚芊心里一喜,眼中已经包满了热泪,手忙脚乱的扑向了母亲,不想却扑了个空,在伸手摸那棵久违的桂花树,却摸了一手闪光的空气。在她背后母亲揽着奔过来的幼年自己,言笑晏晏。
就这一瞬,看着眼前无比美好的场景,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还在伤感中,只听“吱呀”一声,刺耳的停车音传来,眼前瞬时一片血红,漫天的红色似是要将她淹没,躺在血泊中的父母,不再有丝毫的表情。
楚芊大叫道:“不”。却只听耳边有人阴阴的说道:“好好祭奠你的姐妹吧。”
声音过后,整个世界忽的一暗,离楚芊一米远的地方出现一双眼睛,随着光线亮起来,赫然是菁儿站在面前,只是那瘦弱的身体上满是伤痕,嘴角还残余一丝血迹。菁儿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满眼的恳求,楚芊伸手想拉一把,不出所料还是空气。
环境又忽的一暗,泪更加汹涌,她抬头对着空中悲愤的喊着:“是谁,出来,出来见我,我要救她,我要救我的妹子。”
暗色的环境中从远处走来一个绝美的少妇,楚芊正要发话,身边一个瓷般的娃娃跑过去,揽起妇人的脖子,奶声奶气的
说道:“娘,今日芊儿不吃那苦药了行吗?”
妇人笑着蹭蹭娃娃的脸蛋:“芊儿乖,吃了那药,娘给你带了蜜枣。”
娃娃叭哒亲了一口那妇人,点点头说道:“好的,芊儿听话。”
楚芊看着眼前的一幕,两人跟自己并无关系,怎么无端跑到自己梦里来了。
此时,那娃娃突然转头看着楚芊的方向阴阴一笑。这一回头,楚芊到吸一口凉气,那娃娃脸上的癍,虽然还只有蚕豆大小。但已足够让自己明白些什么。
之后画面便如快进般在楚芊面前放映,就是一部那小娃娃的成长史,练功,练毒,服毒。没有朋友只有母亲,娃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明月芊。
画面最终在妇人与一身皇袍的男人的对峙中停了下来,两人周围已经躺了几十具尸体,血流成河。
妇人脸上的笑带着凄美,使人望之便不能转动目光。
男子的样貌与之前见过的靖王有几分相似,却多了些阴柔。他眸中也含了悲凉:“明月锦,你到底是要与我作对到底吗?我接你回去,给你荣华不可吗?”
“圣上,你抬举小女子了,我一弱女子怎能与这江山的主人作对?”
男子面色有些懊悔,“当年是我对你不住,这些年难道你还不能原谅么?”
妇人听到原谅两字,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眼中最后一点的动摇也逝去了:“原谅?当年为了你的皇位冷面将我拱手送给兄弟的是你,后来我认命,你却害我夫君,只为了让我进宫陪在你身边。偏偏我还怀了他的骨肉,你便下毒要害了我的孩子。今日让我原谅你,你觉得你配吗?”
男人听到这里眼眶也有些微红:“可我最爱的人是你啊。”
“云光燃,弑夫杀子之仇,你是自我了断,还是要我动手。”妇人怒目问道。
男子闭上眼睛,“你若真做此想,便来吧。”
妇人没有半分犹豫,抽出软剑,长驱直入。一剑插入男子心脉,男子这才睁眼,含着一口鲜血,看着妇人死灰般的眸子,喃喃说道:“既然生不能一起,死就在一起吧。”
说完,只见他低垂的手猛一翻转,一柄短剑直直插入明月锦的胸口。
明月锦凄凄一笑,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坠下。云光燃想上前拥她入怀,却见她双手一撑,身子便往后飘去,直至靠到一颗樱树之下,嘴里喊道:“云光燃,此生你我恩断义绝,生死不相往来。愿以后生生世世,沧海桑田,你我永不相识。”
云光燃伸手欲追,却不敌失血过多,怆然仰倒在地,两行清泪顺侧流下。
一地狼藉,满目苍凉,空中樱花飞舞漫漫落在血泊中,血色照的楚芊眼睛红的生疼。
静默许久,出现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一番寻找,终于跪倒在明月锦的身边,画面转换的最后,女孩拾起跌落在地上的刀剑,走到云光燃的身边,面无表情的一把一把插入他的身体内,最后阴狠的说道:“我要你的子孙断绝,我要你的江山易姓。”
那眼里饱含的怨毒,让楚芊冷的一颤。
画面再此快速飞转起来,不过不变的是那一抹抹血色已经成为了画面的底色。明月芊在屠杀,扮仆人,扮乞儿,扮千金小姐,云光燃信任的手下或被满门屠杀,或被吊头示众。明月芊的毒已经让天下恐慌,却从没有人能描述出她的样子,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直到再她又一次屠杀完后,云玄清出现在画面中。明月芊与之缠斗许久,正欲下毒,不想自身的毒性发作,挨了云玄清一掌后仓惶逃离。
在路上,终因制做司礼断魂时缺一味药而倒地不省人事。恰被一过路赌徒拾得。她醒了之后,却有些痴傻,赌徒见她面貌丑陋,便挟了她在路上叫卖,最后一幕是陈妈妈站在远处观望。
光线彻底暗了下来,楚芊之前悲恸欲绝的心情已然没有了,仍旧沉浸在刚才这故事里,抬手摸摸早已泪流满面,却也只余一声嗟叹。
正在唏嘘之时,远远的一个声音在喊:“丫头,丫头,醒醒啊,快醒醒。”
下意识应了一声,下力气一使劲,眼睛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刘嫂焦急的面容。
楚芊还有些沉浸在梦里,回过神后,面色平静没有半点迷茫,刘嫂在她眼前挥挥手:“丫头,没事儿吧?”
抓住刘嫂的手,楚芊声音沉稳,“嫂子,我知道怎么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