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木桶出了门,卫蓝抬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点点的银星在上头闪着,很是漂亮,她不由深吸了口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这才往右前方的水井走去。
这里虽然有河流经过,但村人吃的水都是在屋前午后挖的水井,往往是几家人合一口。
走了大概两百米左右,卫蓝就听到一阵提水倒水的声音,精神力看过去,却是一个三十多岁,挽着简单发髻的妇人在那清洗着一盆的红苋菜。这就是刘氏口中的安婶?
刚还还是黑乎乎一片,不过一个字的功夫,现渐渐地亮堂起来,面前能看出物体的轮廓。
安婶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只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待那人近了,模糊能看清面庞,却是个陌生的小娘子,面容清秀,若是脸颊上没有那道伤口,皮肤白皙些,怎么也算是个小美人。
卫蓝走到石头砌起的井沿边,将木桶轻轻放下,拿起边上的一个小木桶,倒扣着往井面放下去,但听得“噗通”一声,木桶已经装满了水渐渐地翻转过来。卫蓝两三下就拉了上来,倒到水桶里。
看着卫蓝爽利的动作,安婶已经将这附近的人家的人在脑中过了一遍,想来是那秦老头给秦家老大买的媳妇了,很勤快啊,怎有夏氏说的那懒惰。
“这位小娘子可是安书的媳妇?”安婶笑着打招呼道,“我是秦家的邻居,大家都喊我安婶。”
“安婶好。”卫蓝没想到安婶会主动跟她打招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了笑。
“安书媳妇啊,怎个是你来挑水,这月初不是安成媳妇做的饭吗?”安婶试探性地问道,想从卫蓝口中得到点消息,茶余饭后好有说料。村里人啊,再怎么样穷,也不会去买那人牙子手中的人来当媳妇儿,嫌不干净,若秦老大不是这样的情况,媒婆只怕都将秦家门槛给踩烂了。
“睡不着,不好意思让二弟妹一个人忙着。”卫蓝说着,就最后一桶水倒入水桶中。
如此五六次,两只水桶都九分满,将木桶放下,用扁担穿过水桶上系着的麻绳,稍稍用力就放到了肩上,跟安婶道了别,这才稳稳地往家里走去。
卫蓝的力气大,动作稳,速度又快,不一会儿就将厨房内的两个大水缸给挑满了水。
此时灶上锅里的水刚滚开,还未散开的米粒在水中翻滚着,刘氏坐在灶口的木墩上,一把蕨草接一把地往里头放。
“大嫂,你的动作真是利索。”刘氏看着满满的两水缸,地上没有点水迹,似是羡慕地说道。夏氏最讨厌厨房内的地板湿漉漉的,走路不小心很容易滑倒,她刚做媳妇那年,为此不知被骂了多少次。
没想到这个大嫂,手脚真是利索,还真是挑不出错来。
“二弟妹说笑了,不过以前做惯了罢。”卫蓝的前身记忆里,那水可是珍贵资源,浪费不得,故挑起水来,那个稳当,不想在厨房内与刘氏大眼瞪小眼,“不知还有什么事要做的,二弟妹一同吩咐了吧。”
刘氏看了看灶上,浅笑道:“那就麻烦大嫂了,这厨房后门,堆着地瓜叶,剁碎了,好喂鸡鸭和猪。”
卫蓝点点头,就往厨房的后门走去,门外已经蒙蒙亮,这无言特地往外延伸了,墙角处放着一个约一米高的方形的木桶,木桶旁边堆着扎成一把一把的地瓜藤叶,再看看那块裂了几道痕的木板和那把生锈的破菜刀,很熟悉的感觉。蹲下身子,拿过一把地瓜藤叶,拿起菜刀就剁了起来,两下子,声音在这安静的清晨有些大。
想了想,卫蓝一手抓着地瓜藤叶,虚浮于木板上方,分出一根精神力,扯着菜刀就切了起来,声音小了许多,而切出来的也非常的均匀,速度更是快。
在烧火的刘氏不由愣了下,怎么两下剁菜的声音就没了,难道是大嫂割到手了?左右没看到人进来,她也懒得动,有一下没一下地塞着蕨草,闻着锅里的饭香味,不由有些饥肠辘辘的。
在有精神力的作用下,卫蓝由两把地瓜藤到五把最后到七八把,舞动得看不见影子的菜刀飞快地上下甩动,没一会儿,墙角堆积到大腿的地瓜藤叶悉数被剁好,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卫蓝用瓢子舀了水洗了手,这才进了厨房,闻着这浓郁许多的米香味,她只觉得自己的胃肠在不停地蠕动着,叫嚣着,需要大量的食物来填满,真饿啊,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刘氏将最后一把蕨草塞进去,转头就见到卫蓝无声息地站在一旁,不由吓了一跳,“大嫂,怎么了?”才多长时间,她就被这个大嫂吓了好几次,她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无事,就是地瓜叶剁好了,接下去怎么做?”悄悄咽了口口水,天知道她想问的是何时开饭啊!
“这事啊,等下我来做就成了,大嫂就,大嫂先看吧。”刘氏原本想让卫蓝继续做的,但想看看天色,知道家里的人都要起来,顿时改了主意。
卫蓝点点头,“现暂时无事,那我先去屋里整理下,二弟妹不介意吧。”
刘氏一愣,还以为她会留下来继续呢,不由笑道:“大嫂去吧,我一个人行的。”
卫蓝笑笑,就回了屋,她的精神力变异,能轻易地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变化,刘氏对她的态度并不热情,但也不排斥,所以她也不吝于多说几句。
打开门,她就见到白芷站在床边,衣服的系带没系好,不大齐整,她上前,动手给她整理了下,这才将屋里所有的脏衣服放到一块,准备趁着现在人少的时候去洗掉。
就在卫蓝这样打算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其他几个房间的人陆陆续续有了动静,悉悉索索的声音彷如在耳边。卫蓝将脏衣服给捆到一块,同时分成一丝精神力看刘氏是如何喂鸡喂猪的,她可不觉得刘氏会多有耐心来教她,什么事还是靠自己的好。
卫蓝想了想,提前出了屋,其实她想洗漱,用什么东西,东西在哪里,她一点都不知道,而秦安平是最早出门的,以往都是他帮忙挑水,昨晚的一面之缘,卫蓝觉得此人还是可信的。
在厨房侧门那碰到,秦安平朝卫蓝咧嘴:“大嫂,你也起了。”
卫蓝点点头,精神力探到刘氏此时去喂猪,隧低声问道:“二弟,你也知道我初来咋到,什么都不懂,还望见谅,这洗漱的用具是自己准备的吗?”说着,微微低了头,拿头顶对着秦安平。
秦安平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卫蓝的意思,摸了摸头憨笑道:“折根柳枝,牙粉是自己采的草药磨成的粉,用的是竹筒杯子,大嫂刚来,这都要准备新的,就委屈大嫂一晨了,等吃过饭,我就去弄两幅,大哥的也该换了。”
“那多谢二弟了。”卫蓝再次感谢。
“不用不用,一家人。”秦安平忙摆手道。
卫蓝见尽早刷不成牙了,就想着去井边漱口,回来时,刘氏正拿着篮子在屋前的菜地里摘着红苋菜,秦老头和夏氏正一人一个竹筒在厨房口洗刷着牙。
见到卫蓝,夏氏瞪了她一眼,哼了两哼。
卫蓝不知该做什么,有些局促,索性进了厨房,拿了木盆出来,刚好接过刘氏的菜篮子,去井边洗菜了。此时井边已经有好几位妇人在那洗菜,而那安婶,正拿着丝瓜囊刷碗,几人说笑着什么,见卫蓝过来,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冲她笑着。
卫蓝的听力好,早就听到了她们的聊天内容,话题的中心是围绕她这个买来的媳妇的,她们或许没恶意,但话中的不屑还是听得出来,其中一个还说了这么句,“不过是个买来的媳妇,也不知干净不干净,更别提是嫁给秦老大,这可是守活寡呢,你们且瞧着,那家热闹着呢。”
安婶冲卫蓝笑笑,将刷好的碗筷放入篮子中,“安书媳妇,洗菜呢。”
“安婶早,各位婶子早。”卫蓝礼貌地笑笑,寻了个空位,提了水不声不响地洗起菜来。
“那你慢慢洗,我家去,趁日头未出,田里凉爽。”安婶起身,冲卫蓝说道。
“安婶慢走。”
其余几位妇人均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以眼神互相示意着,与卫蓝相同,都在洗菜,时不时露出几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卫蓝将她们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在意,洗好后,就冲那几位妇人笑笑,“各位婶子,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小心你婆婆急。”其中一个比较爽朗的妇人说道。
待卫蓝走得远点,她们几人就低声说起来,“这安书媳妇,看起来很温和,又勤劳,说不定这秦家好运气,买到个不错的,据说力气大着呢,能顶个壮劳力。”
“那又如何,有这样的婆婆啊,只怕她日子难过咯!”另一人说道。
“这都是命啊!”其中一人感叹道,似乎想起什么。
“成了成了,我们都快点,家里的爷们都等着吃呢。”那爽朗的妇人又说道。
【抱歉,断更了三天,擦汗,之后尽可能补吧,第一次写古言,速度不快,还望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