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一片清辉之下立着一袭青纱衣裙淡雅柔美的女子，亭亭立在那处如月下仙子，美目盈盈含水，嘴角带着一抹透彻的笑意，她看着妙音微微一笑，“你在等我吧，明知你在等我，却还让你等了这么久。”
“青霓姐姐何需跟我客气，我有小白陪一点都不无聊。”妙音笑嘻嘻的说道，顺势指了指小白，“姐姐瞧，这就是小白，是不是很可爱。”妙音笑的眼睛弯弯像是天上挂着的新月，妙音知道自己笑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凄凉，有时笑不过是一种手段。她想起了那日白希和她说的话，他说的对，那日青霓对仲坚的绝情都是刻意的，不是无情而是深情。
小白闻言非常不屑的偏了头，当做没听见，它努力的把自己装作一直普通的羊。
看着小白略带嫌弃的表情，青霓笑了笑，“的确可爱。”只是她的笑如同妙音一般，也未及眼里，她的笑带着漫不经心。
青霓坐在妙音旁边，斜斜的看着她，然后垂了眸子，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道，“你和那两位大师不是凡人吧，你们与那个黑衣人一样，都是为了这寺里的舍利子。只不过一边是守护，一边是盗取。”
“是的，没错。如果我的猜想的不错，今日被盗的舍利子就在姐姐那里吧。只是，这样做是否值得，你到底与魔界的人做了什么交易。”妙音抱着小白，看着青霓又略带迟疑的问道，“他可是知道？”
青霓知道妙音说的是仲坚，她笑了笑，伸手掏出一个黛青色的荷包，递给了妙音。妙音将系着的绳结解开，拉开荷包，只见华光毕现，五色光华明耀耀的照亮了整个屋子，犹如白昼。那粲然的光亮正是舍利子发出的，妙音看了眼舍利子，便合上了荷包，光亮刹那间便隐秘了起来，还是刚刚那个只有微微光亮的小屋。
妙音拿着舍利子，敛眉看着青霓，道，“与魔界做交易不差于与虎谋皮，姐姐到底舍弃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告诉你，仲坚落水之后身体大损，最多还有一年的生命吧。”青霓看着妙音将舍利子收好，淡淡的说道。
“记得是记得，你不是还说过，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一个游方世外的医术高强之人，将仲坚公子的病治好了吗？”妙音说道。
说到这里，妙音好似又恍然记起，那日青霓的话来。她那时近乎自问般的说，“为何老天总是在你绝望的时候给你希望，然后让你更绝望。”妙音当时还不了解，青霓为何能说出这般话来，现在猛然想起，便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医，而那神医的话，当时青霓说出来只为了搪塞自己。那所谓的神医，便是魔界的人，青霓做这一切，果然是为了仲坚吗？她为他到底与魔界交换了什么？
这时青霓已经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医，当时的林先生便是最好的大夫，连他都说救不了，那便是救不了了。只是当时的我哪里肯甘心，哪里肯就这么让他死去。虽然当时就算觉得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我也放不下他。”说道这里，青霓有些自嘲的笑了，“看着他被病痛折磨，我宁肯受苦的是我，我日夜祷告，祈求上苍怜悯，只是你们这些神仙都睡着了，没有听到我这卑微的心愿。又或是你们听到了，也根本不在乎。一个凡人女子的****，哪里值得你们挂心。”
妙音听着，心里有些难受，便说道，“对不起，这些事一切皆有定数，不是我们能随意更改的。就算是神仙，也有不能做的事。”
“我知道。我本来也未报什么期望，只是当时心灰意冷，祈求神仙保佑不过是为了有个寄托，也许第二日仲坚便好了呢。”青霓顿了顿，眼神闪了一下，又道，“直到那日，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入了我的梦，他告诉我他可以救仲坚，让我明日子时到后院假山相见。我当时便被惊醒了，虽然当时我觉得只不过是一个梦，可是我还是早早的去后院假山等着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妙音看着青霓略带怆然的表情，摇了摇头道，“你只是太爱他，当人绝望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点点光亮也会当做希望。”
“是啊，那时我便是这种心思，有些忐忑的站在假山下。那人竟然准时来了，还是梦里的样子，黑色的斗篷把他的全身都遮住了，却是遮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那感觉就像是死亡。”青霓笑笑，“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怕，因为他说过，他可以救仲坚。”
妙音看着这个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柔软似水的女子，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是为何却让妙音觉得她又那么坚强，那坚强是从骨子了散发出来的。
“事情也的确是这样，他说他可以帮我。但是他只能帮人换命，却更改不了一个人的命相，他可以做出障眼法，将两个人的寿命相换，且必须那个被换命的人心甘情愿。当时我想也没想，便说我愿意以命相换。”青霓看着手上的指环，那是结婚那****亲手为她戴上的，自那之后她便没脱下来过，她摩挲了一下指环，道，“我想，他的那些报复理想还未实现，当他说那些家国天下的时候眸子是那么的明亮，他有满腔的才华，那病弱的样子不该是他有的。”
“所以你便舍了自己命给他？”妙音说道。
“我少年出名，做了很多平常女子想都不会想的事，一生活的也算肆意洒脱。觉得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可言，而那些得不到的，终究是强求不了。他便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拔也拔不掉，既然舍弃不了，我还不如舍弃了自己。”青霓的侧脸映着烛火，表情淡淡，像是江南软绵的溪水，悠悠淌过。
妙音瞧着青霓，她突然觉得这个似水一般的江南女子，有着她自己的倔强。世人不知水也是可以结成冰的，结成冰的水比刀子还锐利。而青霓就是这般的女子，只是她结出的冰刀不是冲着别人，而是对着她自己。她是个似水如冰的女子。
妙音明白那****为什么既说充满希望却又绝望了，希望便是仲坚可以活下去了，而绝望便是她还是不得不离开他，这是死别。一人留在滚滚红尘，一人不得不奔赴黄泉。
(最近都不敢上网看，点击果然凄惨的可以，虽然知道但还是拔凉拔凉的感觉，下周一应该还会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