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住在学校,住在家里,韩易川的房间。
她听到哭声就下楼了,看到易媛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罐,就问她:“妈,你手里抱着什么?”
易媛赶紧把骨灰罐藏起来,“芸晓,没什么,你先回娘家住段时间,家里有点事。”
芸晓觉得易媛很奇怪:“妈,你把东西给我看。”她把骨灰瓶抢过来,看到盖子上刻着“韩易川”的字样。
芸晓看着罐子,睁大眼睛,深呼吸不让眼泪掉出来“妈,我一定是做梦,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月月也过来了,手里抱着和芸晓手里一样的骨灰罐,月月放下骨灰罐,使劲摇着芸晓,摇得芸晓头都晕了“芸晓,这是真的,这真的是真的,凌城也走了。”
“月月,我是在做梦,你打我一下,肯定不疼的。”芸晓看着月月,自己尽力憋着眼泪。
月月真的下手狠狠捏了芸晓了,芸晓真的觉得疼,那种痛感很清晰,就像别人用手指使劲从你撞的淤青上刮过,所以,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月月继续拉着她,循环不停的摇着她:“芸晓,别再自欺欺人了,这是真的,真的,真的……”
芸晓的眼泪一直吧嗒吧嗒的掉,就是坏掉了的泪腺,止不住那温热的液体一直往外流。
芸晓被月月摇着,就摇醒了。
她醒来之后,睁眼望着天花板,才发现自己还在宿舍。
韩易川的任务结束,提前回国了。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的新婚妻子了,芸晓让顾凌城带给韩易川的东西是,一把钥匙和一封信。钥匙是学校宿舍的钥匙,信上只有一句简单的话。“老公,我等你回来。”
韩易川打开门,慢慢走近卧室的时候,芸晓正做完噩梦醒来,被梦吓得不敢睡了。韩易川打开卧室门,借着弱弱的月光,他看见芸晓坐在床上,直直的看着他。还没等他把卧室门全部推开,芸晓就穿上了拖鞋,走过来抱住他。
还没等韩易川问话,芸晓的泪就已经先决堤了。
芸晓现在迫切的想证明自己是不是已经醒了,抱住韩易川“我刚刚做梦了,梦到~~~梦到~~~梦到~~~”芸晓话都哽咽得说不出来,她心里也拒绝说出梦到的那件事。
韩易川这次反应过来,芸晓做恶梦了,放柔了声音:“不想说就不说。”
芸晓还在抽泣:“我梦见你,你~~~”她太难过,说出的话都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你~~~好多血~~~还有骨灰罐~~~我真的好痛!好痛!”
虽然芸晓的话乱七八糟的,韩易川还是听懂了,她应该是梦见他出事儿了,所以才会吓成这样。他摸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没事儿了,老人说梦见死代表生。”
韩易川腾出一只手反手开灯,突如其来的明亮让芸晓不适应的闭了闭眼。韩易川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要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芸晓除了哭,一句话都没有说。
韩易川知道芸晓是真的被吓到了,“害怕就开着灯睡,我先去洗澡。”
芸晓像个被上了发条的玩具娃娃,自动走上床,眼泪完全收不住。
韩易川洗完澡,她都还在哭,韩易川从床边上床,伸手揽芸晓入怀,一只手摸着芸晓的头:“傻丫头,别哭了,我在这儿。”
芸晓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害怕,不敢睡了。”
韩易川抱着她躺下:“我陪你。”
韩易川想关灯,可是芸晓刚做了噩梦,他又撤回伸出的手,放在了芸晓的背上。
韩易川的安慰很有效,芸晓没多久,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芸晓醒来的时候,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她不确定自己昨晚究竟做了几个梦。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被子上有韩易川的气息?
准时报到,每天的短信,今天她还是发了:“老公,我昨晚梦见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韩易川看着芸晓睡着才离开,他本来只是打算看芸晓一眼的,可是正好遇见芸晓做噩梦,就多留了会儿。现在回部队里,国外的那项任务圆满落幕,剩下的就是一大堆任务总结要写,一大堆公文要审批,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开始带军训。带军训对韩易川他们来说,就差不多是放个小长假。
韩易川回国之后,手机就开机了,看到芸晓的短信就知道芸晓把昨晚见到他的事,当做梦了,桌上还放着公文,右手拿着的笔换到左手,右手又拿起手机回复短信:“昨晚做噩梦了?”
芸晓收到回复,就觉得韩易川算得真准:“之前梦到的不好,后来梦到你回来了。”
韩易川左手执笔,随手拿了一本军事方面的书,直接翻到自己要找的内容,简单勾画,还回着短信:“不要担心,我很安全,今天就回来。”
芸晓看着短信,还揉揉眼,确认自己有没有看花眼,确认短信内容无误之后,才回复:“真的?你回哪儿?”
韩易川看着短信,几乎可以想象芸晓现在捧着手机,等着他回复的模样。“明天是周末,你今晚就要回家。”言下之意是回韩家。
芸晓其实没有每周回一次家的好习惯,韩国锋常常被外派,易媛也会跟着去。自从叶谨若出嫁之后,叶家就只有叶起一个人,叶谨若是独生女,所以,自从韩易川和芸晓结婚之后,叶谨若和韩易霆就搬到叶家住了。月月回娘家养胎了。其他几对都是夫唱妇随,因为工作的原因,现在都不在大院儿。综上,芸晓一般是韩国锋和易媛在家的周末,才会回家一趟,不然她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意思。
芸晓看着短信,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好啊,那我回家等你。”
“不用等我。”韩易川的短信就像一瓢凉水泼在芸晓脑袋上,芸晓的热情瞬间被浇熄。
芸晓收东西的激情都没了,心情郁郁的,回了句:“哦”
韩易川隔着手机屏幕都能看见芸晓的失落,还是小小的安慰了一下:“明天早上,你醒来就能看见我在你身边。”
“恩。”芸晓回着,还是决定等韩易川。
芸晓刚打算离开学校,就接到学校通知,军训的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就在下周一,野外部队拉练,需要一名心理咨询辅导员同行。请各位心理咨询辅导员到校长办开会。
芸晓来学校这么久,对这个学校的军训略有耳闻,听过各种版本的传说之后,芸晓觉得只能用两个来概括这个学校的军训——变态。据说,有好多学生挨不过这三个月而退学。这个学校和其他学校不一样,毕竟是军校,所以从学生进校第一天开始就进行军事化管理和训练。而军训相对于其他学校的军训完全是两个概念,第一,军训的时间长达4个月;第二,参加军训的为大三的应届生;第三,军训期间全封闭,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就连去部队的路上都要被蒙上眼睛;第四,不能带自己的行李,只能使用学校提供的装备;第五,军训期间禁止恋爱,一经发现,立即开除;第六,男女平等,所有项目男女考核标准一致;第七,如果考核不达标,直接转校。如果,考核优秀,直接提前毕业。
听其他心理咨询辅导员说,每年都会有学生受不了,甚至有些人会走极端。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学校会安排一个心理咨询辅导员,来对学生进行心理疏导。随着大部队去的心理咨询辅导员,也是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在全封闭式的部队呆着,直到军训结束,也是只能使用学校提供的装备,不能带自己的行李。据八卦校历记载,每年去的心理咨询辅导员,要不就辞职了,要不就崩溃了。
所以学校的心理咨询辅导员都不愿意去传说中那么恐怖的地方,虽然学校针对大多数女的心理咨询辅导员,提出了诱人的条件,那就是禁爱令对她们不实用,她们可以借用工作之余去勾搭军官,如果成功可以直接申请军婚。
芸晓已经到校长办公室了,等了好久才发现,好几个老师没来。来了的也是各种推脱,不能去。芸晓特别爽快,直接毛遂自荐:“校长,我去!”
所有人,自发的替芸晓鼓掌,芸晓太有魄力了。
一位平时和芸晓关系还不错的女老师,拍拍芸晓的肩膀:“芸晓,你别想不开啊!”
芸晓不以为然地笑笑:“部队里面的人又不会吃人。”
坐在芸晓旁边的人说:“何止是吃人,吴老师,只怕你到时候渣都不剩了。”
芸晓在做老师的时候一直是温温柔柔的,大家就断定她去部队的生活,哎,也只剩惨不忍睹了。
芸晓倒觉得没什么,笑笑:“没那么恐怖吧?不是说没有禁爱令了吗?”
旁边的人,一副颇具经验的样子:“吴老师,你是没有禁爱令了。可部队的人有啊,再说了,那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一个个铁石心肠,不是常人能驾驭的。”
学校的人还不知道芸晓已经结婚了,再加上她看起来小,大家就把她当成单身的一员了。
芸晓还是柔和的一笑:“我去了,你们就解放了。”
芸晓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所有老师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而且,校长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是不是太夸张了?部队真的有那么恐怖,芸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面上还是浅浅的笑。(管他呢,能见到韩易川,刀山火海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