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光漫天。
江家村东头,宽敞的练武场上。一群少年少女,挥汗如雨。洪亮的喊叫声,刺穿淡薄的云雾。回荡在清澈如同明镜一般的蓝天之下,声传万里。
练武场上,热火朝天。江家祖宅大厅里,此刻却寂静无声。
江天豪端正首座,明亮好似星辰一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江凡,上下打量。嘴上不说,脸上平静。但江天豪心中的震惊,却是如同怒龙江中的江水那般,翻滚沸腾,激荡不已。
“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看着惴惴不安,一脸忧虑的江凡,江天豪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
半个月前,江凡还是江家村中,一名乖巧坚韧,充满书生气息的稚嫩少年。
可半个月后的今天,江凡手上已沾染了人血。无论是诱杀洪天豹、晋升武者,还是练成《崩天神掌》第一层。都表明了今日的江凡,已非昨日吴下阿蒙。
现在,江凡还想单独进苍莽山。这份勇气和心性,江天豪想起来,就不由一阵唏嘘。要知道,当年十二岁的他,可还在母亲怀里撒娇呢。
江天豪感慨万千,低头长吁短叹。站在大厅中央的江凡,见着爷爷这般表现后,心中忽然一个没底。张嘴迟疑了半响,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爷爷,我可不可以进山?”
唰!
江天豪抬头,犀利的眼睛,直视江凡,眼中流露复杂神色。凝视片刻,他倏然起身,往后厅走去。
“爷……”江凡张了张嘴,想叫住江天豪。不过,江天豪的行走速度,快的惊人。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踪影。
见此情况,江凡摇头,叹了口气,沮丧道,“哎,看来是没希望了。”
叹声中,江凡转身,往门口走去。谁知,刚走出三步,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劲风。
“唰!”
凌厉的风声响起,江凡快速一个右移,避开了劲风的背后袭击。
几乎在江凡躲避开的刹那,一道黑影,蓦然从后空降落而至。随后,只听到“噗嗤”一声响,黑影没入了大厅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待至这时,江凡才看清黑影的真面目。竟是一柄漆黑如墨,刀刃粗钝,刀嘴呈现虎口状的宽大战刀,硬挺挺的插在了地上。
或许是飞出时的力道太大,这会儿战刀的刀身,还在一个劲的微微颤抖,轻吟声响彻整个大厅。
“想进苍莽山可以,不过,你要先把《奔雷九刀》练到第五刀!”
浑厚的声音响起,江天豪踏着稳健的步伐,双手负背,从后厅走了出来。
“这把刀,名叫‘斩月’,是家族奖励你成为武者的奖品。虽然比不上你的飞天夺命索,但也是一件灵级下等法器。你就用它修炼《奔雷九刀》吧。”
“谢谢爷爷!”
江凡回过神,对着江天豪深深一鞠躬。然后,欣喜中走到斩月面前。伸手抓住刀柄,就是一个往上提。
“嗯?好沉!”
江凡微微一愣,随即,聚力双臂,两只手一齐握住刀柄,再次用力一提。
斩月仍旧纹丝不动!
江凡大惊,失声叫道,“这怎么回事?难道斩月重达几万斤?”
“哈哈……”江天豪看的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才提醒道,“斩月是灵级法器,用蛮力是提不动它的。”
“蛮力提不动?”江凡一怔,继而恍然醒悟。丹田鼓动下,内力灌输而出,汇聚到全身。
双手一用力,再次握住刀柄。江凡低喝声中,一口气将斩月,从地上拔了出来。
“锵~!”
争鸣声响起,斩月的刀身,微微颤抖。原本漆黑如墨的刀身,在内力的灌输下,倏然“唰”的一声,大变模样。
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光亮如玉的外表,晶莹剔透的表面上,还闪烁着一轮轮,像是月环一样的图案。随着内力的流动,不断旋转着。
那粗钝的刀刃,这时也变的锋利无比。刀芒闪烁之间,一股森寒的气息,遍布整个刀身。那凄厉的冷寂之光,让人不寒而栗。
“好刀!”
江凡伸手轻抚刀身,惊喜叫道。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光芒,越看越是喜爱。
飞天夺命索的造型,就是用来远攻的。近战方面,并不是很突出。现在有了这柄斩月,自己的近战能力,将会得到台阶性的提升。
欣喜下,江凡扭头朝着江天豪,再次谢道,“谢谢爷爷,我一定很快练成《奔雷九刀》第五刀的!”
“嗯,去吧。”江天豪抬手,含笑道,“第五刀练成了,再来这里找我。”
“是,爷爷!”
江凡应了声,然后,提着斩月走出大厅。去找江东忆,要《奔雷九刀》的心法,以及修炼要诀。
江东忆似乎早就得到江天豪指示,没有多问一句话,当场就给了江凡想要的。
拿到《奔雷九刀》的心法以及修炼要诀后,江凡提着斩月,就上了后山崖顶。开始疯狂修炼起来。
在江凡原本的预算里,灵级中等的《奔雷九刀》,自己应该只需一天,就能修炼到第三刀,或者第四刀。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江凡的预料。在崖顶疯狂修炼了一整天,江凡楞是连第一刀也没练成功!
反到一身内力,消耗殆尽。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江凡仰望阴沉的天空,自我低声喃喃道,“难道我之前的天赋,都是一时好运?现在好运到头了?”
“月老爷爷说我的修炼速度,比别人快十倍。可为什么《奔雷九刀》的第一刀,都修炼不成?”
江凡心中充满了失落,斩月也扔在了一边。
天空中,乌云开始越聚越多。不多时,黑暗遮盖了大地。阴暗的天幕,低垂落下。天地间阴风呼啸,墨云滚滚中,不时响起一两声震颤人心的雷鸣。
“轰隆!”
滚滚乌云中,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在昏暗的天空中,炸响开来。那一瞬间绽放出的巨大亮光,将阴暗的天地,照亮了大片。
小树林里,江凡依旧躺在地面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轰!”“轰!”“轰!”……
一声又一声闷雷,在黑暗的天空中响起。道道粗大的闪电,如龙似蛇,在漆黑如墨的云层中,进进出出。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终于倾斜而下。眨眼间,天地便被帘布一样的雨水,也彻底遮掩住。
雨水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打在了江凡的脸庞上。失落中的江凡,心底突然一动。大脑里,闪过一道闪电。
躺直的身体,倏然一个挺尸,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
看着天空中闪烁的银色闪电,脑海中回想起,当初江东忆施展《奔雷九刀》时的场景,江凡止不住的兴奋,眼中闪烁精光,激动叫道。
“不是我笨,也不是我的天赋消失,更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修炼的时机不对!”江凡呼吸加重,伸展双手。仰面朝天,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脸上,心中一片清明。
“《奔雷九刀》之所以叫《奔雷九刀》,就是因为它的威力里面,包含了雷电之力!所以,想要修炼它,就必须在下雨天才行!”
“只有把雷雨中的雷电之力,转化为自身所用,《奔雷九刀》才能修炼成功!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江凡仰天大笑,脸上雨水、泪水遍布。心中的失落,却一扫而空。
小树林深处,一个隐蔽的黑暗角落里。江天豪看着大笑的江凡,低声笑骂道,“臭小子,领悟的还挺快吗!”
“父亲,我们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小凡这一点情况?”站在江天豪身旁的江东忆,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我们一早就告诉他,他也不用浪费一天时间了。”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处。”江天豪负手背后,硬声道,“你不觉得小凡,成长的太快了吗?”
“快?”江东忆讶然,苦笑道,“小凡七年才凝气生劲成功,这个速度,如果在普通人家,那确实是快。可在我们江家,用龟速来形容,也不为过。他这也算快,那梦儿他们又算什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江天豪摇头道,“我不知道在小凡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是那个神秘老人,给了小凡什么绝世丹药,让他一夜间变成天才。但小凡的这种成长速度,对现在才十二岁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江天豪叹声道,“你要知道,小凡他才十二岁,一味的晋级,成长的太快,会对他的心性,有很大的影响。”
“现在受一点挫折,对他进吃人的苍莽山来说,会有很大的帮助。而如果他连这一点挫折,都闯不过去。那他进苍莽山,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明白了。”江东忆恍然点头。也知晓了江天豪的良苦用心。
江家有四大绝学,可江天豪却偏偏让江凡,选择修炼条件最为苛刻的《奔雷九刀》!
是的,《奔雷九刀》每一刀的修炼,都需要在雷电的牵引下,才能修炼成功。
江凡若是一股脑的埋头苦修,却不思考,不坚持,不领悟,那连《奔雷九刀》的第一刀,都别想修炼出来。
现在江凡领悟,知晓了《奔雷九刀》的诀窍。不仅江天豪欣慰,就是江东忆自己,也为江凡感到高兴。
江家第二代,没有一个是武学天才。可第三代,武学天才却不断涌现。前有江龙、江虎,现在又有江凡、江梦。
江东忆几乎可以预见,他们重现祖先的辉煌,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