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娴有点儿惊讶,“什么?她不是哑巴?那我听到的那个沙哑苍老的声音是她的?”
立林点了点头。
“这家人真是奇怪,儿子明明不是残疾,却对外装出卧床不起的样子。母亲也不是哑巴,却让人误认为不能说话。”
“这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吧,为自己淡出村民视野找个合理的理由。”
“可是又是为什么呢?自己对秘密守口如瓶就好,何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把自己完全封锁起来,大概是为了永无后顾之忧吧!”立林又顿了顿,“我也不是很确定她家儿子是不是假装残疾,有可能院子里的菜是别人帮着种的也有可能。”
“谁会帮助他们家呢?”
“我只是猜测而已,没必要接着延伸下去。”
郭娴只好换个问题,“那张队长为什么那么晚突然造访他们家呢?而且好像还是一副常客的样子。”
郭娴想到上次翻墙进了张德正家隔壁的时候,张队长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次还是这样。如果是第一次是巧合还算勉强的话,第二次可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郭娴接着说,“这个张队长真得有问题,回回翻墙进去都能碰到他,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那儿装了监视器。”
“我倒怀疑是你手机的问题。”
“我的手机?”
“是啊!上次是张德正家打给了你,这一次是你打给了他们。但是都是电话响过之后,张队长才出现的。”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不太对劲。”
“你是怎么有张德正家的号码的?”
“是他们先打过来的。”
“那你们说什么了吗?”
郭娴突然察觉到问题了,电话对面从来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郭娴之所以确定是张德正家打来的,完全是因为自己昨半夜刚刚往张德正家塞了一张写有自己电话的纸片,第二天就来了一通电话。因为当时知道郭娴这个号码的人除了立林没有别人,再加上对方那欲言又止的态度,以致郭娴就习惯性思维地认为这就是张德正家打来的电话。
想到这儿,郭娴懊悔地摇了摇嘴唇,看来自己没准是上了别人的圈套了。
立林看着郭娴这样的表现,就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猜出来的?”
郭娴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会认为张德正家会有你的号码?”
郭娴把那时的来龙去脉向立林讲了一遍。
立林听完安慰郭娴,“是谁都会自然而然像你这么想的。”
“那会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呢?”
还没等立林说什么,郭娴想了想,不禁又纳闷起来,“可是当时我扔完那张纸条后,那老太太明明还开门望了望我呢!纸条怎么会落入张队长手里呢?”
“纸条不见得就是落入张队长手里了,也许是另一个和他的同伙也说不定。”
“出场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或许是当时这个人正呆在他们家里,所以拿走了纸条。”
“因为不想让他们接触到我,是吗?”
“这是肯定的,凡是跟当年案子有牵扯的人,估计都不想和你碰上。”
“那这个号码我该怎么处置?”
“先留着就好,但是不要再打什么电话了,要是再打过来,就还当做是张德正家打来的,免得打草惊蛇。”
郭娴点了点头,接着问立林,“那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我发现张德正家的人彼此完全没有交集,有点儿身在一个屋檐下,却不是一家人的感觉。”
“这能说明什么?”
“现在倒也不好乱下什么判断,但是总觉得这家人似乎没有互相扶持共患难的团结。”
“但对我倒是态度蛮一致的。”
“态度这东西不能说明实际的想法,总会有希望的。”
想到张队长就是张晓兰的父亲,郭娴觉得有必要去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张晓兰。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即使做不出客观的评价,主观的切身经验也还是很能解释一些问题的。
“你说,我用不用去问一下张晓兰关于张队长的事情?嗯……就是装着闲聊一类的。”
立林脑子里一闪而过今天下午张晓兰编造的那一通狗血般的垃圾剧情,觉得近期她们两人还是不见面为妙。张晓兰到底知道了些立林什么情况还有待观察,最好别让这么一个撒谎不眨眼的女人过多地影响郭娴。
“你俩现在的关系已经不能闲聊些什么了吧?张晓兰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跟你唠自己的家常呢?”
听立林这么一说,郭娴也觉得的确不合适跟张晓兰谈论她家里的事情,因为两人从接触到现在就没有放松地谈过天。
“也是,那过一阵儿再说吧!特别是我们俩今天才刚刚见过面。”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什么,立林望了望房间的窗台,笑了一下,“花儿是不是该扔了?”
前几天立林在墓地帮郭娴采的花一直点缀着郭娴的窗前,而现在,它们终于撑不住渐渐枯萎了起来。
郭娴觉得在立林面前直接把花扔掉不太合适,就说道,“再说吧,现在懒得动弹。”
立林站起身来拿着当做花瓶的白酒瓶,连同里面已经发黄垂头的苦花,走出了房门。郭娴在后面喊,“我自己来就行。”
立林连头也没有回就消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郭娴心里有点儿小荡漾,刚要道谢,立林却先开口解释了,“可能是在医院呆久了,我不喜欢看到枯萎了的花,这样会影响病人的心情。”
郭娴有点儿恍然大悟的感觉,“啊,这样子,那还是谢谢你了。”
立林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站在房间中央问郭娴,“今晚出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你觉得他是恰巧碰到你了,还是早有预谋地等在那里的?”
“应该是恰巧碰到的吧?他怎么会知道我会从那里经过呢?毕竟咱今天是从另一边绕的远路啊!”
“我是以防万一怕张队长埋伏在常走的那条路上,所以才换了方向。”
“小心一点终归是好的,我就是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他。”
“他要是真想告诉你点儿什么,总会出现的。”
郭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立林也有点儿疲倦,“赶紧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对了,张爷爷的狗怎么办?明天帮着找找?”
“肯定是找不回来的,你也清楚,绝对不是狗自己溜出去了。”
郭娴也清楚这个事实,可还是于心不忍,“那我们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立林风轻云淡地扔了一句,“那我明天早起帮他压水吧!”
看着立林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郭娴叹了口气。
因为实在是劳累了一天,郭娴睡的特别沉,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被早上一声划破天际的哭嚎声惊醒。郭娴清醒后意识到这是张泽泉的声音,就赶紧穿好衣服冲出了门,站在走廊的窗前向下望着,立林和张泽泉正站在水井旁低头看着什么,因为视线被两人的身影挡住,郭娴不清楚两人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郭娴赶紧下楼跑到了立林和张泽泉旁边,一下子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